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越說:“這就不錯了!你不知道你沒來以前,情況更糟糕。當時,萬家樂也是看他們顏色行事的,馬小軍和劉信勢單力薄,也常常隨聲附和,沒有辦法,我只能仰人鼻息,忍氣吞聲,收藏起自己的個性。你來之後,居然這麼快就收拾起了半壁河山。連我也被你征服了。”
她看到張明又笑了起來,說:“不準往歪處想。”一邊暗自責怪自己,怎麼老說這種有曖昧意味的話呢?不過,這句話還真是一句實話,自己的確是被張明徵服了,工作上服了,心兒也服了他,唯一保住了的是自己的身子還沒有淪陷。就連身子也不是絕對的守住了,抱也被他抱過了,在一個牀上也睡過了,只剩下最後的防線了。這道防線其實也很脆弱,一旦自己放棄硬撐着,一旦張明展開強攻,自己馬上就會丟盔棄甲。
張明忍住笑,說:“我沒有笑,你接着說。”
鍾越說:“現在的局面是,我們已經能夠和他們對壘了。只要再爭取兩個人,就可以形成多數了。”
張明說:“這不是什麼難事。等我把眼前的幾樁大事辦好了,我再來擺平這件事。我們還是聽的話,團結大多數,孤立極少數,打擊極個別。相信可以取得勝利。現在我們繼續韜光隱晦,前幾天露了一點鋒芒,他們就感到了痛,就開始了****。進一步讓我感覺到進攻的時機還沒有成熟。今天的結果,可以說,我們雙方都妥協了。我們都很理性地迴避了裸的對決,但是又都亮出了自己的劍。”
鍾越說:“看看明天他們的做法,會不會和我們預計的相同。”
張明說:“我想會。”
當他們兩人在商議的時候,賈嘉華和白松華也在一起商議。
白松華說:“依老子的脾氣,和他們撕破臉得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溫良恭儉讓。賈兄,你何必要退讓?”
賈嘉華說:“鬆華,不是我退讓。我尋思着把這個事情交到上面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主要在這個事情上我們的道理不充足。我想,打壓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就行了。在他們把我們逼急之前,我們也不把他們逼急。你說呢?”
白松華說:“也有道理。這方面你比我有經驗,我聽你的。老賈,不管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我都支持你。誰叫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呢?”
賈嘉華說:“不過,我們的退讓也是有條件的。化肥廠的項目和工業園項目,我們必須從中分一杯羹。”
白松華說:“這倒是很實惠的。就這麼辦吧!化肥廠的地產項目你兒子可以插手建材供應,工業園那邊就交給我弟弟松濤。”
賈嘉華:“就這麼辦。我們分頭說。好不好?”
白松華說:“行。明天開會前我們先給他們通通氣,看他們的態度。”
賈嘉華回到家裡,在書房裡靜坐良久,忽然哭了起來。老伴何雙華聽到後,走了進來,安慰他道:“怎麼啦?今天又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賈嘉華用手抹了一把臉,說:“誰惹我不高興?還不是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要不是爲了他,我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嗎?白松華什麼東西?我即使不和他鬥爭,也不會和他同流合污啊!但是你看現在,我居然和他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不得不和他一個鼻孔出氣。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想我賈嘉華原來也是一個一身正氣嫉惡如仇的好乾部,但是活着活着活到了自己的反面。”
何雙華也抽泣了起來,她說:“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劫數啊!兒女就是我們的債主,他來我們家的目的就是向我們討債啊!我們是前世裡欠他的。”
賈嘉華暴怒起來,說:“每次說到這事你總是要說這一套。知道這是什麼?這叫迷信。老子不信這唯心主義的一套。你這是爲自己的錯誤辯護。分明就是你溺愛導致的惡果。”
何雙華哭得更傷心了,她抽噎着說:“都說慈母多敗兒,果然如此。我承認我沒有教好濤兒,但是也不能把全責任推到我頭上啊!你難道就沒有問題嗎?你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嗎?你總是說自己忙,看你都忙出了什麼?工作沒搞上去,自己的兒子卻成了一個敗家子。這就是你革命一輩子的下場。”
賈嘉華惱羞成怒,啪的一聲,打了何雙華一耳光,說:“不允許你侮辱我的過去!過去,我是一個真正的布爾什維克,這一點我問心無愧。都是你和你那不爭氣的兒子害的,我有時候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我生的?怎麼一點都不隨我呢?”
何雙華大哭起來。
賈嘉華罵道:“鬼嚎什麼?你給老子住嘴。”何雙華還是怕他的,立即停止了哭泣。
這時,兒子賈潤濤回來了,在外面敲門。何雙華連忙止住哭泣,用衣袖擦乾眼淚,出去開門。
賈潤濤是賈嘉華的獨生兒子,今年三十一歲,結婚後又離婚了,目前是單身一人。他在公安局擔任科長,但是卻從不上班,專門利用老爺子的關係做生意。
這個賈潤濤,在二十歲以前,是賈嘉華的寶貝,三十歲以前是賈嘉華的心病,三十歲以後成了賈嘉華的災難。
主要原因是他吸毒。吸毒之後又參與了販毒,在黑吃黑的過程中還打死了一個人,被白送華抓住了。賈嘉華本來打算不管這個逆子,但是禁不住老伴以死相求。沒辦法,只好去求白松華網開一面。
白松華答應了,但是提出了一個要求,要賈嘉華從此以後聽命於他。不然,他就要重新抖出賈潤濤的罪證。賈潤濤的事不判死刑也要判一個死緩。從此,賈嘉華就被白松華控制了。
賈嘉華把賈潤濤叫道房裡,問:“這幾天在幹什麼?”
賈潤濤說:“這幾天正在銷售一筆鋼材。”
賈嘉華說:“潤濤,做生意我是支持你的。尤其是像這樣的正經生意。我想了許久,覺得你的出路還是出國。要不然,你最終還是死路一條。你的罪證已經牢牢掌握在白送鬆華手裡了。他一不高興就會置你死地。爸爸對他是毫無辦法啊!出國不是一件難事,關鍵是要一筆錢。一大筆錢,不然你在國外怎麼生活?所以你要好好地做生意,等錢夠了,就出國。”
賈潤濤說:“我知道。我正在努力賺錢呢!可是我手裡這批鋼材還沒賣出去呢?”
賈嘉華說:“不要急。現在機會來了。化肥廠那個項目開工在即,我們要想辦法爭取到鋼材的供應權。還有,縣裡還要建設一個大型的工業園,我們可以承包一部分工程。”
賈潤濤說:“那太好了!光化肥廠這一個項目,就夠我做的了。爸爸,謝謝你!我讓你操心了!”
賈嘉華嘆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爸爸不能看着你陷入深淵不管啊!你一定要爭氣,不要再惹事了。”
賈潤濤說:“爸爸,請放心,我現在只賭點小博,沒幹別的壞事。”
實際上,賈嘉華是知道兒子的動態的。他趁天狂嫖亂賭,花錢如流水。賺的錢恐怕沒留住幾個。
但是賈嘉華也沒辦法。只好盡力相勸。死馬當作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