砲,可不是火炮,而是投石機。
陳止讓公輸化和孟黎所做的,赫然是那用以守城和野戰的投石機,此物從圖紙到搭建,皆爲陳止編做,然後讓公輸化與孟黎在實際的製作中一點一點的完善起來。
“很好,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必然就有着信心,”陳止點點頭,對二人稱讚起來。
倒是那公輸化有些不安的說道:“太守您還是得去親自檢驗一番纔可以,此事畢竟涉及到兵家軍爭,可不是小事,萬一一個不小心出了紕漏,那我二人的罪責都不算什麼,萬一誤了大事,影響了代郡安寧,那可就不好了。”
孟黎也趕緊點頭,忍不住在旁幫腔。
陳止聞言也點了點頭,他知道先前爲了聚集名望金液,所以讓大小消息在城中流傳,面前的二人明顯也有耳聞,此時就在擔心代郡、代縣的安危。
陳止便道:“你們不用擔心,這個事我也知道重要性,所以纔會安排給你們,因爲你們纔是我信任之人,到時候我會一一探查,不會讓你們擔責,你們已經盡到職責了。”
“我等可不是這個意思……”公輸化二人聞言,就要解釋一二,卻被陳止擺擺手擋住了。
“這次配置也算是對你們二人的磨礪,”陳止收斂了笑容,語重心長的道:“要建造這些砲座,單純靠着你們二人的技巧是不夠的,還要調派人手,也算是有了經驗,想來今後再有相似之事,也是駕輕就熟了。”
二人連連謙虛起來,都說還有不足,那孟黎又道:“這次馬受老先生也給了我們很多幫助,雖然不能直接請教,但最近在他身邊着實學到了不少東西,他的一句話,往往就能讓我等二人茅塞頓開。”
“不錯,馬老先生的本事還是有的,機會難得,你們應該多多請教纔是。”
又說了幾句,陳止和這二人約定了時間,親自過去驗收,這便送走了兩人,隨後坐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乍一看似乎是在閉目養神,實際上卻是在聯絡在外的幾個十二生肖摺紙,如今陳止外派出去的摺紙也有不少了,而且分屬幾個不同的勢力、陣營,多數都事關自身,綜合起來,便可以讓他通觀全局,擁有旁人難以觸及的視角。
“眼下這北地草原的風波,算是告一段落了,慕容部看起來有心要完成與我的約定,派出一支兵馬過來,領軍的還是那慕容翰,此人在這次棘城之戰中名聲大噪,已經有被譽爲慕容名將的架勢了,便是在後世的歷史上,也是留下了名號的人物,位格不低,足見慕容部的誠意,但他們畢竟經歷了大仗,本身還有損傷,更要趁機接收勝利果實,打壓其他部族,因此這一支兩千人左右的騎兵,幾乎就是極限了。”
“王浚則領兵回去,他這次損兵折將、未能如願,心裡肯定不滿,這次回去,他第一要務卻是穩固勢力,減少這次戰略失誤帶來的影響,然後就是應對朝廷的問責了,但與此同時又可以騰出手來,對付代郡,打壓於我,但前提卻是我能頂得住這次的段部進逼,不過若用正常之法,便是擋住了這次攻勢,我也要損失不小,再面對他王浚,更是無還手之力了!”
“另一方面,朝廷那邊也不平靜,張應提出了換刺史之說,朝中上下正在探討,但那位江都王突然要出鎮冀州,纔是關鍵一子,說不定能撬動大勢,不知道他和那張應私底下到底有什麼打算。”
感悟了片刻,陳止重新睜開眼睛,腦子裡轉着的,卻不是即將到來的大戰,反而是朝廷的局勢。
“新漢立朝之後,因爲世家勢大,逼得皇家不得不倚重宗室,不光在各地分封了親王、郡王,以穩固各地,更是讓這些被分封的王公,還能在朝中爲官,若是其他朝代,這宗室又有實封,又能在朝中爲政,而且還有不少做到執政之位,總理陰陽,早就被人口誅筆伐了,但在新漢卻是屢見不止,但弊端卻沒有因此減少,過去也鬧出了很多風波,眼下好像又有新的風波了,只是中原之外的局面和過去不同了,也不知道朝廷那邊會不會玩脫,大勢正在積蓄。”
想了一會,陳止將當下各方的局面總結了一下,反而發現,當下對於各方來說,都可能是混亂前難得的平靜時光。
“可惜啊,他們得以平靜,我這卻不得安寧,”將大概的分析紀錄在紙上收好,陳止這才關心起自家事來,“可惜,這段部鮮卑那邊,暫時沒有十二生肖摺紙監視,那段文鴦的動向,只能靠着探子、細作回報,或許會有出入,還是得了解一下此人的性子,身邊有什麼謀主,纔好預測他的動向。”
這麼想着,陳止站起身來,走到了一幅代郡地圖前面,仔仔細細的探查起來,想了想,他忽然又喚來陳舵,讓他前往陳莊,去購買一些藥材。
另一邊,那馬家三人、公輸二人等人離了衙門,就都忙碌起來,至於那到人葛祿,卻顯得悠閒許多,先是在街上游蕩了一會,跟着走進了一家藥館,粗略的瀏覽了一番,等那掌櫃的過來招呼了,這道人卻又告辭離開。
他這一走,便直接回到了落腳之處。
陳止爲跟隨同來的幾位名士都準備了住處,隨着他在代郡的權勢鞏固、地位確認,跟隨者們的住居條件也是不斷攀升,到了現在,葛祿已經有一個兩進兩出的獨院了。
他一進入院中,就有人迎出來,這卻是隨他同來的僕從,葛家怎麼也有些跟腳,不至於讓葛祿過得太艱苦,只不過這位在葛洪身邊學道、侍候的時候,卻都是一個人吃住,早就習慣了,所以這次帶來的人不多,前前後後不過五人,使得這偌大的院子頗爲冷清。
不過,今日他進院子,就聽到院中有人高歌,隨後有自家僕從迎上來,低語道:“那位李道長來了,正在屋子裡等道君,只是看他的樣子,有些不善……”
“李不匿來了?”葛祿一聽,卻是眼中一亮,“正好,我正要見見他,讓這道友給太守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