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老媽、程煜,以及那個我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人幾乎同時齊刷刷地看向了我,這個時候我才總算看清了她的臉,長着一副鄰家女孩的樣子,雖談不上是一個那種讓人眼前一亮大美女,倒也顯得很大方得體。
“喲!程庭你啥時候回來的啊,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好讓程煜去車站接你回來。”老媽一臉驚喜的樣子,放下了手裡原本忙碌着的東西,向我走了過來。
我把行李包放在一旁,笑着打趣說道:“媽,你看看程煜這樣子,哪有功夫去接我呀?”
老媽見狀,瞬間明白了我說這話的意思,於是拉着我的手臂,向着那女生介紹道:“這位是柯寧,是你王阿姨的女兒,研究生剛畢業不久,這不正巧回家過年,過來咱家吃個飯。”這短暫的介紹,老媽的表情盡是驕傲之色,好像是咱們家有個讀研究生的高材生一樣。
說完,又向那位叫柯寧的女生介紹了我,我們看了一眼彼此,互相微笑着點了點頭。
王阿姨是老媽多年的好朋友了,雖然我知道王阿姨有一個女兒,但我在家的時間並不多,再加上老媽剛纔介紹的時候也說了,人家姑娘讀着研究生,也是很少在老家,所以我和她並不熟悉。倒是程煜,在老媽給我和柯寧互相介紹的時候,這小子表情古怪地拿着桌布在擦桌子,來來去去都是擦一個地方,桌上那張玻璃乾淨得都快能照鏡子了。
老程在廚房裡面忙着做菜,隔着一扇落地窗,顯然還不知道我已經回到家了。於是我靈光一閃,笑着對老媽說道:“媽,我去廚房看看老爸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哎不用,就差一個菜了,待會我去洗一下菜就好了,你剛回來就歇着吧,進去廚房也是添堵。”老媽果然“中計”了,說完便一副準備進去廚房的樣子。
柯寧站了起來,笑着對老劉說道:“阿姨,我幫你一起洗菜去吧。”
老媽推辭 一下,但柯寧執意要幫忙,只好同意了。這時候飯廳裡就剩我和程煜了,我得好好把握這點時間,於是快速走到他旁邊,用手肘了他一下,小聲問道:“哎,這什麼情況啊,你啥時候招惹了個大美女回來?”
“你都看出來了?”程煜愣了一下,納悶道。
“你這不廢話,爸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難不成還給我介紹嗎?這臨近過年的突然單槍匹馬來咱家吃飯,很明顯是衝着你來的呀!”
程煜白了我一眼,不滿道:“什麼單槍匹馬,什麼衝着我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那稀奇古怪的用詞。”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嘛,這也太突然了吧?”我又問道。
程煜猶豫了一下,剛準備說話,廚房的門就推開了,老媽和柯寧出來了,再過了片刻,老程也端着一盤菜從廚房裡出來。
我故意挑起個話題,神色裝出有些委屈的樣子,看着老程說道:“爸,我回家過年了,你看到我回來咋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呀?”
只見老程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拿起筷子,不慌不忙地回道:“該到時間回來就得回來,有啥好驚訝的....吃飯。”
老程笑容可掬地把一盤蝦往柯寧的桌前移過去了點,繼續道:“小柯,多吃點,夠不着就叫程煜給你夾。”
“謝謝叔叔,我夠得着的,不用這麼麻煩。”柯寧迴應了老程一個笑容,但眼神好像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程煜。
......
這頓晚飯在晚上八點多才吃完,老程吃完飯便上了樓繼續忙工作的事情,程煜則被老媽安排去送柯寧回家,我留下來和老媽一起收拾餐桌、洗刷碗筷。
洗碗時,我忍不住好奇向老媽問道:“媽,你什麼時候開始對程煜感情上的事情着急了,咋這麼突然給他安排相親了?”
