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那些煩心事兒我們先放在一邊,艾拉,我們在這場戰役裡是怎麼配置的?”我和奧爾什方都沒有參加他們的會議,剛纔聽阿爾菲諾誇誇其談地說了一大堆關於兵力配屬方面的事情,對我們自己的安排還真是不太瞭然。
艾拉說:“我們三個湊一隊,等守軍被引出來之後,直衝本陣,去跟守着要塞的骷髏連隊打一場。”
我眼珠一轉,笑起來:“那伊達肯定也跟着去咯?”
“當然啦,拂曉的人基本上都走的我們這一路。”
呵呵,顯然包圍圈那邊更需要人手來着。嘛,這事兒就別提了。攻城拔寨,功勞第一,這一點無論古今東西大概都是一樣的。
翌日一大早,艾歐澤亞聯軍就開始了佯攻,帝國守軍出要塞迎戰,雙方接戰了一個小時左右,聯軍就裝作力有不支,向後方潰散奔逃。帝國守軍不疑有他,立刻銜尾直追。
我和奧爾什方跟艾拉他們躲在山岩後面,看得直搖頭。艾歐澤亞聯軍的詐敗演技可真不咋地,居然是朝着一個方向跑的,而且速度還不怎麼快,也沒有拋盔棄甲,連屍體都沒扔下幾具。按正常指揮官的素養來說,這種詐敗可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帝國軍大概是順風仗打多了,各種條例都已經十分死板生硬,根本沒有選項可以在戰場上進行參考和判斷,所以這樣拙劣的演技也能把他們勾得眼裡全是軍功,連生死都顧不上了。
“該我們上了!”伊達不知道爲啥把面罩卸了,據說還恢復了她的本名“利瑟”,這時候一揮手,衝在最前面,帕帕力莫護持她左右。我們緊隨其後,一隻褐色皮膚的貓娘騎着獅鷲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吊着。
解決了一波斥候之後,在威羅迪納大橋的西側,骷髏連隊嚴陣以待,以芙朵拉爲首,正等着我們的到來。
帝國軍的特色就是給部隊配備機甲。剛纔追擊而去的帝國守軍大約是嫌機甲的動作不夠靈活快捷,所以將機甲都拋在這裡,充當要塞的屏障。
但這些機甲與其說是戰鬥用的機甲,不如說是民用機甲。它們的雙臂上面裝着兩組直鉤,這玩意哪裡能傷到人的啊!要說用來扒原木,還蠻管用的,用來搞建築也相當實用,用來打仗,我就不怎麼清楚這機甲的設計思路了。
他們雙臂的直鉤又短,舉得又高,對人戰超不利的。
想要解決他們也不難,對着他們下三路拍就成。我的刀刃可脆得很,跟這夥大鐵坨子打起來很虧,就沒有跟機甲對槓,把它們讓給了艾拉和奧爾什方。
別看利瑟各種聖母心,猶豫不決,優柔寡斷,但是在戰場上打起來這傷害還挺可觀的,而且身材姣好,喊聲動聽,個人價值展現無遺。
我正一刀一個殺骷髏連隊殺得開心呢,陡然聽到一聲暴喝:“是你!”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不是我!”
“居然是你!”
場中的激烈的戰鬥掃起了濃重的煙幕,從煙幕中刀光乍現,一個紅髮紋面的女人隨着刀光躥出來,正是曾經被我狠狠坑過一把的芙朵拉。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個持刀指着我的瘋女人。她的雙眼滿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我撕碎生吞了一般。
“什麼是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決定總而言之,先抵賴。這事兒肯定不能認啊!
“你的眼神,哪怕你銼成灰我都認識!你就是讓兩顆龍目暴走,把我變成蠻神的傢伙!”
芙朵拉惡狠狠地一刀劈過來。我側身避過,還了一刀過去,被芙朵拉架住。
“對!你身爲阿拉米格人,卻不擇手段地迫害、壓迫自己的同胞!這就是我們艾歐澤亞的英雄的僱員對你下的懲罰!”
利瑟在不遠處打翻一個骷髏連隊的隊員,衝着這邊大喊。
我去!先不提你那個稱呼已經讓我矬到爆了,這時候你跳出來給我敲釘轉角是個什麼事兒啊!還有情商嗎?
芙朵拉惡狠狠地說:“果然是你!”
她用力崩開我的刀刃,追上來猛地一腳踹過來。我被她崩開的時候,就往後跳了一大步,正好躲過。
這人被神龍附體之後,現在的力量和敏捷度都不是之前能比的,大有長進啊。
我咧嘴笑起來:“這不是好事兒嗎,你看你現在,不是比以前那個廢物更加長進了一截嗎?居然不來謝謝我,還恩將仇報,這就是你這種精神帝國人的帝國精神嗎?可憐喲,看不上阿拉米格人身份,又攀不上帝國人的身份,靠着跪舔帝國太子換的這張皮,你還喜歡不?”
