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那個被拐賣到黑龍嶺當了那裡的民辦教師,在耿鳳凰分派到小龍河的那一天突然人間蒸發了。在這之前,那個和藹的溫柔的始終微笑着的雪蓮老師跳河自殺。
這兩件事情讓耿鳳凰也思考過,但上任後的繁忙慢慢讓她淡忘了。昨晚龐順行無意中的一句話,讓她再一次考慮她和鳳凰、雪蓮這兩個女人的關係。
鳳凰,耿鳳凰只是聽說過,她和她幾乎同樣美麗的外表,名字只多了一個字罷了,然而不一樣的命運。她沒有見過她,所有的事情都是龐順行所爲,她覺得這個罪過在龐書行那裡。
耿鳳凰對雪蓮覺得有愧,她覺得她對不起雪蓮,她不相信雪蓮早已死了,那個在屏幕上經常見到的白蓮花或“無毒蛇”,絕不是什麼漂亮的女鬼,她相信雪蓮還活着,這個無毒蛇不與鳳凰有關,就和雪蓮有關。
耿鳳凰想起這些事情,就無心吃飯、睡覺,更談不上工作和愛情了。好多天無暇打扮自己,昔日順滑的漂亮如瀑布的長髮如今像一堆亂絲掛在脊背上。她每天晚上都要跑到槐樹林,說是要找一個人。
她跟着那個漂亮的女人跑到槐樹林,進了一片墳墓,但不見了漂亮女人的影子。雪蓮應該埋在那裡。
耿鳳凰來到雪蓮的墓前,墓碑上面的字已經看不清了,她知道地下埋的槐樹園小學的一個民辦教師,性格溫柔嬌媚,而且長相標緻。不知道今晚的漂亮女人是不是和這個墓有關係。她四處打量,只見樹枝在風中搖曳,時時聽到貓頭鷹的呼叫聲。突然,那個長髮飄逸的漂亮女人正行走在去小龍河的小路上。
“雪蓮姐!你等等我!”那漂亮女人似乎聽到耿鳳凰在喊她,加快了腳步,後來幾乎是小跑了。
“別跑!姐姐!”耿鳳凰跑出了槐樹林,一條光亮的小路延伸到小龍河,那漂亮女鬼已到了岸上。
岸上的蘆葦蕩沙沙作響,過去缺柴燒的時候,剛入冬,就被生產隊割了!剩下的葦葉和冰上的葦杆也被勤勞的人收拾乾淨。改革開放以來,幾乎不用蘆葦蓋房子,用它做柴燒,一些孩子不孝敬的老人還是喜歡燒草,但也不敢來這裡,因爲拾柴怕給子孫們丟臉,夜裡又聽說鬧鬼。
耿鳳凰不信,她不止一次地見到那個漂亮女人,有時覺得她和雪蓮長得一模一樣。她希望見到她,如果她真的是雪蓮,而且真的還活着,她要親口告訴她,“對不起!”然後將她還給龐順行。如果真的是鬼,也要親口告訴她,“你不要再纏着我和龍山會了!讓我和龍山會好好地愛上一場。”
那漂亮女人下了河,卻聽不到河水的聲音。
等漂亮女人到了河心的時候,耿鳳凰也下了河,才知道腳下早已結了厚厚的冰。才感覺到自己出來的時候太急,竟然忘了穿棉衣。這才感覺到了刺骨得冷!即使是她,她也不會見她;即使是鬼,這人鬼殊途,又怎能想見?那個傻傻的龍山會,如此癡迷,可也難以相見啊!
跑着,跑着,來到了大槐樹下的渡口,跑到於槐江老師的小船上。一陣寒意襲來,耿鳳凰打了個寒顫,感覺有些害怕。既然見不到,就回去吧。剛走了幾步,就覺得後面有人在看她,背上涼涼的。耿鳳凰回頭一看,頓時嚇得坐在冰冷的冰上。在那個當然雪蓮跳河自殺的小船上,站着漂亮女人,不!應該說是漂亮女鬼。雖然耿鳳凰自小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但還是聽過許多老人用來嚇唬小孩的鬼故事,不知道怎麼的,她才知道眼前的漂亮女人不是人,但她長得美麗無比,長髮披肩,一身潔白的麪包服,臉看不清楚,但輪廓完美,身材也是凹凸有制。耿鳳凰看過許多女鬼的故事,包括電視裡、網絡裡的明星,還沒有那個漂亮的女鬼能超過眼前的女鬼。但好像那裡不對勁?在哪裡又一時找不到答案。
耿鳳凰想站起來,走還是去看看,都行!就是不能久坐在冰上,不是和冰凍在了一起,就是融化了冰,掉進冰窟窿裡。她好容易站起來,那屁股下就想有人往冰上拽。耿鳳凰擡起頭,驚呆了!那漂亮女人不在小船上,而是站在了大槐樹下,像是往大槐樹上貼什麼東西。
耿鳳凰上了小船,這樣可以看得清楚。不管是不是雪蓮,她都要看個明白。漂亮女人很美,卻是一頭白髮,從頭頂一直垂到腰際,全是白髮,眼睛白得發亮,但嘴脣通紅。耿鳳凰尖叫一聲,暈倒在小船上。
迷迷糊糊中,那個漂亮女人對她說:“鳳凰,你回龍大那裡吧,你這樣活着你的一生會很苦。我把找你的人貼在大槐樹上!”
“鳳凰,龍大?我不認識啊!”耿鳳凰說。
那漂亮女兒哈哈哈大笑,那笑聲很可怕,彷彿樹枝都要掉落下來似的。她說:“鳳凰,你裝什麼裝?自從你的出現,龐順行就三天兩頭去黑龍嶺,後來調到了追夢山莊任大堂經理。龍大是你的男人,他從人販子那裡救下了你。他是年齡大你許多,但他真心愛你的啊!你和龐順行整日的苟合,他知道,但沒有去阻撓你。只要你認這個家。你人間蒸發後,龍大就躺下了……”
“你別再說了,我是耿鳳凰!”耿鳳凰喊道,雙手捧着腦袋。那頭很沉,也很大。
哈哈哈!那漂亮女人笑得更瘋狂了,把耿鳳凰笑得摸不着頭腦。
“沒想到你也愛上了他。因爲你的出現,雪蓮走了。如果你愛上那個十惡不赦的龐順行倒也罷了,萬不該揹着男人愛上了龍山會。我告訴你,龍山會不是你的人,早晚一天回到雪蓮那兒。你不信?”
耿鳳凰哭了,大喊:“不,不,我不信!我不要龍山會走!”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耿鳳凰醒了,發現自己身上蓋着漂亮女人的麪包服。她爬起來,不見了漂亮女人的蹤跡,但見大槐樹上漂亮女人留下的一張“尋找媽媽”的告示。啓示是一個十歲小女孩寫的,她要尋找一個叫鳳凰的媽媽。鳳凰是耿鳳凰考師院用的名字,她揭了這個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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