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我六點半就起了牀,屋外天色還有些灰濛,可我卻並不覺得困。會這麼早起牀,是因爲韓月昨晚答應了我今天早上一起去爬白雲山,說起來我自己也已經很久沒有去爬山了。
洗漱完後,我換上了一套米白色的運動服,在早上七點左右便出了門。按照我們昨晚的約定,韓月會在這個時間開車來我這邊接我過去。
到了樓下,韓月是一如既往的守時,我果然看到了她那輛打雙閃的車。
“喲,小程今兒個這麼早起來了呀?”在樓下做晨運的房東大叔微笑着和我打了聲招呼,他看着不遠處那唯一一輛啓動着的車子,一臉會意的表情,“前幾天那位開着黑色保時捷的姑娘,怎麼今天又換車了?”
我訕訕一笑,說:“沒,這是另一個。”
對我而言這是一句普通的話,可到了房東那聽到,他的表情頓時就變得難以置信了,“另一個?!”緊接着他嘆氣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我是越來越看不懂嘍!”
難道她以爲我這是一腳踏兩船,談的另外一個人女朋友?!
算了,我也懶得解釋了,和他打了聲招呼就上了韓月的車。
車子裡的韓月今天紮起了頭髮,穿着一套黑色的耐克運動服,即便是素面朝天,也絲毫不影響她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剛剛你在笑什麼?”她一邊啓動了車子,一邊疑惑地看着我問道。
“沒,沒什麼,就和房東打了個招呼。”
“噢。”
等我們去到白雲山,城市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已經沉浸在陽光中了,藍天裡一塊塊形狀奇特的白雲漂浮着,像是在告訴我們:今天的天氣很好,適合爬山。
原本我是想着打算叫韓月一起坐纜車上去的,但當我和她說了自己的想法時,發現她的表情變得有些爲難,然後說這樣爬山是沒有“靈魂”的,所以我只好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不過回頭想想,難道她有恐高症?
我們選擇的爬山路線有些“不尋常”,登上了雲臺花園,又去了摩星嶺,最後再從摩星嶺登上明珠樓,這才體會到了那種“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受。可此時已經將近黃昏時刻了,因爲這裡本來就面積很大,再加上我們走得很慢,一路欣賞沿途的旖旎風光。
其實我早就覺得很疲倦了,唯獨韓月仍然覺得樂此不彼,拿着掛在胸前的微單時不時拍照。
在歇息的那一會時間裡,我雙手撐在兩塊石頭上,再雙臂用力撐起,爬上了另一塊偏高的大石頭上,這才半躺着望着天空。我翹着二郎腿,一隻手墊着當作枕頭,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上,有那麼一瞬間感覺世界都靜止了,時間就這麼停留在此。
“程庭。”
我把煙放下,站了起來扭頭一看,隨着韓月的相機“咔嚓”一聲,把我這個彆扭的動作給拍了下來。我愣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叫我一聲,然後給我拍照。
“不行,你得把這張照片給刪了,我換個好看點的姿勢你再重新拍。”我把菸頭掐滅,盤坐着對下面的韓月說道。
“你休想,我纔不要。”她嘴角旁邊露出一個梨渦,那一抹笑意中帶着一絲得意,“像這種照片纔有意義!”
韓月把髮圈給摘了下來,一陣風吹來揚起了她的髮絲,半遮着臉,那陣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卻也吹亂了我的心。我快速地拿起手機給她來了一個抓拍,在那一瞬間一次性怕了好幾張下來。
“程庭你無賴!趁我沒拿相機這時候偷拍我!”韓月有些生氣地跺了跺腳,表示對我的不滿意,“你快把照片給刪了!”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她也有這麼“小女生”的一面,可她的樣子看起來越是生氣,我就越是高興得意。
“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叫你先偷拍我的,我不僅不會把照片給刪了,還要把這幾張照片給洗出來,掛在牀頭邊上,看看你這披頭散髮、張牙舞爪的樣子,說不定能辟邪呢!”我站了起來,叉着腰哈哈大笑着。
“你!”韓月這下急眼了,她看着那兩塊大石頭,一副要爬上去打我的樣子。
“你過來啊!”我向她挑釁的用食指做了一個“勾引”的手勢。
.....
一場笑打鬧結束後,我當然沒有真的就這麼把韓月晾在那,而是伸出手把她給拉上來,然後一起在那塊大石頭上欣賞着黃昏一刻的美景。我盤坐着,而她雙手環抱着雙腿,把頭放在膝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麼放鬆過了,多希望這一刻的黃昏時光能停下來。”她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晚霞映在她的臉上,眼裡都是光。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希望她此時眼裡的光不是晚霞,而是我。
“只要你想,我可以隨時陪你放鬆,像現在這樣安靜地看着晚霞。”我看向此時看着天邊的韓月,我做了給深呼吸,坦然道:“其實去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去。”話一說完,我的心跳變得加速起來,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但雙眼卻依舊看着她。
韓月緩緩地把頭轉過來,只是和我對視了一小會,又迅速地轉了回去,可我卻看到此時她的臉變得更紅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好了......”她低着頭,很小很小聲地說道,好在這時風不大,我還是聽到了。
我試探性地伸出右手,然**住了她那白哲的左手,一開始她想抽離,但我卻握得更緊了,韓月索性也不再鬆開,而是和我十指緊扣起來。
“你想的話,那就是真的。”我順勢輕輕地摟着她的肩,韓月乖巧的點點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在那一刻,再好看的藍天晚霞都不及懷裡的人兒美,人們眼裡的美景成了我們此時的襯托。我們相互依偎着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邊最後一塊雲朵燒完,夜幕即將降臨時,我們才終於離開了那塊大石頭,準備下山了。
返程的路上,韓月說她有些累了,所以讓我來開車。坐在副駕駛座的韓月隨機播放了音樂,正好播放了蔡健雅的那首《紅色高跟鞋》,不知爲何,我突然覺得這首歌對現在的外面來說特別應景,聽着感覺很舒服。
車窗外的風偷偷地溜進了車子裡,吹亂了我的劉海,可我並不在意這些細節,而是跟着音樂輕聲哼唱了起來:
“該怎麼去形容你最貼切”
“拿什麼跟你作比較纔算特別”
“對你的感覺 強烈”
“卻又不太瞭解 只憑直覺”
“你像我在被子裡的舒服”
“卻又像風 琢磨不住”
“像手紋 像散發的香水味”
“像愛不釋手的 紅色高跟鞋”
......
回到了我住的出租屋附近,車子在牌坊旁邊的路口停了下來。在下車時,韓月也跟着我下來了,因爲回去這趟得要她自己開車回去了。其實這時候我很想親吻她的額頭,但我心裡的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能這麼做。
最後我牽了一會她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絲穿過我的指間,韓月沒有閃躲,而是有些羞澀的略低着頭,嘴角卻在笑。
我輕聲說道: “我要回去啦。”
“嗯。”她點點頭。
“快回去吧,天冷了,不要着涼了。”我放下了手,韓月拉開車門進去了車子裡繫上了安全帶,她臉上的笑容裡帶着不那麼明顯的疲倦之色,我不太放心,於是又叮囑了一句:“慢點開,到家了和我說。”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我想看看你的背影再走。”
我笑着點了點頭,和她揮手告別,然後把雙手插進了衣服的口袋裡,轉身走向了牌坊裡面的老城區,留給了她一個背影。
在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放佛聽到心裡面傳來“咔擦”的聲音,那顆她在我心底裡埋下的種子,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