“閉嘴啊!今天我就要拿你來試試芝諾斯大人賜予我的這柄寶刀!”芙朵拉氣得七竅生煙,揮舞着長刀攻上來。
“呵呵,說你跪舔就是跪舔,雖然不知道你舔哪兒了,但是居然能讓太子給你把刀?是不是厭煩了你的舌頭,讓你自己把舌頭割掉啊?功力不行哦,嘖嘖。”
我不介意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芙朵拉,最好讓她氣得血管爆裂自行原地螺旋昇天,也省得以後還有人聖母心將她留下來。
對,我就是打算把事情做絕,讓芙朵拉和這邊有不共戴天之仇,再怎麼給臺階都下不來。
這時候我這麼做,還真沒什麼人能看得穿我的用意。就算是那個伊達,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敵我之間哪裡還談得上講禮貌,對敵之時無所不用其極纔是常識。
“哈,多瑪果然是個劣等民族,只會用這樣齷蹉的想法來臆測高尚的情操嗎?”芙朵拉的攻擊被我閃過,她不快地往後一跳,蓄勢待發。
“沒辦法,首先我不是多瑪人,其次,你也就只配得上這樣的評價。我要說些高尚的話你能聽得懂?比如說我這把長刀乃我親自採雪山之水,掘沙漠之金,取火山之炎,親手打造。你的主子給你把刀,讓你激動得不能自已。而我煉出我的刀,成就遠過與你。你聽得懂?哈哈,你這帝國的一條狗,也配讓我跟你好好說話?”
芙朵拉果然沒懂我在說什麼,她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榮譽感並非是外物所能賦予,而是紮根在人的內在。如果你自己都覺得你自己是不擇手段地想要往上爬,那麼爬上去獲得的榮譽往往是伴隨着巨大的自憐自傷,這就像是等價交換一樣,喪失了榮譽本身的意義。
只有不計得失的行爲獲得的榮譽,纔會讓自己心裡明白,這是對自己成就的褒賞,纔會發現自己原來確實相當不錯。這樣滿懷自信的榮譽感,才能真正讓人挺直腰板。
“哈哈!帝國人的狗,快過來汪兩聲,說不定你的帝國主人又能給你賞點不帶肉的骨頭啦!”我哈哈大笑,長刀指着芙朵拉肆意妄言。
“閉嘴啊!”芙朵拉爭辯不過,在空中猛砍兩刀,一個藍色泛白的十字出現在空中,凝而不發:“看我習自蓋烏斯總督的秘技!”
她話音剛落,我就感覺眼前一花,一聲悶響,芙朵拉被撞飛十多米遠,痛苦地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才爬起來。
艾拉英氣凜然地站在我身前,長劍指着芙朵拉大喝:“蓋烏斯的秘技也是你這種人配用的?
雖然蓋烏斯於我們來說是敵人,但也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
我們和他只是立場不同,但蓋烏斯無愧英雄之稱。
你算是什麼貨色?欺軟怕硬,魚肉鄉里,鎮壓同胞。你用蓋烏斯的秘技,我怕蓋烏斯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
“你!你……你們……”芙朵拉搖搖欲墜,指着我們,臉漲得通紅。
還沒等她說個所以然出來,只聽得威羅迪納基地高聳的塔頂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聲聞四野。
芙朵拉愕然地擡頭一看,塔頂的旗幟已經變成了阿拉米格的旗幟。
骷髏連隊也不好好想想情況,我們這一羣人都還在基地外面,沒攻進去呢,爲啥旗幟就變了,怎麼想都該知道是有詐吧?對這羣毫無軍事素質可言的烏合之衆來說,要判斷這個還是太難了。
骷髏連隊就地潰逃。芙朵拉只來得及大喊:“戰鬥還沒有結束!”
但誰會聽她的?
每天打着帝國軍的旗號耀武揚威,砍砍手無寸鐵的平民也就罷了,現在眼看着基地都被佔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就算芙朵拉想和我們死磕到底,這時候也清醒過來,知道大勢已去,只能被潰軍裹挾着一起逃跑了。
她手往懷裡一探,往地上一扔,一陣煙霧蓬起。當清風將煙霧吹散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哈!我意興闌珊地收刀還鞘。這下虧大了,如果不換旗的話,芙朵拉妥妥地會在我的語言攻勢下喪失理智,想要跑都來不及。結果還坐實了我是龍目事件的罪魁禍首。
奧爾什方開心地打了一場,舒展着雙臂走到我身邊:“還真是許久未見拉萊耶的身手了,哎呀,真是令我感動!嗯……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聳聳肩:“還是放跑了那個芙朵拉。”
“這算什麼?下次再來過,總能再碰上的。”
“被人家知道龍目的事情是我乾的了,這下帝國太子說不定就要盯着我懟,我可扛不住……”
奧爾什方倒抽一口涼氣,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歡呼雀躍的利瑟。看樣子奧爾什方也聽到利瑟那聲大喊了。
“算啦,這時候也沒法說她啥,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扛太子唄。”奧爾什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拉萊耶別怕,還有我,我們一起跟他打一場,一定把他打到服服帖帖!”艾拉拍着胸脯大包大攬。
“啊,這就妥了!”我安心地擊掌。有我們這三人,還怕什麼太子?儘管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