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16年九月三十日,月如鉤,無雲。我軍四個兵團已布開陣勢,首尾二十五公里長的戰線上十面旗幟遙遙相望。火炮充足……此次攻擊沒有不勝之理。”這是負責巴丹方面戰役總指揮官本間雅晴在是夜的戰鬥日記中寫的一段話。
根據本間雅晴估計,取勝應該不成問題,但是想要徹底擊垮這七八萬美菲軍隊至少還需要十天的時間。
在戰線另一邊,七萬八千名精神萎靡的美軍和菲律賓軍正在忙碌的佈置防禦陣地,儘管有陳鋒所部輸送物資,但是相對於近八萬名美菲軍人,陳鋒所部不到30架直升機所能提供的物資彈藥遠遠不能滿足軍隊的消耗,杯水車薪的物資供應直接導致這七萬八千名美菲士兵中只有四萬七千人是列爲“有戰鬥力”的人員,而這些人中間卻有四分之三因患過瘧疾而身體虛弱。
十月一日一早,天氣晴朗。九點鐘,日軍全體吃過豐盛的早飯之後炮擊開始了。菲律賓部隊從未經歷過如此猛烈的炮火,炮彈好象是一個摞着一個在爆炸似的。這次炮擊使美國的老兵想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德軍的最猛烈的炮火。
炮擊還未停止,日軍第二十二飛行聯隊的轟炸機以完整的隊形飛到,在沙馬特山前方的兩公里半長的陣地上投下了大量炸彈。這是美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種新型航彈,炸彈一碰到工事並不爆炸,等鑽到工事裡面才爆炸,美菲軍隊修築的工事在日軍的航彈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
當然了,這和美軍地工事質量有關。尤其是由於島上缺乏土石和混凝土,絕大多數的工事都是用竹木和土料修築而成的,竹木和土石修築的工事能有多堅固。
而巴丹島上多竹林,遭到日軍的炮擊和轟炸之後,竹子一叢叢冒起火焰。美菲軍起初看到這種現象並不在意。士兵們還湊着燃燒的竹枝點香菸。接着,幹得象木炭一樣的灌木叢着了火,熱度使人受不了了。
美國兵與菲律賓兵都紛紛從掩體裡跳了出來,逃向第二道防線。這裡,樹木已被炮火轟禿了,地面幾乎一無遮蓋。守軍以爲這裡該是安全的了。不料。一陣風吹來,火苗竄過開闊地,燒着了後面的茂密的樹林。這下子士兵們都被大火圍住了,有數百人活活燒死,僥倖逃出火圈的人有如受驚的野獸,拼命逃向後方。帶來一片驚慌。
下午三時,在濃煙和烈火的掩護下,日軍步兵和坦克開始滾滾向南進攻,幾乎沒受到什麼阻擊,僅僅一小時就衝開了一個三英里長的缺口。守衛巴丹東半部的菲律賓第二兵團的司令喬治.帕克將軍,直到傍晚才知道消息,便命預備部隊共六百人去堵缺口。但已經來不及了。
到次日黃昏,奈良晃中將的部隊已經佔領沙馬特山以西地區,從上海新調來的增援部隊則包圍了這座岩石嶙岣的山嶺的另一邊。
正當在沙馬特山戰壕中的美軍和菲律賓士兵在晨曦中做禮拜,炮彈呼嘯着從頭頂飛來。炮火一停,日軍開始登山,到中午過後不久,日軍已把一面太陽旗插上了峰頂。不出日軍大本營所料,這座山一佔領,美軍的整個巴丹防線就搖搖欲墜了。
帕克孤注一擲下令反攻,但遭到失敗。到次日中午。他的兵團的左翼已經瓦解。這樣,再也沒有什麼力量可阻攔奈良部隊一路直奔巴丹島的盡頭了。
左翼防線崩潰的同時,右翼防線還在維持。在沙馬特山東面,克里福德.布盧梅爾准將試圖用三十一師進行反攻,但是左翼防線的瓦解使他不得不後撤。他未接到什麼命令就開始沿聖維森特河建立一條新的防線。他手持加倫德槍。用恫嚇和罵的辦法把士氣不振的殘兵驅上了新的陣地。
從東京來的服部大佐站在沙馬特山頭上看着山下的戰鬥,作爲大本營最受梅津美治郎大將重視的參謀,她是這次巴丹戰役主要策劃人之一。
注視着下面的戰鬥,他的心情極爲激動,在東京制訂的計劃一步步取得了成功,這不單單是他的成功,同時也是整個大日本帝國的成功,作爲帝國的軍人,他感到萬分的自豪。
