同一時間,薇薇安的研究所,飯廳。
晚餐被端上來了,這是一餐豐盛的大餐,魚和肉類應有盡有。
在這一桌大餐裡,卻混入了十分不和諧的東西。
看上去焦黑色,帶着不均勻烤焦的玉米粒的烤餅。由於那東西的賣相實在太慘不忍睹,衆人情不自禁地在腦中給它打上馬賽克,同時別過臉去,把目光集中在旁邊的一盤沙拉上。
"咕嗯。"小哈爾吞了一口唾沫。他父親帕拉米迪斯做的這些玉米烤餅看上去確實很可怕,太可怕了,小黑豹有點後悔說要吃這東西了。
"別吃,真的會吐血的喵。"他的哥哥賽費爾擔憂地說:"一陣強力的胃抽筋之後會導致劇烈的內出血,搞不好會死掉喵。"
咚。---帕拉米迪斯拿起湯勺怒敲兒子的腦門:"混帳。不吃就算了,別來散播謠言。"
"哥哥說的都是事實喵。(咚。)嗷。"賽格萊德也加上一句,當然少不免也被敲了。
哈爾見狀,看着面前那燒餅猶豫了。他可不想成爲這裡第一個因爲試吃黑暗料理而犧牲的人。
就在衆人爲吃不吃燒餅而發愁的時候,一隻小狗爪子抓起一塊燒餅:"我開動了汪。"
哈斯基竟然身先士卒地拿起燒餅咬下去了。
"不。"亞瑟想阻止都來不及了,犬人少年把烤餅咬掉一塊,然後咕嘟一聲吞下肚子裡。
"噢天---準備解毒藥---。"亞瑟抱起小哈斯基命令道:"給他扣喉催吐。廁所在哪裡。"
正當衆人亂作一團的時候,犬人少年卻滿不在乎地舔着小嘴:"呃嗯,好吃汪。這麼好吃,怎麼會是難吃的東西呢汪。"
不會吧。。衆人把目光投向那盤新鮮出爐的烤餅,這烤得外焦內也焦,散發着恐怖氣味的黑暗料理,竟然也會"好吃"。
"哈斯基,騙人是不好的。還記得叔叔跟你說的【狼來了】的故事嗎。"騎士王納悶地說。
哈斯基這小子恐怕是想騙衆人一起"服毒"。這惡作劇有點過分了。
"不,是真的好吃汪。"小哈不管亞瑟的阻攔,又抓起手中的燒餅咬了一口:"這麼好吃的東西,如果你們不吃,就讓我全吃了吧汪。"
這孩子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是純粹的貪婪,不是惡作劇。小孩對自己的肚子可是很誠實的,如果燒餅不好吃的話,他絕對不可能會這樣吃了一口又一口,爭搶着要更多。
可是,真的。那如同焦炭一樣的恐怖食物,竟然能吃,竟然吃不死人,而且還很好吃。
衆人更加疑惑了。
"我我只吃一口喵。"小哈爾緩緩地伸出小手,去抓了一塊烤餅。
咔啦。他咬了下去。烤餅發出鬆脆的響聲。
焦糖味,甜而不膩,鬆脆又香濃,入口即溶。玉米的黑色外形雖然恐怖,但實際上它們的口感就像是包了一層蜜糖的爆米花,集鬆脆與嚼勁與一身。
"好---"豹人少年急着又咬了一口,和哈斯基一樣露出貪婪的神態:"好吃喵。真的好吃喵。"
"怎麼可能---。"看到這個份上,衆人已經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一塊烤餅來試吃。
難以置信的美味,在衆人的喉嚨裡擴散。
"噢,我的天。我把糖錯當作鹽了。"帕拉米迪斯驚叫起來。
這原本並不是帕拉米迪斯想要的效果,他的玉米燒餅是鹹味的纔對。
所以,這是負負得正。在難吃的黑暗料理的基礎上再弄錯了一步,居然就弄出這樣的美食來。雖然賣相不佳,但它是真正的美食---會不會吃壞肚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嗯,太可怕了。"帕拉米迪斯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嚼着烤餅,"我們一族祖傳的玉米烤餅居然被做成這個樣子。我做料理的手藝都面目全非了。"
聽見豹人戰士的吐槽,衆人在享受黑暗美味的同時也一陣深深的納悶。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小黑豹不動聲色地吃着。使用了那種紅色藥水的人,似乎一定會失去什麼。
帕拉米迪斯失去了"做難吃的黑暗料理"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這個------他做出的東西不難吃了。
豹人少年心裡一沉。紅色藥水的威力比想像之中還強大。
