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眼中的氣柱,真的就是他們的氣運的話……”
這麼想着,陳止目光遊動,掃過了院中衆人。
他這一看,和剛纔的感覺可就截然不同,就見那一個個人的頭頂上氣騰騰、模糊糊的,氣柱各異,但還是按照不同羣體,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代郡的各大世家,那多爲白色的氣柱,看起來頗爲粗壯,但有風吹來,就飄蕩變化,給人一種根基還不紮實的感覺,其中有幾個人,在白色之中還帶有陣陣青色。
相比之下,這從南邊大世家過來的世家子,就截然不同了,這些人頭上的氣柱,卻都是青色爲主,而且氣柱周圍還隱隱有氤氳霧氣,乍一看好似是雲霧繚繞一般。
霎時間,陳止的心裡就蹦出了一個“平步青雲”的詞來。
“這麼看來,這些個青氣,代表的就是在朝廷的體制之內,開創一番局面,憑藉着依附朝廷這個組織,來步步高昇,所以位於邊疆的代郡世家,是比不過出身來歷皆有源頭的大世家子弟了。”
這麼想着,陳止不由又朝着自己身邊的陳梓、蘇遼等人看了過去,因爲在他想來,他的這些部屬,應該也都屬於朝廷體制之內,或許能看出一點未來的發展。
但這一看,卻讓他微微一愣。
只見身邊的陳梓、蘇遼、張亢、周傲,乃至冉瞻、鮑敬言等人,頭上的氣柱都顯得複雜的很,如客卿一般的鮑敬言等人,多數都是青白交雜,而陳梓、蘇遼、冉瞻這樣明確的下屬,居然是紅青交雜!
“居然有紅色?說起來,這兩位鮮卑之人,也是紅色爲主,他們可都是境外部族的頭領,未來能成爲一方霸主、統帥,即便部族名義上臣屬於新漢朝廷,實質卻是獨立的,那麼紅色代表的東西,可就有些意思了……”
被陳止這麼盯着看了幾眼,那慕容翰和拓跋鬱律卻覺得有些不自在,雖說陳止目光停留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也頗爲隱蔽,卻讓兩人有一種被人看透到心底的感覺,所以這兩個鮮卑悍將,很快便找了理由退去,說是要去挑選書冊。
“嗯,兩位可先去觀看一番。”
陳止順着話,讓兩人離去,隨後目光一轉,視線落到了那些個僧人、道士的人羣裡,卻見這些人頭上並無氣柱,反而多了些雲吞,那雲團多爲白色,但泛着金光,就像是在雲團表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一般。
而云霧聚散之間,隱隱和其他人產生聯繫。
“這又是不同了,看來搞宗教的人,氣運與常人大不相同啊。”
到了現在,陳止已經默認了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乃是氣運的具象化景象了,也唯獨是這個解釋,才能將前後解釋通順,把諸多不同都歸納起來。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些氣柱、氣雲是不是可以扭轉、改變,還是就固定不變了,如果可以扭轉改變,那這個能力最多是讓我能辨別一個人的前路,看出潛力,如果不能改變,那就是一條路看到底,等於能預言了,不過據我估計,該是前者,否則也不會有這個新漢王朝的誕生了。”
想這想着,陳止心頭一動,感到那剛剛滿了的一格名望金液已然見底,便不再緊繃心絃,同時睜大了眼睛,頓時眼中的種種意向,盡數消失不見了。
只是感受着籤筒的一點變化,他忽然心中一動。
“說起來,以眼觀氣,以色辨人,那白色似乎頗爲普遍,紅色似與霸業、獨立性有關,青色代表體制內的升遷,而黑色自是黴運、血光,那金色卻多數在僧道之人的頭上,我這名望金液也是金色,雙方是否會有聯繫?”
這個疑問,當然無從解答,想要探討清楚,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出的,得等陳止慢慢摸索才行。
“不過,這以後名望金液的用處,卻又多了一個方向,既然是抽取上上籤,多出來的能力,那就是說,籤筒默認此能堪比起死回生或絕地反擊,這般看來,這能力恐怕還有許多拓展性有待於挖掘……”
這邊陳止沉思,另一邊……
“嗯?”
李不匿坐在人羣中,翻看着一本道書,不時點頭,卻忽然心有所感,擡起頭朝陳止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只是不等他凝神細查,就被身邊的師弟薛不疑的聲音喚了回去。
“師兄,我覺得這雕版之法也不過如此。”
聽着自家師弟的話,李不匿笑而不語,倒是旁邊的孫秀靠近過來,問道:“道長何出此言?我看這雕版之法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至少可以省去人力,在短時間內迅速拓印出大量書冊,若是用以販賣,自可獲得大利。”
這是孫秀的真實想法,他看到這手裡的基本樣書後,腦子裡想起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關於經濟方面的拓展。
“但是你看,這字跡看起來工整,其實有很大一部分,都有磨損,偶爾幾個字更是模糊不清,顯是用墨失衡了,同時還有許多的地方,前後頁面有沾染的情況。”薛不疑說着,不由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失望。
不光是他,其他幾個拿到了樣本的人,也都表達了不同程度的失落,尤其是張景生等人,更是連連搖頭。
“這雕版之法,拓印出來的東西,快則快矣,但到底是失之精緻,根本不能與手寫的媲美啊。”王快儘管嘴裡的話失望,但手上翻動的速度並沒有減慢,一點一點仔仔細細的看着,因爲他手上拿着的這本通典,卻是過去未曾公佈過的。
張景生等人差不多是同樣的情況,屬於一邊嫌棄,一邊又忍不住仔細看的樣子。
另一邊,已經有差役將衆人看書時的反饋,彙總到了蘇遼那邊,這位情報頭子,頓時有些擔憂,對陳止道:“若是士人皆不喜此法,或許難以流傳。”
陳止卻搖頭道:“士人不喜此法,並不妨礙,蓋因這雕版法本就不是爲他們準備的,今日邀請他們前來,無非是借他們的口,宣揚出去,讓世人知曉罷了。”
說着說着,陳止感受着再次積蓄起來的名望金液,對身旁的陳舵道:“去準備一下,將十冊上品書取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