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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普羅大衆而言,這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不過,在這之後的幾天,北地依舊風雲密佈,變化萬千。
只是這一次挑起變化的,已經不是幽州,而是幽州南邊的冀州。
“隨着石勒的兩路兵馬出擊,在常山郡東邊的中山郡,已經局勢大變,原本的三股流民軍,有兩支徹底崩潰,大部分人馬都被石勒的兵馬收編,而最後一支退守北方,本來還想偷襲由石虎率領的兵馬,結果因爲經驗不足被擊潰,因而元氣大傷,若不是退的快,恐怕這一路兵馬也要交代其中。”
在代郡郡守衙門的大堂中,陳止正在聽一名年齡不大的青年彙報情況。
這人衣着樸素,但聲音卻顯得清秀,說出的話中有一股節奏感,讓人不自覺的就會被吸引過去。
在這樸素男子的邊上,站着的是蘇遼,他靜靜聽着,微微點頭。
兩人的前面,陳止坐在胡椅上,靜靜傾聽,隨後說道:“短短時間,前後六天都不到,沒想到這中山郡就是這個局面了,如此看來,石勒恐怕是要將此地拿下來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麻煩的。”那樸素的年輕人,這個時候又說道:“根據咱們得到的消息,那石虎被偷襲之後,很是憤怒,有心追究,便召集了人馬要北上,將那最後一股流民軍勢力拔出。”
“這股兵馬偷襲不成,反受重創,損失不小,士氣也會低落,這個石虎挑選在這個時候追擊,既是復仇,也拿捏住了機會。”陳止微微點頭,“你說他碰到了麻煩,看來此事是沒有如願了。”
“對,”樸素男子點點頭,“關鍵時刻,一直兵馬突然殺出來,打亂了石虎他們的佈局,差點就把中山郡南邊的魏昌縣給打下來了。”
“這定是那位濟陰太守的人馬了,當下的冀州,主要勢力是兩股,乃是東邊的江都王,與西邊的石勒,濟陰太守祖逖在兩者之間的河間國,餘者便是諸多流民軍,江都王謹慎,不喜出擊,石勒入寇冀州,短短時間就打下如此地盤,算是兇威滔天,尋常的流民軍見了他都要繞着走,根本不敢抵抗,唯獨那位濟陰太守,時常急襲,又有謀略。”
“正是基因太守,”樸素男子跟着就道:“這位祖太守的兵馬,趁着石虎主力北上,忽然殺出來,擾亂了後方,還讓不少流民俘虜得以脫困,可惜人馬不多,加上沒有地利,終究難以攻克堅城,在石虎帶人回師之後,就迅速退去了。”
“這祖逖也是敢進敢退,不戀戰,方可善戰!”陳止點點頭,隨後卻問道:“不過,那東進的一路兵馬,不是由兩人統領麼?除了石虎,還有一個支雄,此人乃是石勒的老班底,也是能打仗的,石勒領兵北上的時候,此人理應坐鎮後方纔對,何以不迎擊祖逖?”
“這便是屬下要告知太守的第二件事,”那樸素男子便順勢說了起來,“石勒派出的兩路兵馬,其東路在中山郡戰事順利,不過那北上的一路卻遇到了挫折,被流民軍偷襲成功,有所折損,所以那支雄前日就領兵過去支援。”
陳止就道:“流民軍裡面還是有一二人物的,那領着北上兵馬的夔安也是老資格了,居然會有折損,不過這也是石勒太過急切的關係,他出兵的時間有些急了。”
蘇遼點頭同意:“石勒越過了幽州,入寇冀州前後半個月不到,如今就想要一口氣吞下三郡,實在是有些太過託大了,也太急了,這樣根基不穩,下面沒有真正靠得住人手管理,只是靠着兵馬強行鎮住,稍有敗相,就是作鳥獸散之時!”
“所以他會急切的將支雄調動過去,以至於給了祖太守可乘之機,”陳止說着,朝着那個樸素青年看了過去,笑道:“佟海,你這次整理的情報當真不錯,條理分明,還十分全面,將冀州西邊的大概局勢,還有內在聯繫都考慮進去了。”
那樸素男子低頭說道:“太守謬讚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既然事情已經稟報,那屬下先行告退。”話落,朝着陳止和蘇遼分別行禮,旋即便就退下。
“你看中的這個佟海確實不錯,穩妥、知進退,關鍵是能耐不錯。”陳止回頭看了蘇遼一眼。
蘇遼笑道:“這人的妻兒都已經安頓好了,我本是打算派他去鮮卑部族做探子的,但上次主上提及篩選之事,我又挑了些識字的人,安排起來,讓他們先嚐試着分析、歸納,這個佟海出身一般,但卻好學,少年的時候跟着一個寒門書生識了字,這次就脫穎而出,我便讓他試着接手一下情報,因爲是練手,所以就把冀州的那部分交給了他們。”
“除了這個佟海,還有其他人?”陳止問了一句。
蘇遼點點頭:“不過佟海是裡面最出色的一個,從幾個有限的情報片段中,推測出了那個支雄的動向,隨後又有前方情報佐證。”
“是個人才啊。”陳止給予了認可,隨後又問起了周圍的一些情況。
“最近兩日,倒是有些人過來,”蘇遼想了想,簡單的彙報了起來,“除了那幾位公子的家族家丁之外,還有些道門中人,之前主上您讓我留意的那個李不匿道長,也重新出現了,同行的還有一名道士。”
“哦?”陳止眉頭微微一挑,“有很多道門的人過來?”
這個事,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從葛洪抵達,到現在,前前後後已經有不少道門之人前來,這不得不讓他多想一些。
他這邊還在想着,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其聲甚急。
“何事?”陳止問了出來。
門外立刻傳來了剛剛纔離去的佟海的聲音
“稟報太守、司馬,南邊有急報送來!”
“南邊?”陳止與蘇遼對視一眼,跟着讓佟海走了進來,從對方手上接過了一封兵情簡要,看過之後,就皺起眉頭。
“常山郡北邊的流民軍到底還是撐不住了,在夔安和支雄的夾攻下,已然潰不成軍,但他們突然陳兵代郡邊界,還讓人送心威逼,讓我們交人出去,又是唱的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