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漆漆的怕人,龍山會終於爬到耿鳳凰的審訊室裡,輕輕地問:“耿鎮長,我帶你出去!”
“龐順行還不想我們死,那個皮箱還沒有找到。”耿鳳凰說。他似乎抓住了她的手,似乎感到一股力量從手指涌進全身。
“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我帶你出去。”龍山會說。
“我現在四肢無力,不可能馬上出去。如果一同走誰也走不了。龍山會,我是鎮長,你必須聽我的。”
“我是男人,不能讓一個女人承擔一切。”
“讓你出去也是爲了我,更爲了小龍河。你出去後要抓緊把皮箱的事告訴龍天昊。”
“皮箱?真的有那麼一個皮箱?”
“其實你應該知道,10多年前一個民辦教師也不想離開她的崗位去下海,但是她知道她的死期不遠,因爲她的老公害了女兒,她把他的一隻木箱藏了。可是就這個箱子,他追她到了小龍河的龍潭裡。萬般無奈之下,少婦將木箱投入水中,自己也投身於深潭之中……”
“那時的雪蓮死的好慘。”龍山會悲傷中夾着疑問:“如果是他害了她,又爲什麼不讓碰她,早早入殮,火化?”
“他那悲傷的樣子的確感動了羣衆,甚至好多精明的人也被欺騙了!又何必急於火化、入殮?”
“後來,還是火化了!”龍山會說。
“因爲他不僅要收到禮錢,更重要的要名譽。他不可能帶不火化的頭,因爲他是幹部。在說於槐江死活不讓火化,早晚會出問題。結果過了五七扒了出來經驗屍,的確是跳水自殺。”
“那骨灰曾丟失過?”龍山會問。
“火化了,放在家裡不妥,龐海燕說晦氣。趁夜黑放進草垛裡,結果夜裡被人偷了去。過了幾天,那骨灰重新送了回來。當初,撿盒子的人認爲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發現後送了回來。所以他沒有懷疑。就這樣,罪犯放了心,一直活在人世,並且升官發財。”
“可是雪蓮的確死了啊!什麼證據沒有!”
“可是那死去的不是雪蓮,而是他日記中記載的一個遠方的被他姦污而投河的女孩,那日記的下面有她的骨灰爲證。當初偷走骨灰的就是我。”
“那雪蓮呢?”龍山會問。
“你把我真的忘了!”一個苗條的黑影突然站在他們的前面,不容分說那影子緊抓住了龍山會的手:“你們快跟我出去,他們快回來了。”
“你應該讓我看見你。”龍山會心跳加快,他聽到這個聲音很熟。
淚水溼潤了對面女子蒙面的紗巾,那黑影兒想扒開蒙面,但最終沒有解開,只是說:“快走!要不來不及了!”
“雪蓮姐!”龍山會呼喚着雪蓮的名字,想跑過去抱着她的如柳的腰肢,訴說18年來的思念之苦,即便是鬼,願意永遠死守與此。但是提起耿鳳凰的時候:“我們的耿鎮長怎麼辦?”龍山會說。
那黑影兒好像生氣了:“走吧。人家是他的女人,幹部。他要的是你的命!”黑影兒抓住龍山會欲掙脫的手。
龍山會感到那雙手是那樣地柔和,那樣的溫暖,又那樣地熟悉……
龍山會像是從地獄之門推到天堂之上,雨也停止了,沒有風,只是有一點涼爽。那個美麗的黑影兒也隨之消失了。
龍山會感覺自己依在古樹上,朦朧中看到成羣結隊的少婦少女們在林間翩翩起舞,着一身素裹,扮成於雪蓮的摸樣,不是在左右,就是在身後……
他就是左一抱右一攔的去擁抱她愛着的早逝的少婦,奔跑幾百次,就是左右迴避,終於抱住了,感覺失去了往日的溫暖和醉人的馨香,他渾身凍得哆嗦,雙腳呀好象失去了知覺,緊緊地擁抱着,一直到天亮。
“昨天我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告訴龍山會被綁架的事情,要求我們給予安全的保證。”公安局局長龍天昊給陪同來的耿鳳凰說。
“如果真的如此,放心吧。從今天起讓龍山會回家住。”耿鳳凰才發現蜷縮在古樹下的龍山會。
“山會,怎麼啦!”耿鳳凰跑過去,搖晃着龍山會。
龍山會睜開了眼睛,聽到有人在叫他,一字一句的念着:“你沒有事啊?”
“我有什麼事啊?”耿鳳凰不解地問。
“昨夜,龐順行那樣狠毒地審你?多虧了雪蓮救了我。”
“做夢了吧。龍校長!”耿鳳凰忍不住想哭:“雪蓮走多年吧。你怎麼見到她呢?”
“我覺得活生生地她就在眼前。我問她你年紀輕輕的,建教學樓最多兩年,怎麼說那不吉利的話。她讓我接受資金,爲了希望工程。我告訴她目前有政府解決困難生的資助,有一天減免學費,甚至是教科書、生活費。她說,離開了希望工程就活不下去。我最幸福的是讀到一封封向‘希望奶奶’彙報……感到如暖風入懷。希望工程慢慢收場,但助教興學沒個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長期性決定了助教興學的長期性。只要生命不完結,時間的分分秒秒,經濟的分分毫毫都獻給希望工程。後來我想擁抱她,她左避右閃,後來我昏過去。”龍山會在耿鳳凰的攙扶下,站起來。
“你又喝多了,怎抱着的是一棵古樹啊!”龍天昊大笑起來:“怪不得他們說你病了!”
龍山會似乎明白過來,但是身上披着的女子的衣服:“你看,起初,他們把我逼着出來,翻過一座座山,後來被雪蓮救了,好像送到山洞裡。”
“你見鬼了吧?哪有山啊?哪有山洞啊?哪有雪蓮啊?”耿鳳凰安慰着龍山會。
“我們都是唯物主義者,我們都不信什麼鬼神。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真的見到了雪蓮,就是槐樹園的那個雪蓮老師,而且還是十年前的樣子。”
“你真的見到那個雪蓮了?”耿鳳凰半信半疑地問。
“是的,好像還有一個木箱的事?”龍山會說:“我身上的衣服是”。
“我好像在那裡見過?那電話的聲音也好像?10年前,難道她活着?”龍天昊沉思起來,隨即在筆記上打了幾個問號?
“大哥,在一間屋子裡的確有一瓶可樂和他們吃剩的餅乾。墳間的確有幾個人的腳印。”大家隨着他的方向望着那墳間或深或淺的幾排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