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押下去,不要和尋常犯人關在一起,要單獨關押,有些事得從他們口中問出來。”
不理會劉賊曹的叫囂,那帶頭的兵士一番吩咐過後,看着衆人冷笑一句:“一羣吃裡扒外的東西,也敢妄議勝負?還是想着如何交代吧!”
這話說完,便讓人押送着離去,而另一邊剛剛去傳信的吳廣書心腹才姍姍來遲,此人臉上也是陰晴不定,顯是被忽然爆發喊殺聲也給驚住了,路過此處,知曉劉賊曹等人已經被擒拿起來,不由一呆。
要知道,他這邊纔剛把消息傳過去,說是這幾人或有問題,這一個來回的功夫,那些人就已經被抓了,這絕非臨時起意,很可能是早就被盯上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這人便是心中一驚,感到背脊發涼,加快腳步,回到了縣衙,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盯梢,這才敲門給吳廣書稟報的結果。
這吳廣書同樣也被外面的異動所驚,卻不得消息,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正好見心腹回來,結果還沒等他詢問,便得了劉賊曹等人盡數都被抓捕的消息,不由呆住了。
而他那心腹卻是心有餘悸的道:“還是主上想得周到,若是之前真的聽信姓劉的幾人,被發現了端倪、蹤跡,那根本不等分出勝負,就要先受罪了。”他倒也覺得,靠着縣令身份,吳廣書終究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吳廣書則輕輕搖頭,只是提醒道:“既是早有準備,說明劉賊曹等人身邊,恐怕都有那密諜司的探子,執掌此司的蘇遼,爲陳氏家臣出身,對陳將軍最是忠心,而且手段很廣,是個人物,連當城賊曹他都有佈局,我這個縣令的身邊,必然不會缺少,說話還是小心一點,之前那樣的話,今後不要再說了。”
那心腹一聽,猛然驚醒,連連點頭。
這時吳廣書又問起外面的動靜。
他那心腹搖搖頭道:“代縣來的人,根本就不願意透露消息,我也是被一路上護送回來的,根本分不出身去了解情況。”
“唉,”雖然早有預料,但吳廣書還是免不了嘆息一聲,“其實也不用細問,估計就是城外兵馬正在連夜攻城,這個時候忽起戰端,那場外的兵將必然是有些把握的,就是不知這結果會如何,真叫人擔心。”
………………
“戰況順利!”
城外大營之中,阮豹端坐其中,聽着面前幕僚的稟報,表情凝重,點點頭道:“單梢砲與幾個攻城器械,都在東門這邊,營造出兵丁衆多,要主攻此地的形勢,但其實是聲東擊西,此乃暗度陳倉之法!”
這話說是分析,更像是在增加自己的信心,畢竟此次行動,完全出自擅自決斷!
他的幕僚立刻恭維起來:“此法甚妙,本來觀城中之勢,似有兵力不足之態,而且落實、圓木亦有限度,那單梢砲雖多,但而今我等身上甲冑,軍中隊列,皆特地訓練了應對之法,只要不一開始混亂,便可抵擋,畢竟除了煙氣火毬,其他火毬的殺傷其實有限,只要不被鐵蒺藜傷到要害,便可無事,這次雖是擅自攻伐,但只要能有戰果,事後也好分說。”但話中怎麼聽,都有種強作鎮定、自我安慰的意思。
畢竟,這次起戰,他們也沒底,一旦不能達成目標,甚至時間拖長了,被王昌知曉,便要承受重壓。
這邊話音落下,外面就有兵丁進來。
“起兵將軍,北城門內,內應已起,現已被打破阻礙,我等兵馬佔了城牆,很快便可大開城門!”
“好!”阮豹一躍而起,臉上的凝重一掃而空,哈哈一笑,“那城中之人,到底還是有有用之人,只是先前說好的東城幾家,卻是毫無動靜,也不知是否改了主意,又或者是退縮了,但城北畢竟佈局許久,那北城的王家,也算是立功了!”
說完這話,他將頭盔戴上,拿起長刀。
“我將帶頭衝鋒!建功立業,就在今夜!”
那幕僚卻在旁提醒道:“將軍也該消息,防止是對方將計就計。”
“這些我自有準備,你就在此處,不要走動,待我擒了那楊宋,也好讓你審問!”言畢,便就大步流星的離去。
下一刻,營帳之外兵丁走動之聲甚響,卻是這阮豹的一干親兵盡數離去了,而營帳中也只有幾名幕僚坐鎮,協調兩邊,餘下的副將不是在佯攻東城門,就是在指揮北門作戰。
此處的大帳,其實不是主帥營帳,那營帳還在東城門外,此處實際上靠近城北,阮豹定計之後,便安排此法,以掩人耳目,眼下這一去,很快就親率兵馬,直抵北門!
很快,就有消息傳回營帳,說是北門已開,阮豹領着人殺了進去!
得知這個消息,這帳子裡的幕僚都鬆了一口氣。
“城門既開,那就十拿九穩了,能得此城,便是功勞,事後也能分說一二,否則真被王將軍追究起來,便是在大將軍面前都不好分辯。”
“不錯,到底是擅自攻城,事後咱們都要擔責,我這心裡還真有心提着,現在卻能放下來了。”
“亦不可掉以輕心,要知那城門裡面難保沒有埋伏,咱們還要驚醒,萬一有個意外,便該調動兵馬,以防萬一!”
幾名幕僚交談之中,都是如釋重負。
他們這支兵馬人數不少,但卻被王昌節制,上面沒有傳達攻城命令,便擅自攻伐,都是阮豹靠着威望強行推動,這些人實乃擔憂,此時方有一點安慰。
這時又有人道:“還得留心王將軍那邊傳來的信,此次動兵,必然有人通報,那邊必有反應,估計也快到了。”
又有一人笑道:“咱們這次動作挺快,想來等王將軍命令傳來,還想叱責,那破城的消息又傳過去,他該手忙腳亂的來追回了。”
此言落下,便有傳訊兵來,說是本部有急信。
幾個幕僚含笑對視。
“你看,說什麼來什麼,看看信裡寫什麼。”
帶着輕鬆的笑容,他們接過了來信,打開信封觀看起來。
一般這樣的軍情,自是要讓阮豹先過目,但這位主帥如今領兵在外,就得這些幕僚先過濾一遍,若是緊急軍情,那必須的安排送過去,如果無關大局,那便要暫時押後。
只是這種心情,在看到了信中所寫的內容之後,全部都愣住了,隨後木然的對視,跟着臉上的肌肉,就開始了表演——
最凝重的表情,慢慢扭曲,最後變成了驚恐!
“這……這……這……”
最後,一人張口結舌,臉上是難以置信、根本不信、但不信好像也不行的神韻,那種複雜的組合體系,恐怕在他的人生之中,也屬於顏藝巔峰。
“這必須立刻通知將軍,讓他決斷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