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兩天,在今天這傍晚,本來是約好要和齊民還有徐夢珺一起吃晚飯的,但後來被開會給耽誤時間了,只好改期再約,反正他們人都在廣州。
接下來的日子,我再次投入到了忙碌的狀態。方凱和我說了,明星見面會的項目今天已經在執行了,明天就能結束,而一旦這一個項目結束了,很快就要輪到我這邊開動起來了。
今天在電腦前對了一下午,準備走的時候發現鍵盤上又有幾根頭髮,心裡不由地一緊:完了,難道我也加入了“掉頭髮”的大軍裡面?早有聽聞過,像這種燒腦的行業,沒幾個人的頭髮是正常的......
下班後,回到了出租屋附近這邊,我不急於立刻回家去,而是打算放空一下自己,四處走走。這個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了,每當自己處於長期的忙碌狀態後,我都會抽出一點時間讓自己安靜下來,也許釋放過後,靈感就來了。
我又一次去了那座天橋,我難免的想起了許久沒有聯繫的那位流浪漢大叔,拿了我的聯繫方式之後,也不知道他會在哪一天聯繫我,也許會,也許不會吧。遺憾的是,我們都一起聊天了那麼久,可我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麼。
在獨自安靜的時候,我站在天橋的欄杆邊上,耳機裡放着抒情的音樂,很是愜意。此時已經是四月天了,日落已然沒有像冬日那般來得早,我沉默地看着天邊那顏色灰暗與深紅交替着的雲層,心裡面感嘆道:“其實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一樣有着屬於那個時代裡的喧囂,人人都企圖尋找那一片屬於自己的‘桃花源’,否則陶淵明就不會有‘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感慨了。”
“吧嗒”一聲,我按下手裡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一陣風襲來把厭惡瞬間吹散,卻好薰到了我的眼睛,讓我從那胡思亂想的狀態中回神過來。我摘下了耳機,拿出手機無聊地刷了一下朋友圈,巧的是,打開朋友圈看到的第一條動態就是溫舒婭的。她拍了一張廣告行業的高峰論壇的入場券,配上文字:逆水行舟,要時刻不忘給自己充電。
我笑了笑,有這樣的高峰論壇,按照我對她的瞭解,如果不是那種高端的、充滿幹活的論壇活動,她是不會去參加的。想來我也需要給自己充電,再加上說不定去了之後還能找到靈感呢!於是,我在她發表的動態下面評論道:“我也想給自己充電,還有多餘的入場券嗎?”
只是過了片刻,溫舒婭就在評論區回覆了我的話:“有呀,你來找我拿唄。”
我就那麼隨口一問,沒想到還真有。就在我打算回覆溫舒婭的時候,突然朋友圈裡多了一條關於我的消息,我點開來一看,竟然是韓月評論了我:“這個活動,我們公司是主辦方,入場券多的是,而且還不用你出錢。”
一開始我驚訝了一下,轉而又覺得不太對勁,她們兩個幾乎同時說可以給我入場券,那我該找誰要纔好?我打算看看她們有沒有繼續聊下去,結果刷新了幾次都沒有新的消息,完了,這是要我自己來選擇嗎?
算了......既然韓月她爸爸的公司鼎輝是活動的主辦方,那我們公司星辰國際應該也是有參與其中的,我還是問問同事吧。我收起了手機,不再在天橋上逗留,轉身走下了那被路燈照亮的臺階。
......
第二天,明星見面會的活動剛結束,時間已經挺晚的了,但李子傑還是馬上就來找我了,我一看他那來勢洶洶的樣子就知道,看來今晚又要很晚才能下班了......
他一上來就開門見山說道:“客戶方之前叫你修改方案的那些地方,你改好了沒有?”
