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繼增自從進到會議室,臉上就一直掛着笑。但在看到白書恩方面遞過來的條件後,他的笑容馬上凝結了。
隨後,萬繼增忍不住和身邊的徐巖峰、朱坤對視了一眼。
徐巖峰心中早有預料,所以表情很平靜,但心中還是忍不住大罵白書恩太過分了。
朱坤也是驚異的很,這條件可有點欺負鬆慶市啊。
白書恩也不說話,靜靜的等着鬆慶市方面先開口。
萬繼增把條件看過後,表情有些爲難,張了下口,又忽然閉上,然後再次張開嘴說道:“白經理,你們提的這條件可讓我們很難辦啊。”
看到萬繼增這表情,還有這語氣,徐巖峰心中就忍不住暗罵萬繼增是混了頭吧,這樣的表現怎麼像是在談判?
在談判桌上必須要表現的強硬,在看到白書恩的條件後,就算心中有心接受一部分,但面上也要強硬的回絕說條件太苛刻。
這樣對方見你態度強硬,便猜想你十有八九不會接受,這樣便會適當的降低些條件。
可萬繼增剛纔的表現呢?他或許是太想拿到白氏集團的投資了,竟然出了這麼混的一招。張了嘴又閉上,然後再張嘴發聲說“很難辦”。
這樣優柔寡斷,嘴張了兩次才說話,只要白書恩不傻,就能看出萬繼增拒絕的態度不堅決。而且萬繼增竟然以“很難辦”來回應,“很難辦”的意思是不好辦,但不代表不能辦。
不好辦和不能辦雖然只差一個字,可是意思卻差了許多。
看來萬繼增真是昏了,爲了自己在退二線前能有個好的項目落戶在鬆慶,他不惜犧牲鬆慶市的利益。
白書恩當然看“懂”了萬繼增的意思,所以他笑道:“萬書記。我也知道我們提的條件有幾點會讓你們爲難。但我們白氏集團的投資可不比其他公司。其他公司投資說投二十個億,最後能落下五個億就不錯了。而我們白氏集團的信譽有保證,說投二十個億。就投二十個億,說不定還會追加投資。你跟我們合作可以放一萬個心。我們的實力擺在那,不會像其他公司那樣心口不一,你們自然也要多拿出些誠意,我們纔好合作。”
萬繼增聽了,竟然點頭道:“我明白。”
徐巖峰真搞不懂了,萬繼增這麼多年的官都白當了,他明白了個屁。
萬繼增確實明白。只不過他跟徐巖峰的站位不同,思考的角度不同,看到的東西不同,明白的也就不同了。
白書恩見萬繼增的態度。心中就忍不住暗笑:“看來這件事八九不離十應該能成。父親把徐巖峰誇的那麼牛,但又怎麼樣?見到我們白氏集團的投資,他能不動心?還有他們書記這種態度,就算徐巖峰有心和我們討價還價,我們也可以不答應。這一次。可以在父親面前好好露一次臉了。雅琳那傻丫頭,哼哼,跟我搶,做夢吧。二哥已經被我玩殘了,下一個就是你。”
徐巖峰一直在窺探白書恩。對他此時的心理活動自然全部接收到了。
白書恩說的二哥肯定是白書豪。當初白書豪挪用白氏集團的錢被查,徐巖峰那時候還有點高興,覺得白書豪惡人有惡人磨,真是活該。
但現在來看,估計那次查賬也不是偶然,搞不好是白書恩知道了情況,故意找人查賬去害白書豪的。
害白書豪的原因,無外乎爭奪家產。白元東有三子一女,幹掉一個,那白書恩自然就會多得一份。
不過,只憑那一件事就玩殘白書豪應該不大可能。
徐巖峰現在還不知道白書豪在米國吸.毒、濫.交已經成了艾.滋病毒攜帶者,但他猜到白書豪肯定在米國又發生了點其他事,而這些事肯定是白書恩搞出來的,最後的結果是讓白書豪徹底失去了競爭力。
白書豪本來就是個紈絝性子,心中只裝着玩樂,他被白書恩玩殘也是正常。
對於白書豪在米國發生的事,徐巖峰是事後找人打聽到的。這種事不難打聽,白元東在米國的影響力不小,尤其是在米國華夏人中的影響力更大。那他們家裡的事,被關注度非常高。
像白書豪成爲艾/滋病毒攜帶者這件事,只要去打聽,很容易就打聽到了。
但現在徐巖峰還不知道,不過他可以斷定一件事,就是白書恩這小子很陰險。別看他長的白白嫩嫩,像個女人似得,但心眼可是陰險毒辣。
徐巖峰的性子也是不服輸,但在官場磨練多年,他也圓潤了許多,平時也不會因爲某些小事而去得罪人。
但是他現在是打心底裡不喜歡白書恩。再加上白書恩這麼霸道的想佔鬆慶市這麼大便宜,實在有點太欺負人了,如果讓他得逞了,那鬆慶的利益可要受到嚴重損害。
那麼,徐巖峰肯定要整整他,不能讓他心裡過的舒暢了。他還想在白元東面前露臉,他露個球吧。
於是,徐巖峰也是面帶難色,嘴脣有點打哆嗦的道:“白……白經理,這條件實在有些太難接受了。你看,你們能不能再調整一下?”
