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牽起了蘇靜的手,然後笑着反問那位記者:“餘慮?爲什麼會有餘慮呢?朋友,如果有一天你開了一家餐館,你叫上你老婆來幫忙一起經營這家餐館,那請問,你會覺得有餘慮嗎?”說完,他是冷笑了一聲,那笑聲好像是“哼”出來的。
“顧先生,一次性收購了這麼多家公司,其中兩家還是小有名氣的上市公司,這可以說是本年度裡國內最大的收購案了,這對天元文化的經濟方面會造成壓力嗎?”
“不存在這種可能,要知道天元文化的背後可是天盛集團,這點都是小錢了。”
這口氣可真夠大的,不過這也符合他的性格,一如既往地喜歡高調。
後面他們還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我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腦子裡亂得一團糟,時而一片空白,時而又想起曾經和蘇靜發生的幕幕往事……
離開了酒店後,我走去了旁邊的那條街道,連忙點燃了一根菸,情緒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樣,源源不斷地釋放了出去。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我的情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忽然就想起了三天前的那個晚上,王浩來找我說今天這個發佈會的事情,現在看來,他肯定是早就已經知道了蘇靜回來了,還是顧恆的未婚妻,這些信息他肯定早就掌握了,可我不明白的一點是:爲什麼王浩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和我說出來呢?在這背後,肯定有某件事情是和他有着莫大的關聯的,只是我暫時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今天的這場發佈會,我終究還是忍住了自己的衝動,沒有在活動結束後當場去找蘇靜質問清楚——是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從前的那般衝動,她是訂婚了,可我又何嘗不是也和韓月訂婚了呢?時間在走,我們,也都在改變。
......
我回去出租屋換了一身衣服,然後驅車回了公司接着上班,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地回來了公司,嗯,至少讓別人看起來我是很平靜的。
我纔剛上來了公司,前臺的同事就把我給攔下了,她小聲的說道:“程總,韓總她來了,這會就在您的辦公室等着呢。”
“好,我知道了。”我心裡其實並沒有感到很意外,因爲天元文化的簽約發佈會是那般的高調,商界裡沒幾個人是不知道的,我能知道,韓月肯定也看了現場的直播,而,她是認識蘇靜的。
思索了一小會後,我邁着平靜的步伐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一進來就發現韓月此時正端坐在沙發上等我,臉上的表情也很少是平靜,看不出此時是什麼心情。
“今天不用上班嗎,咋有空過來了。”我微笑着問道,在韓月旁邊的沙發椅坐了下來。
“聽你這意思,好像是我平常在上班的時候就沒有來過烏托邦一樣。”
完了,她這語氣不對勁,看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我了。
我不想兩人就這麼繞彎子下去,我們不僅僅是合作伙伴的身份,更是給自的未婚夫/妻。我做了個深呼吸,靠在了椅子上,“你想問我什麼就問吧。”
“向來沒有遲到的人,今天怎麼這麼晚纔來公司,這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還是睡了懶覺?不過像這種沒有含量的謊言,我相信你是不會說的。”韓月平靜地看着我,表情看起來有些異樣。
“我也就出去了一趟,沒啥要緊的事兒。”我咧嘴笑了笑,可手心卻出汗了,但爲什麼我會變得緊張起來了呢?
韓月目光依舊看着我,然後不慌不忙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打開了天元文化發佈會直播的回放,她很精準度拉着進度條在一個位置暫停了下來,這顯然就是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的。
“那個穿着全身黑,戴着鴨舌帽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我心裡臭罵了一頓:這個錄播的攝影師也太不專業了吧,鏡頭不應該就把焦點放在顧恆他們身上的嗎?竟然連在角落裡的我都剛好被拍到了。
在我短暫的沉默時,韓月接着說:“你顯然是知道了這場簽約發佈會的事情,甚至還知道了有誰會出現,所以纔去了現場,我說得對嗎?”她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一下,在蘇靜出現的那個畫面暫停了下來,這種暗示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了。
我呼出了一口氣,自知這樣繞圈子下去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還是選擇坦白吧。
“三天前的一個晚上,那天我剛和在你家吃晚飯,後來準備走的時候,王浩出現了,然後我們兩個人去了一家清吧聊天。發佈會的信息就是王浩告訴我的,但你剛纔說,我提前就知道了那裡會出現誰,這個懷疑是不合理的。第一,如果當時王浩告訴我,今天的發佈會蘇靜會出現,那爲什麼我要等到今天才去現場呢?第二,發佈會結束之後,我哪裡也沒去,而是回來了公司。”
“是嗎?”韓月眼神一閃,輕笑了一聲, “發佈會是十點四十分結束的,從雲湖酒店回來烏托邦,這個路程的時間並不需要一個小時吧?現在都已經十二點要來了。”
“那你就沒發現我是換了衣服回來的嗎?需要這麼長的時間是因爲我回家一趟換了衣服。”我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快速地接着說:“月兒,你爲什麼就非得要糾結這個事情呢?是不信任我,覺得蘇靜出現了,我當場就一定會去找她,對嗎?”