他父親永久失去了一種"才能"。而他呢。爲了救他父親,哈爾失去的又是什麼。
"咳。"一陣悶氣上涌,豹人少年平白無故地吐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倒地。
"糟了,果然有毒。。"衆人驚呼起來,連忙丟下手中的烤餅,只有小哈斯基還在不斷嚼着。
"哈爾。。"帕拉米迪斯飛奔過來看他的兒子:"你還好嗎。覺得怎樣了。。"
"爸"一道深紅色在豹人少年的褲子裡擴散,他吐出來的鮮血也達到了驚人的量,瞬間在地面上泛起了一大片鮮紅色。
這下變故嚇壞了成年人們,也把犬人少年哈斯基嚇哭了。
薇薇安驚呼道:"別碰他。把他放在擔架上,送去醫療室。。"
"噢不,哦不。"帕拉米迪斯抓住兒子的小手,看着不停吐出血來的小哈爾,嚇得失了魂:"很抱歉。爸爸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子的---"
亞瑟看着亂作一團的衆人,抱緊了小哈斯基,一邊低聲勸慰着犬人少年:"沒關係,沒關係,他會好的---"
那不是食物中毒。亞瑟心裡暗忖。如果是食物中毒還好,大不了洗一下胃就完事了。
但那恐怕是,更糟糕的情況。只有當一個人的五臟六腑變得亂七八糟的,纔有可能吐出這麼大量的血。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小哈爾到底經歷過什麼。
同一時間,哥特人的咖啡廳,地下手術室。
咔嚓。幽影行者用剪刀剪斷了最後的縫線,打上一個結,把狼人的傷口縫合好。
他又噴上厚的一層消毒噴霧,然後塗抹有機凝膠,防止傷口感染和撕裂。
整個過程只花了半分鐘。這位神醫把傷口縫合起來的速度,快得肉眼根本看不見。這簡直是神一樣的手藝。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他伸出手掌,靠近狼人的傷口。一股溫熱自幽影行者的手掌上傳來------那是一種治療魔術,它幫助狼人更快速的癒合傷口。
"回去好好休息吧。以獸人的自愈能力,明天起牀的時候應該就能痊癒了,不會影響行動。"幽影行者不帶感情地說,完全是一名醫生在囑咐病人的語氣。
"謝了。"貝迪維爾披上上衣。他本來有一大堆事情想問這位神秘的黑衣人,但現在卻累得半死,根本沒空去問。
而且,問了也不一定會有答案。這混蛋一定會繞上一大個圈子,把貝迪維爾的問題岔開吧。
最讓狼人在意的,是艾爾伯特從聖靈墳墓中挖出來的那具屍體。
那應該是一具青年男子的屍體,按腐爛程度看,應該是三四年前死去的。這樣的一個人死在圓桌系統的機房裡,就沒有人察覺嗎。
幽影行者自稱是在系統中尋找"有問題的那臺服務器",實際又是如何呢。或許正是在找這具屍體。
這傢伙到底是正是邪,是敵是友。艾爾伯特隨便挖出屍體,捅破了這人的秘密,幽影行者回頭髮現了屍體被挖出來以後,會不會撕破臉皮,殺了艾爾伯特和貝迪維爾滅口。
一切都是個未知數。狼人只能如此祈禱,希望面前的這位神秘黑衣人不是敵人吧。這傢伙的能力還是一個謎,而且他一直在暗處隱藏身份。如果他是敵人的話,貝迪維爾他們恐怕要吃上不少苦頭。
纏好繃帶以後,狼人走出手術室,看見老虎在腰間纏了一圈繃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坐在店鋪裡。店外已經有一羣陌生的工作人員來回收沉睡的邪靈了,估計很快就會把戰場清理完畢。
"我想你還欠我什喵。"艾爾伯特看見幽影行者的同時,毫不客氣地伸出他的貓爪子。
"當然。"幽影行者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這是約好的一千金幣,請查收。"
"很好。"大貓拿起錢袋數着錢,貓尾狂搖,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
"那麼,我們也該走了。"狼人始終覺得這個幽影行者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還是少和這傢伙打交道爲妙。該辦的事都辦妥了就快跑路吧。