看到徐巖峰這慫樣,白書恩心中一喜,淡淡的道:“這已經是我們的底限了,我們調整不了。對不起了,徐市長。”
見白書恩如此痛快的回絕,徐巖峰“無奈”的看向了萬繼增,然後又看向了朱坤。
朱坤雖然不滿白書恩這麼欺負人,但他有站出來說話。因爲簽了約也是他萬繼增和徐巖峰的政績,礙不着他朱坤半點事,那他爲什麼要站出來說話。
朱坤現在就是抱着不參與此事的心態,如果萬繼增和徐巖峰真的答應了白書恩的不合理要求,日後出了麻煩也不關他的事。
徐巖峰見白書恩回絕,竟然“傻乎乎”的一臉愁容的說道:“白經理,您能不能跟白董事長聯繫一下,讓我跟他說兩句。我……我……嗯,看他能不能……嗯……”
徐巖峰沒說完,但意思明確了。他的意思是他和白元東有點關係,憑着這點關係看能不能讓白元東把這條件修改一下。所以,他想跟白元東通個電話。
這句話徐巖峰說的情商非常低。這次白元東派白書恩來談投資,那就是把權力交給了白書恩。可徐巖峰非要跟白元東通話,這就有點借白元東壓白書恩的意思了。
白書恩聽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果然,白書恩眼神一寒,但還是面帶笑容的說道:“投資是我來談的,我父親又沒來,他不瞭解這的情況,你跟他說兩句有用嗎?”
萬繼增也覺得徐巖峰剛纔那句話說的很白癡,但當着白書恩的面,他也不好訓斥徐巖峰。
徐巖峰嘆道:“白經理,我只是跟白董事長簡單的說兩句。”
看徐巖峰這副“可憐樣”,白書恩也不好再言辭拒絕。畢竟他也是想在鬆慶投資的,那徐巖峰想跟他父親通話就通吧。反正不管他父親是什麼意見,提的這些條件,白書恩是不會改的。
於是白書恩道:“我跟父親的秘書聯繫一下吧。”
說完,便拿起手機打給了白元東的秘書,然後通過秘書轉接到了白元東的辦公室。
白書恩說現在正在跟鬆慶方面談合作事宜,徐市長想跟你通話。說罷,便將手機交給了徐巖峰。
徐巖峰接過手機,簡單的把白書恩列的條件在電話中說了一下,然後希望白氏集團把條件修改一下。
白元東聽了,眉頭緊皺,這條件提的確實有點過分,不知道白書恩是怎麼想的。
白元東必須跟他兒子商量後再答覆徐巖峰,所以他在電話中道:“徐市長,這件事我詳細瞭解下再說吧。”
徐巖峰要的就是這句話,他聽了忙在電話中對白元東說謝謝。
徐巖峰知道,一會白元東肯定會跟白書恩聯繫,問他提這麼苛刻條件的原因是什麼。
剛纔萬繼增的表情很熊,徐巖峰也裝的很熊,這就會給白書恩一個假象,認爲鬆慶市很想拿到這筆投資,所以沒有底氣在談判桌上講條件。
在白書恩心中造就這個印象後,他在回答白元東的時候就會底氣十足的讓他父親放心,說這條件雖然很過分,但他一定能讓鬆慶接受。
因爲白書恩看到萬繼增和徐巖峰的表現,確實有九成把握了,所以纔敢這麼信誓旦旦的吹牛.逼。
徐巖峰給白元東打電話,讓他知道目前的情況,就是爲了讓白書恩去給白元東吹牛.逼的。
等白書恩向他父親吹完牛.逼說事情十拿九穩後,徐巖峰非讓他自己再抽自己嘴巴不可。
十拿九穩?即便只差一穩,白書恩也別想在鬆慶獲得這麼好的條件。
到時候,徐巖峰就告訴白書恩,說條件太苛刻,這次還是不合作了。這樣看似鬆慶市失去了白氏集團的投資,但是白書恩肯定要着急了。
之前牛.逼吹出去了,可現在合作都合作不了拉。而白雅琳那邊要是再把合作談成,看白書恩回去怎麼交待。
這一比較,白書恩就成了只會吹牛.逼,卻辦不成實事的浮誇分子。那他和白雅琳的這次對抗,肯定要輸了。
到那時,白書恩怕是自己都會修改條件,尋求和鬆慶市合作了。
最起碼,他要把實事給辦了,不能落個只會吹,不會辦事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