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一說完,溫舒婭的表情就變得冷漠了下來,神色中帶着對我的不滿。
“你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很讓人討厭嗎?”
我摸着自己的鼻子,還是坐了下來,笑了笑說:“我就那麼一說。”我看了一眼身後的酒櫃,然後晃了晃手裡那已經空了的酒杯,“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你來這喝酒,我什麼時候問你收過錢?想喝什麼自己去拿。”她無語地看了我一眼,拿起酒杯把剩餘的酒都喝完。
“行,那咱先說好了,你得要賠我一起喝才行,不然沒意思。”
“喝就喝,誰怕誰。”
......
幾杯洋酒下肚,我們倆人的話都逐漸多了起來,不像是一開始那麼拘謹,聊的話題也越來越深了,而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把自己和韓月的情況如實和她說了出來。
溫舒婭一隻手託着臉頰,一臉微醺的樣子,“程庭,我告訴你,這對你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跟你說,你說,他這都提出的什麼要求啊?誰說愛情就一定得門當戶對?兩情相悅不必門當戶對更重要嗎?”她另一隻手拍着桌子,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比較少喝酒的,今晚竟然還陪我喝酒聊天這麼久,恐怕是已經有點喝多了,所以纔會這麼說。
“可現實不都這樣麼。”我看向了她,“舒婭,你也是一個家境富裕的女生,你假想一下,如果你有一天帶了一個剛出來打拼沒多久的窮小夥回家見你父母了,你覺得你爸媽會同意嗎?我想,他們的決定應該和韓月她爸是一樣的吧!”
只見溫舒婭把酒杯放到了桌上,然後有些用力的一巴掌搭在我的肩膀上,認真地看着我說道:“我!不!會!妥!協!”她強調着每一個字,“憑什麼我自己的愛情要讓別人來主宰,即便是我的父母,我也不允許,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我喜歡的,而他也深愛着我,那是我絕對不會妥協放棄,那是自己選擇的路!”
我沉默着愣了幾秒,輕笑一聲,把她的手拿起來放到了桌上,“會的,你會遇到那個讓你義無反顧的男人的。”
“不,程庭,我今天就要把話給說出來,我......哇嘔~”
完了,溫舒婭話還沒說完,結果就直接吐了出來,就坐在她旁邊的我,鞋子上也被她給弄髒了,但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理會鞋子,而是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後一隻手輕拍着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起桌上的紙巾給她遞過去。
在我們隔壁的調酒師看了過來,我尷尬地笑了笑,搖頭示意他不用過來。溫舒婭接過紙巾,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她擡起手來把頭髮別到耳後,那很有氣質的臉龐在我的視線下一覽無餘,我不得不感嘆一句:溫舒婭的氣質和容貌真的不是一般女生可以比擬的,雖然我對她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可我還是很讚歎她那精緻的五官。
“你喝多了,我叫許晴送你回去吧。”我輕聲道。
“不要......我不要,我還要喝,你給我倒酒。”她伸手想要繼續拿桌上的威士忌,我把酒瓶往後推了過去,她不依不饒:“程庭,你這個混蛋!你眼瞎,你,難道這麼久以來,你就不知道我對你......”
我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連忙打斷:“好了,你先坐好,我打電話叫許晴過來接你回去。”我扶着溫舒婭坐好,她趴在吧檯上,在給許晴打電話的時候,我順便問調酒師要了一杯暖的白開水,放在了溫舒婭旁邊。
過了一會,許晴就接電話了,“喂,程庭怎麼了?”
“呃,那什麼,舒婭喝多了,在咱們的咖啡館這邊,你開車過來接她回去吧。”
“啊?舒婭酒量很差的,她怎麼會喝那麼多酒?”
在她的質問下,我沒說話,許晴沉默了會接着說:“行吧,我知道了,我剛洗完澡,等我吹乾頭髮就過去,你先照顧她一會。”
“好,我等你來了再走。”
掛掉電話後,我看着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溫舒婭,心裡感到五味雜陳,神色恍惚中,點燃了這個晚上的第一根菸,然後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發呆,等待着許晴過來。
二十多分鐘後,許晴就來到咖啡館了,她第一時間就小跑着過來找溫舒婭,然後輕聲地和溫舒婭說了幾句,扶着她起來,我連忙過去幫忙扶着她。
就在我想要去幫忙的時候,許晴甩開了我的手,冷漠的表情說道:“閃開,不需要你的幫忙。”
我一臉無辜,兩手一攤:“我......”
許晴直接打斷了我:“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你作爲一個男人,讓一個女人喝醉了,還傷了她的心,這一定是你的錯!”
