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商量同意的事情,他卻不認帳,甚至暗中搗鬼,使陰招,這種人要是在平民百姓中,早被人打撲街了。”
林副市長說:“你不是平民百姓。”
“所以,我沒打。”
“你還不承認,那麼多人都看見了。”
“我只是揪了一下他的衣領。”
“不是有人拉住你,你早就打了。”
“你這麼說,我不服。”
“現在不是你服不服,而是縣長服不服!說你沒打他,他會服嗎?明知道他暗中搗鬼,我還往他陷阱裡跳?還給人抓住把柄?”
書記無言了。
林副市長問:“周鎮到底是怎麼死的?真的是嫖娼嗎?”
書記底氣沒那麼足了,說:“開始只是有可疑,並沒有確鑿證據。”
“人家已經把證據拿到手了。”
“所以說,這是別有用心,蓄意已久。”書記說,“當時,我們商量怎麼處理這事時,他也同意隱瞞這一段,把周鎮樹爲典型。”
“這餡主意是誰出的?”
書記說:“不管是誰出的主意,我和縣長都同意,這責任就應該由我們同時承擔。”
什麼叫層級責任制?
雖然是老李出的主意,但在書記縣長面前也只能算是建議,作爲領導,採納了下面的建議,就應該承擔起責任,而不能把責任往下面推,否則,下面人哪還敢給你提建議想辦法?
“是張建中的主意嗎?”
林副市長首先想到的是他,這傢伙能想出這辦法一點不奇怪,而且,把壞事變好事,他是最大的得益者。
“不是他。他腿傷住在醫院,事件發生時,不是他去處理。”
“那就是老李了。”
“其實,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前不久,公安就出了假英雄,還不是我們給他隱瞞的。”
很顯然,公安局長跟縣長是一夥的。
“難道你還要把舊帳翻出來?讓自己罪上加罪?”
“總不能讓縣長得逞吧?那個公安局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到底,這責任還是你的,樹假典型是你的責任,虛假英雄也是你的責任,再加上打人,你死是更快!”
書記再次無言。
林副市長問老李:“周鎮的死是你處理的嗎?是你要大家隱瞞他的真正死因嗎?”
老李說:“當時情況危急,我請示過書記,書記也同意的。”
“縣長呢?”
“他也知道,當時,我們商量是不是隱瞞真相時,他也同意的,書記還親自打電話給公安局長,告誡他,不要追查下去了。當時,那兩小姐已經離開了旅遊區,不知道,他是從哪抓回來的?我到現在還懷疑,那兩個小姐是不是當時那兩個小姐?屈打成招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你不能懷疑,我們警察破案的能力。”
“現在,已經升級到政治事件了,縣長爲了達到某種目的,完全有可能做手腳。公安局長總想從邊陲鎮的發展中得到經濟利益,被張建中拒絕後,一直懷恨在心,兩人狼狽爲奸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只是你的主觀猜測。”
“我是在向市領導反映我的個人想法。”
“林副市長說:“目前,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你們事先就知道周鎮的死因。”
“只能說是有疑點。”
“有疑點爲什麼不搞清楚?”
“發現周鎮時,離他的死亡時間已經十多個小時了,總覺得,那兩個小姐跑得無影無蹤,很難再追查到有力的證據,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副市長一針見血地說:“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你是存有一種僥倖,你是希望找不到那兩個小姐,不希望這事對張建中產生任何影響,你想製造‘壞事變好事’的結果。”
“你一直很看重張建中,不會也希望他出事吧?”
林副市長嘆了一口氣,搖頭說:“你們都太看重邊陲鎮,結果,被人家利用了。”
“縣長也推卸不掉自己的責任。”
“你們總是想着把他拉下水,但你們怎麼不想想,拉得下來嗎?如果,不是他指示公安局長,那兩個小姐能抓到嗎?就算那兩個小姐是假的,想要識破也不容易啊!”
再難,他也要試一試,於是,他親自去見公安局長。詳細瞭解抓捕過程,認真查看口供,看看是否可以找到破綻。
一切都天衣無縫。
本來就是真的,不可能不天衣無縫。
縣長並沒讓林副市長爲所欲爲,你怎麼知道他還有什麼辦法?怎麼知道他就不會找到突破點?都是在官場混的,有時候,黑可以說成白,圓可以說成方。他打電話給市長,希望市裡派工作組下來調查這件事。
“你信不過林副市長?”
“就是信不過他才希望市長另派人下來。”既然已經撕破臉,就不能有顧慮,“他是聯繫興寧縣的領導,怎麼也會偏向於書記。他來興寧都那麼久了,跟書記談了,跟老李談了,卻一直沒跟我談。我不知道書記和老李都說了些什麼?但很明顯,他似乎更聽信他們的話,直接到公安局去調看那兩個小姐的口供。這種有偏向某一方的調查,很難體現公平公正。”
“你想要誰下去調查?”
“組織部的人也不行。老李一直分管這一塊,跟他們都很熟,也會有偏袒之嫌。”
都是官場上的人,還不清楚調查的人更能左右調查結果嗎?不管你下面的人怎麼說,只要偏袒某一方,回去向領導彙報時,少說偏袒方的壞話,多說好話,效果就完全不一樣。
再技巧一點,調查的都是有利於偏袒方的人,收集到就都是有利於偏袒方的情況。
“最好由幾個部門抽人組成調查組。”
市長說:“你這是給我出難題嗎?”
“如果,這次調查不能體現公平公正,對興寧縣的幹部會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你不要危人聳聽!”
“書記和老李一手遮天,在幹部隊伍中已經產生了非常壞的影響,特別是他們把邊陲鎮的發展模式視爲正道,大家更是敢怒不敢言,如果,還讓這股邪風蔓延下去,興寧縣不知會成什麼樣!”
市長也知道邊陲鎮的發展模式,雖然,也有看法,但認爲只是個別現象,認爲邊陲鎮那麼無邊的地方,搞搞另類也不傷大雅,然而,真要普及,的確是值得商榷的。
既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分歧,也到了應該澄清的時候,也應該讓興寧清醒清醒,我們可以摸着石頭過河,但不可以隨心所欲,更不能大範圍一些社會主義制度不允許的東西。
市長打電話給林副市長問他事情瞭解的怎麼樣了?林副市長只是說:“情況很複雜,目前還摸不清頭緒。”
他是不想說出實情,他還在考慮怎麼才能把事態引向有利於書記和老李這一邊?雖然不能免除書記打人的影響,但也不能讓縣長的陰謀詭計得逞。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市長抓住了他的“不作爲”。
“看來這事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弄清楚的,還是組織一個工作組下去進行全面調查,給他們一個公正的說法。”
“事情也沒那麼嚴重。”
“還不嚴重嗎?書記和縣長都幹起來了,這是偶然現象嗎?這是長期積累的爆發。我們必須利用這一事件,徹底解決黨政一把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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