在西面不遠,服部大佐可以看見奈良部隊象潮水似的無情地朝一股股七零八落的美軍掃去。在東面,從上海調來的部隊已開始進攻布盧梅爾倉促建立起來的新防線。到日暮時,擋住本間徹底打垮守軍的唯一障礙就是這道防線了——它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拂曉,布盧梅爾在巡視時遇見了一隊向後方開去的卡車。“聖維森特防線已經突破了!”第一輛卡車上的一個美國士兵喊道。
這次,即使是布盧梅爾也無法阻止潰逃了。看見美軍這樣打一陣逃一陣的場面確令人心驚膽戰,一羣菲律賓士兵朝他涌來。他揮着槍命令他們在路兩旁站成行列,突然,一枚炮彈在路上炸開了,接着又是一枚接一枚地落下來。那些士兵從他身旁你推我搡地朝南逃去。將軍怒不可遏,想抓住幾個,但一個也沒揪住。
巴丹島上的防禦終於崩潰了,等前線的守軍敗潰的消息傳到後方的時候,後方的美菲軍隊和民衆都絕望了。絕大多數的士兵在日軍來到之前就放棄了陣地,四處逃亡的美軍和菲軍從叢林出來涌向半島的突出部,有的走小道,有的翻山越嶺,有的則沿着海岸公路跑。到處是混亂,這些筋疲力盡的人是在恐怖的驅策下邁動着腳步。
在巴丹島南端的小城馬裡韋萊斯,只有幾條船在把剩下的難民撤往科雷吉多爾,其他船隻已拖到灣裡炸沉。逃到這裡的一羣羣零亂的士兵眼巴巴地望着這少數幸運兒離開碼頭:他們要到科雷吉多爾去同那些逃避戰鬥的人一起過舒服日子了——渴了,有的是水,餓了,有罐頭可吃,還有溫柔的護士,他們可以安然坐在馬林達隧道里等着一英里長的船隊來把他們接走,他們將成爲英雄,屍骨拋在巴丹的人將被世人鄙夷,因爲他們打輸了。
10月5日晚,心慌意亂的溫賴特在科雷吉多爾的馬林達隧道里打電話給巴丹防線總指揮官金,令他派瓊斯的第一兵團向北進攻。
金把命令轉達給瓊斯,後者仍然直爽地回答:“任何進攻都是荒謬的,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知道,再打下去只能意味着無謂的傷亡。是夜十二時,金召集了參謀長和作戰參謀。會上沒有出現任何辯論,局勢已經毫無希望。溫賴特不敢違背麥克阿瑟叫他進攻到底的明確的命令,但是金決定由自己一身擔起這付重擔。
作爲一個指揮官,他十分清楚,他的行動將是違抗軍令,即使有朝一日他能生還美國,也將被帶上軍事法庭。但是七萬八千名軍人的性命重於他個人的榮譽。
“我已經決定巴丹投降!”這是金的決定。
“我未與溫賴特將軍通話,因爲我不願讓他承擔任何責任。”金對在場所有的軍官說道,在金做出決定之後會議便散了。
四小時後,馬林達隧道里的值夜軍官向溫賴特報告金已投降。焦急的溫賴特將軍喊對着對面的電話喊道:“告訴他不要這樣做!”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溫賴特不敢怠慢,立即向麥克阿瑟打了一份電報:“今晨六時,在未通知我也未得到我同意的情況下,金將軍向日軍司令官揭出白旗。聞此消息時,我本人不同意此舉,下指示不得投降。據告,爲時已晚,無可改變了,行動業已採取……”
九時,體格結實的金將軍穿上他最後一身乾淨的制服帶着副官艾基爾.蒂斯德爾少校和韋德.科思倫少校坐上吉普前往前線,他要去見日軍指揮官本間雅晴的代表,商討具體投降事宜。
中山源夫大佐坐着一輔閃閃發亮的卡迪拉克黑色轎車來了,本間的這位高級作戰參謀通過譯員問金是不是溫賴特將軍。
“不是。我是金將軍,巴丹部隊總司令。”金回答道。
“去把溫賴特找來,他不出面,日軍不能接受投降。”中山感到不解,命令道。
“我手下部隊已不再是作戰單位。我希望停止流血。”
“投降必需是無條件的。”
“我們的部隊能否得到良好待遇?”
“我們不是野蠻人。你是否願意無條件投降?”
金點了點頭。他說,他的軍刀留在馬尼拉了。說着,他把手槍放在了桌上。
美菲軍隊投降了,僅剩的一個科雷吉多爾也不可能堅持多長時間,美菲軍隊似乎走到了盡頭。
同一時間,在中國戰場,一場開戰以來規模最大的遭遇戰即將爆發,日軍最精銳的第一是師團和陳鋒所部的機械化步兵4師懷着同樣的目的,在通遼外圍不期而遇,爆發了一場令人震撼的遭遇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