我無話可說了,眼睜睜地看着許晴把溫舒婭送進車子裡,我只是跟上去,但沒說什麼,結果許晴又折回來,冷眼看着我說:“程庭,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這麼久了,你真的不知道舒婭她喜歡你嗎?她今晚喝了這麼多酒,明顯就是想要和你表明心意,就算你不接受,那你至少也得勸一下她別喝那麼多酒啊!”
千言萬語,我最後都化成了一句:“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
“別說了,渣男。”
“我......”我又一次陷入了百口難辯的處境,許晴那句神似某個表情包的話語,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她把溫舒婭送進了車子裡,然後啓動着車子快速遠去。
本來這個晚上我是過來放鬆一下的,結果卻把心情弄得更加複雜了,還傷害了作爲朋友的溫舒婭,也讓許晴對我產生了誤會,真是一個讓人焦心的夜晚!
走出了咖啡館,我點燃了一根菸,有些落寞的擡起頭來看了看夜空,皎潔的月光把它周圍的“烏雲”給照亮,像極了小時候擡頭時看到的夜空樣子。天還是那個天,但自己卻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幼稚的小孩了。
......
三天後,公司又有了一個新的客戶,對方的訴求是想着在國慶當天零點的時候開始,做一場直播帶貨活動,但具體的事宜需要見面談。客戶不是在廣州的,而是在福建那邊,巧的是,對方所在的位置是廈門,說起這個地方不得不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往事,感慨萬千。
次日的早上,我答應了齊民提出的要求——讓我去廈門和客戶談合作,公司這邊就交由給他去處理,打着去出差的名義,卻是讓我去旅遊散心,想來這安排也還不錯,所以我就答應了。
齊民開車送我去了高鐵站,在下車的時候,看着時間還早,所以他跟我一起下車,然後在高鐵站外邊那抽一根菸。
“出差完了,不管這單能不能坦誠,只要你想的話,那就在那邊多待兩天放鬆、放鬆吧,家裡邊這還有我頂着。”他給我點燃一根菸,然後拍着我的肩膀說道。
“到時候再看情況吧。”
齊民笑了笑,然後拿着手機低頭按了會,接着把手機的屏幕在我面前晃了晃,“喏,兄弟給你轉了五千塊錢過去,你就大膽放心去玩吧,做人嘛,開心最重要。”
我看了看手機,然後下意識地把想要點擊“退款”,結果卻被齊民擡起手來按住了,“都說了給你的,你當着我的面拒絕,那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齊民說完,直接上了車,把車窗拉了下里,“我先走了,你趕緊上車吧,我已經提前和客戶那邊聯繫過了,你一下高鐵就會有人接你過去,這待遇還不錯吧?”他啓動了車子,“走了啊,祝你一路順風!”
我無奈地看着齊民遠去的車子笑了笑,轉身走進了高鐵站。
中午時分,我終於再一次踏上廈門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爲了打開自己的“救贖之路”,解脫自己和蘇靜那段過去的感情,卻也同時第一次遇見了安妮,一個故事的結束,也打開了另一個新的故事。
齊民沒有騙我,我一出來高鐵站,客戶方那邊就有派人來接我了。來的人是一個和我歲數差不多的小夥子,一上來就讓我叫他“小徐”就好。我本以爲按照“常規操作”來說,他會很嚴肅,結果恰恰相反,這一路上像個導遊一樣,一邊開車,一邊給我熱情地介紹着過往的風景。
“前面就是鼓浪嶼了,也是你們外地人最喜歡、最常來的一個旅遊景點了,不過對於我一個本地人來說就覺得沒啥了,這麼多年來啊,我早就都看膩了。”他笑着瞟了一眼後視鏡裡的我。
其實我不太喜歡那些陌生的,可又一上來就對你熱情的人,因爲不太習慣這種相處方式,所以我也看着後視鏡那,微笑着說:“小徐,我來過廈門的。”
我這句話已經很委婉地告訴了他:我對這邊並不陌生,所以不用再和我介紹下去了,說白了就是希望他能安靜一點。小徐作爲一個司機,也是一個明白人,所以很快就識趣地沒有再說下去。
過了沒多久,我們就到達了酒店,小徐拿着房卡帶我上了房間那邊,客氣說道:“程總,這會還是中午時間,您先進屋休息一下吧,大概在下午三點,我會再開車過來接您去公司那邊和趙總談合作上的事情。”相比於之前在路上,他這會已經變得嚴謹了些許。
“好,謝謝,麻煩你了。”我微笑着點點頭,把房卡接了過去。
“不用客氣,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