“都二十好幾的人了,男大當婚,這不是很正常嗎?不過這也算不上相親,前兩天咱們一家人和你王阿姨他們一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小柯也在,我覺着還行,就和你王阿姨說了這事,所以今晚小柯就來咱們家吃飯了。”老媽一邊說話,一邊把我洗好的碗放進消毒櫃裡。
“那程煜他自己是怎麼想的?”我把最後一個碗洗完,然後清理着洗手盆裡殘餘的垃圾。
“嗨,這才見了兩次面,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倒是柯寧,她今晚願意過來咱們家吃飯,就說明已經有一定的意向了嘛,我覺着這事還是有機會能成的。”老媽的臉上帶着喜悅和一絲期待的表情。
我回應了個笑容,老媽突然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又說道:“對了,程庭你也得抓緊時間,你們兩兄弟啊,不管是誰先結婚都行,爭取明年可以讓我抱上孫子。你看看隔壁鄰居的叔叔嬸嬸們,好多都已經在家陪着孫子玩了,你倆還不快點?”
“媽,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要真能滿足你這個願望的,那肯定是程煜先啊,我這纔剛畢業多久。”我堆起笑容,爲難的語氣回道。爲了避免老媽繼續這個話題下去,甚至是又聊起了我和蘇靜的事情,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
我自個兒上了樓上的陽臺安靜待着,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從前只是聽別人說回家過年被催婚的事情,如今反倒自己也遇到了,我這纔剛剛出來工作還不到一年,以後那還得了?在我鬱悶之中,衣服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韓月發來的消息。
她說:“我回國了,前些天剛給你寄了最後一份風景照,今天應該能到了。”
我有些驚訝地打字回覆:“呃,我今天下午剛回了老家......不過奇怪的是,都這時候了,還能寄快遞嗎?”
“我寄的是加急快件,你把你家裡的地址發給我吧,我和物流公司那邊溝通一下,更換快遞地址。”
我把地址發給了韓月之後,她那邊突然安靜下來了,過了幾分鐘也沒有新的消息發來,直到又過了一會,她才發來了新的消息。
“地址改好了,你到時候留意一下手機信息。”原來剛剛她是去和物流公司溝通更換快遞地址的事情了,這讓我感到心裡一暖。
就在我打字表達感謝之意的時候,她又發來了一條消息:“你辭職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程庭,向總最後讓你升職做組長,你爲什麼還是決定要辭職?要知道這個機會實在是太難得,而且對現階段的你來說很重要。”
一時之間我心裡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起來,於是把原先打好的字全都刪掉,重新編輯回道:“我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因爲現在的啓晨,已經不是當初我畢業的時候加入的啓晨了。”
“既然是工作,你要考慮不是別的東西,要根據自己的職業發展和現狀去做決定,意氣用事會讓你很吃虧的,程庭,你知道嗎?”雖然我看不到她此時臉上的表情,但從這屏幕的字字句句我都能察覺到她的情緒。
我不太喜歡韓月這樣的說話方式,這讓我有一種被別人管着的感覺,於是有些不滿地快速打字回覆:“是啊,既然是工作,那我在哪上班有什麼區別?做的不開心就走唄。還有,你能不能別總是把自己的那一套強加在別人身上?”
韓月沉默了好一會後,纔回復了我:“嗯,是我不對,我不該干涉太多你生活上的事情,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就這樣吧。”
她最後的那段話裡明顯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像是受到委屈時負氣說的話,我也不知道該回復什麼,只好以沉默結束了這段不算愉快的聊天。過了沒多久,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我以爲會是韓月找我,結果一看,是程煜打來的電話,心裡頓時有些失望和莫名的煩躁。
我的情緒還沒消退,於是接起電話便沒好氣道:“幹嘛,有話快說。”
意外的是,程煜並沒有在意我說話的語氣,反而以比我還低沉的聲音說道:“老地方,出來喝兩杯,順便聊聊。”
“送完柯寧回家了?”
“嗯。”
我“哦”了一聲,電話很快就掛掉了。我和爸媽簡單地說了一聲後,披上件衣服就出了門,雖然我不知道這小子幹嘛突然約我出去喝酒,但喝酒只不過是個幌子,主要是聊天吧,估計多半是和柯寧的事情有關。
人吶,最常、最容易出現問題的,永遠是感情上的事情,誰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