韓月避開了我的眼神,反倒是她的雙眼看起來有點失望的樣子,“我沒有不信任你,也知道你肯定會去找她的,今天沒有,但不代表後面也沒有,你想怎麼做就聽從自己的內心想法吧。”她站起身來,拎着挎包就這麼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我也沒有阻攔,在她走後,我整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這種感覺太心累了,直到現在我都還覺得腦子很亂很亂……
不過韓月還是對我很瞭解,我的確是想要找蘇靜去問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也就僅此而已了,並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和心思,再加上,如今我們可都是訂了婚的人了,怎會可能想着破鏡重圓?只能說,韓月她真的太敏感了,所以纔會在發佈會一結束就直接從鼎輝來到了烏托邦找我。
韓月纔剛走沒多久,突然我的手機就炸裂開來了,那是我們大學的宿舍羣,李森把剛纔的發佈會直播鏈接發了出來,然後還特意在羣裡艾特了我,幾個人都是在聊着蘇靜的事情。我往下翻了翻聊天記錄,最後還是把手機給鎖上了屏幕,沒有回覆任何人。
……
六點,又到了下班的時間,回頭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這一整天都做了這什麼,基本上都在走神發呆了,中午飯都沒吃,肚子到現在餓得咕咕叫。
算了,關電腦下班去吃東西吧。
“程庭,你快看我們的大學宿舍羣!李森發了個直播鏈接,蘇,蘇靜她出現了!”齊民拿着手機進來了我的辦公室,準確來說是闖進吧,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早看到了,別說直播鏈接了,我早上都去了現場。”我淡然地說完,然後拎起手提包準備下班,“中午沒吃飯,我先下班了。”
齊民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哎哎哎,不對勁啊你這,你就這麼淡定的嗎?”
“那要不然我該表現得怎麼樣呢?韓月在發佈會一結束就從鼎輝開車來到這找我了,還特意把現場的畫面都暫停給我看,我剛好在現場的時候被拍到了。”我拉開了齊民的手,“我很餓,現在也什麼心情都沒有,你要麼就回去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加班,要麼就和我一起去吃飯,正好缺個酒友。”
他考慮了有那麼一小會,點頭說道:“行,陪你吃飯喝酒去,不過得你請我。”
“德行!”
晚上我們沒有去酒店吃飯,也沒有去藍軒四季,而是找了一家餐吧,要點吃的和一打啤酒,之所以不喝別的酒,是因爲啤酒去釋放情緒會更加合適。
我簡單地把上午發生的事情大概和齊民說了出來,整個過程我都很淡然,像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一樣。
“其實,韓月會這麼敏感和懷疑你,這是很合理的,別說他了,就算是我們幾個知道你曾經和蘇靜有過一段感情經歷的人,就拿咱們宿舍裡的幾個好哥們來說吧,大家都很清楚地知道蘇靜在你的心理意味着什麼。”他喝了口酒,半眯着眼睛說:“嘶~不過話說回來,你會去找蘇靜嗎?”
我舉着酒杯,從杯子裡去看那些在餐吧裡形形**的人,“我不知道,其實我就是想有一個說法罷了,本來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就消失了......僅此而已。”
“真相,未必就是好的,過去都過去了,你應該多點向前看,把心思花在那些現在陪着你的人身上纔是,你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