“嗯,下午的時候改好了。”
“你現在馬上把方案給打印出來,然後拿到我辦公室開會,咱們來對一下。”
我遲疑了一下,纔回了一聲“哦”。
打印機“唰唰唰”地把一張一張的A4紙打印出來,我把文件整理好之後拿去了李子傑的辦公室。現在已經快晚上十點了,雖然公司裡沒什麼人,可他竟然直接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點着煙抽上了。不知道爲什麼,我自己抽菸的時候覺得沒啥,但聞到別人抽菸的味道就會覺得很厭惡。
“李主管,方案打印出來了,你看一下。”我下意識地捂着鼻子,把方案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嗯。”他吐了口煙,一邊打開方案,一邊遞給我一根菸,“抽吧,這裡沒別人。”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煙,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後,把煙給點上,耐心地等待着他看完後的答覆。
一根菸抽完後,李子傑慢慢地把方案給合上,他沉吟了一下,皺着眉頭說道:“其他的幾個週期活動我都覺得沒什麼問題,但第二期那裡,你說要在度假酒店裡面舉辦一場什麼‘社區馬拉松’,對吧?我覺得很不合理。”
他直接的說話方式讓我感到有點不爽,但我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而是客氣的反問道:“那李主管覺得‘社區馬拉松’這期活動裡面,不合理的地方在哪?”
“你要先明白,這是開盤了不久的度假酒店,現在需要的是藉助宣傳推廣的活動來吸引外面的人進來消費,從而提升度假酒店的整體知名度。你再反過來想想,你所構思的‘社區馬拉松’是屬於暖場類的活動,社區,什麼叫‘社區’?那是基於已經有了一部分人在了裡面,才能叫‘社區活動’,那我問你,你覺得現在如果度假酒店的客流量和入住率都很高,那他們還需要我們來做推廣活動嗎?”李子傑說完,吐出最後一口煙的同時,瞥了我一眼後,把菸頭用力地掐進菸灰缸裡。
我解釋道:“所謂‘社區’,那隻不過是一個噱頭,爲的是讓外面的人感覺我們度假酒店裡面是有很高的的入住率的,有很多的人已經在裡面入住了。其次,像這種馬拉松的活動,只要找到運動協會的負責人去談,讓他們把起跑點設置在我們那,或者是直接制定一個新的賽事,那也是可行的。我查過了,在四月份剛好有一場馬拉松比賽,我們可以......”
話還沒說完,李子傑就立即態度堅決的語氣打斷道:“不行!且不說我們能否談得下來合作方,再加上像這種運動類的項目,很容易出現意外,到時候要是出問題了,誰來負責?你麼?”
我無奈地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菸頭也掐滅掉,看向他問道:“那李主管的想法是什麼?”
“電音節,策劃一場電音節活動,到時候再找幾個二、三線的藝人來捧場,那麼現場的活動效果一定非常好!而且,像這些資源,我自己基本上都可以找到......行了, 你就按照我說的這些去改,明天中午下班之前必須把修改好的方案交給我,待會我會把相關的一些參考資料發給你。”
儘管我覺得很無奈,很生氣,但還是選擇了沉默,輕微的點了點當作是默認了他說的話。電音節,即使你在這一期活動裡面的效果很好,度假酒店一個晚上就收入很高了,那以後呢?客戶方根本就不缺這一點錢,要的是長期的引流效果,難不成每隔一段時間就在度假酒店舉辦一場電音節活動?這根本就不合理。
在我的想法裡面,社區馬拉松活動只是運動系列裡面的第一期,以後往中高端消費人羣的路線來走,這樣纔有長期宣傳的效果......算了,既然他都已經認定要這麼做了,我一個做下屬的,提再多的意見也不是最後做決定的那個人。
下班,在回去的路上我在想:像這種充滿束縛、按部就班的生活,難道我要這麼過一輩子嗎?像極了一個形容“職場人”的網絡詞語:社畜。我又回想起了從前和自己團隊的人在大學裡創業的那段日子,無拘無束,有着勇敢去試錯的機會,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