"那,那個,可以把衣服先還,還給我嗎。"白熊人尷尬地問。他還穿着今天出行時的"變身",也就是那幾乎裸奔的一條兜襠布,以及全身的"熊貓"塗裝。穿成這個樣子回旅館的話,肯定又會被賽內澤爾老頭取笑好一段時間。
"嘿嘿,你穿這樣不正好嗎。很適合你。"黑貓還在惡作劇般哄騙着伊萊恩。
"一,一點都不好。把我的衣,衣服還給我。"白熊人哭笑不得,大吵大鬧:"我就只有那,那套衣服啊。明天還得參加考,考試的。"
"你可以穿成這個樣子去參加考試,這套【野蠻人套裝】我送你了。"
"不。不要。。"白熊人更加窘迫了,急得上躥下跳的:"我又不是變,變態。"
幽影行者不禁笑了出來:"別玩了,黑貓。把他的衣服還給他吧。順便把塗裝的洗劑也給他,讓他把塗裝洗掉。白熊就該有白熊的樣子。"
"哼,真沒趣。"貓耳少女走去取白熊等人的衣服了。
幽影行者又轉過來對歐琳說:"這是你們的報酬,我希望這夠吧。"
相比起給艾爾伯特的那沉甸甸袋錢,他塞給歐琳的東西要輕巧許多。那是一張面額爲三千金幣的支票,來自大不列顛皇家銀行。
接過這一張小紙片的歐琳,看得傻了眼。
她一看支票上的支付方,更加傻眼。剛想說什麼,幽影行者卻對女人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其實狼人早已心裡有數,當然他也只好繼續裝傻,免得再惹麻煩。
黑貓一臉不情願地把衆人的衣服拿回來,嘴角不滿地闕起來:"你們明明穿成這樣子比較有趣。"
"一點都不,不有趣。"伊萊恩苦惱地搶回了他的那袋衣服。今天恐怕是他一生中被人罵作變態最多的一天了。
"嘿嘿,那些套裝也送給你們了。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隨時【變身】哦。來,【巨劍熊貓】,這瓶變身用塗裝也送你了,留着吧。"
什麼變身用塗裝,其實就是一瓶黑色噴漆。
"我,我一輩子都不,不會再用它的。"白熊人怒道,但他還是禁不住誘惑,伸手拿走了那瓶噴漆。有人送你東西,爲什麼不要。要了又沒有損失。就連伊萊恩這笨蛋也知道這個道理。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歐琳收好支票,滿臉春風地往外走,剛出店門前就用樹種打開了一個傳送門。
狼人跟着大夥***算不動聲色地從傳送門回去,免得再生任何事端了。
但當他從幽影行者身旁走過的時候,那人突然又接了一句:"好奇怪啊。我以前給你做過手術嗎。"
"什麼。。"
"你身上有幾十處手術縫合的疤痕,看樣子應該是七年前留下的。而那縫合的手法,正是我的技術。"
貝迪維爾一陣沉默。
"好奇怪啊。爲別人動過那樣大規模的手術,我應該會記得纔對。爲什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到了這個時候,狼人已經完全確定了他面前這位神秘的黑衣人的身份。
貝迪維爾雖然和這人不算很熟,但這人的品性,狼人還是知道的。
這人還是值得相信的。當年和亞瑟王打過交道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好人,他們幾乎都成爲了騎士王的部下;而另一種是壞人,他們幾乎都被殺了。
"用不着多去考究。"於是,狼人不以爲然地道:"正如你有一大堆事情瞞着我們那樣,我也有事情瞞着你。我們兩訖了,彼此保持點距離吧。
還有,別再坑伊萊恩了。那孩子太單純了,一直被你當作工具來使喚也怪可憐的。---別做得太過分了,康士坦丁。"
此話一出,幽影行者猶如被重錘敲擊過腦門,瞬即愣定。他根本想不明白對方是如何識破他的身份。他全程都沒有把面具摘下來過啊。
除非,對方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他,對他的事情十分熟悉。否則,貝迪維爾根本不可能識破圓桌騎士康士坦丁的身份。
狼人輕蔑地一笑,丟下驚呆的康士坦丁不管,自顧跳進傳送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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