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五十來歲的馬校長:“那裡是怎麼回事?那個孩子怎麼沒人管?”
雖然他語氣很是平和,可馬校長還是很緊張,說:“好像是林老師在那裡跟家長有什麼事情吧?”
馬書記的妻子,也就是跟馬校長一道來的學校工會時主席說:“我過去看看情況。”
他便停了下來,馬書記說:“要不,我們都過去看看,都放學了,怎麼老師還留學生在學校裡呢?”
唐高鎮是南江有名的大鎮,經濟條件比較好,校園建設是他見過的學校裡面算好的。一棟四層的教學樓,還有一棟三層的教工宿舍樓。食堂另外是一棟小兩層的,教學樓前面是正規的籃球場,由世界宣明會捐建的。
一條水泥路連接這三個地方,路兩邊種了香樟樹,樓前樓後是冬青,宿舍樓前面還有兩個圓形的花壇。才走到籃球場上,時主席跟林老師過來了。後面同來的家長引起了所有來人的注意。
他甚至聽見了小辛輕聲跟小武的嘀咕:“哇,在鄉下竟還有這樣的人才!”確實,這女人大概三十以下,容貌是標準的瓜子臉,一頭烏黑的長髮,沒有時下流行的染髮,更引人注目的她要命的身材,前凸後翹來說毫不過分,跟時主席一比,兩個女人立馬顯出差距,跟這個女人比起來,時主席只能說是一個不起眼的男性。
時主席解釋:這是馬敏敏的孩子,很淘氣的一個男孩子,林老師今天下午上課都沒見着這個孩子,是馬敏敏接到林老師電話找了一下午才找到了,這會帶着孩子過來跟老師說清楚。
他聽是這麼一回事,不由看向這個看起來很清秀的男孩子,小孩子不過八九歲的樣子,蹲下來,和聲和氣的問:“小傢伙,讀幾年級了?”
小男孩看看他,又看向自己的媽媽,馬敏敏沒好氣的說:“叔叔問你話呢,啞巴了?說話呀。”
他對還是一肚子氣的媽媽說:“這位家長,你對小孩子可不能這麼沒耐心,小孩子逃學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得找出裡面的原因,是不是?”又轉頭對小孩說,“不能告訴叔叔你讀幾年級了嗎?”
“三年級。”小男孩幾乎是耳語般的說。
“喲,這麼一點大,就讀三年級了?你好厲害噢。叔叔當年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是在家裡跟一幫小傢伙玩呢,連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他帶點誇張的鼓勵小孩子說。
“真的呀?”小男孩這回有膽量了,聲音大了問。
“當然了,叔叔還能騙你嗎?叔叔小時候家裡窮,很晚才上學的。”他十分認真的説。
“那,叔叔,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呀?”小孩子膽子大了點,試着問。
“好哇,只要是叔叔能夠回答到的問題肯定會給你回答。”他面帶微笑肯定的說。
這時,在一邊的時主席不斷的給傍邊的老師使眼色,叫小孩子不要亂說話,馬敏敏發覺了,心裡多少明白麪前這個和氣的人不是一般的人,喝止自己的孩子:“理理,叔叔很忙的,不要打
擾叔叔做事了。”
他微笑着制止馬敏敏說:“沒關係,我答應了理理,自然得做到,問吧,我可等着想回答你的問題呢,看你是不是能夠把叔叔給難倒。”
“叔叔,那我問了哦。”他點頭示意理理問。“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天上的小鳥那樣飛起來呀?叔叔。”
“你想飛嗎?”他有點奇怪的問。
理理充滿嚮往着說:“是啊,要是我能夠飛起來,那該多好啊,又多自由哦!”
“我懂了,小理理不是想做小鳥,而是想跟小鳥一樣自由自在,是吧?”他跟着小孩子的思路問。
“不,我想飛到藍藍的天空,也想自由自在。”理理一臉正色的反駁他的回答。
“那是叔叔說錯了,呵呵,理理說得對,你有志向想飛到藍藍的天空,就一定會實現的。不過,你得有知識武裝自己,才能給你長出兩隻大大的翅膀,你纔會飛到藍藍的天空嘞。”
“那還是得學知識呀!”理理有點失望的說。
“怎麼了?學知識不好嗎?你看,叔叔,學了一身本事回來,給家鄉人帶來了很多的好處哦,他們都誇叔叔呢,叔叔聽着心裡是多高興啊。”他用自己的事例引導說。
“有知識就有本事嗎?他們就會誇你嗎?”理理帶着不懂的神情問。
“那是當然的。叔叔要是跟你一般大的時候,一直不讀書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叔叔了,人家纔不會瞧得起我呢。”他知道小孩子的心裡有一股想高人一等的念頭,就順勢說。
“那我也要做叔叔你這樣的人,我看他們都很怕你。”理理天真的說。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不覺莞爾,誰說一個小孩子沒有點眼色?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不過,在場的人沒有敢當他的面說理理,除了馬敏敏訓斥:“理理,你又亂說了。看媽媽不教訓你。”
他站起來,笑着摸摸理理的頭說:“理理說的可是真話。你應該獎勵而不是教訓。理理,叔叔說得對不對?”
理理一個勁的點頭,他說:“我們大人也應該要教育小孩子敢於講真話,不能說假話。只有從小培養好了孩子的這種良好品質,我們這個國家纔會有繁榮的一天。孩子,纔是我們國家未來的希望啊!不教育好他們就是我們的失職。”
發了一通感概,他纔對理理說:“理理,以後還會不會逃學呀?”
“叔叔,我要學好知識,不會逃學的。不過,要是我心裡不高興,能不能允許我到外面自由一會呀?”理理帶着期盼問。
他認真的答應:“好,這樣說定,你要有自由的機會,大人得同意,更要學習好,做個有大本事的人。”
“yea!太好了。媽媽,這是叔叔說的哦,以後你可得同意我自由了。”理理高興地跳了起來說。
學校安排的房間是二樓,唯一兩間安裝了空調的。小辛跟小武,不想忍受熱天就兩人擠住一間。他的房間還散發着女人住過的那種香水味道,看樣子
,怕是時主席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的,學校領導當中女的就只有這個人。
馬書記問他這房間還可以吧?在鄉下就是這點困難,比不上縣城條件優越。他忙說很好了,自己在縣城也是住頂樓,沒這麼舒服。對馬書記馬校長很是感謝,說添麻煩了,後面的生活小事就不用再麻煩了,自己可以到政府食堂也可以就便在這裡吃,如果有事的話可以電話找你們。
馬書記忙說:“這哪行呢,你是領導,下鄉了,我們做下屬的,肯定得招待好,本來條件就有限,更不能叫你們到鄉下來受罪。”
他真誠的說:“我呢。是說真心話,馬書記。擺在我面前最要緊的是搞好這次機構改革,其他的事情在我看來都是小事情,生活就是差點又算什麼,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是窮人家出身,可說是吃過苦的人,不怕這一點。”
“那,這樣的話,樑助理,我就怠慢了。機構改革的事情,你放心,唐高鎮一定會在你的部署下,紮紮實實的把工作給幹好。今晚的晚餐,你看是不是跟鎮裡班子一道聚聚呢?”
“吃飯就不用了。班子我過幾天還要跟他們見面,暫時不急。今天就給我跟小辛三個人一點空間,忙了一天,打算看看材料,就想早點休息。”
“那好,樑助理,就依你的安排。”馬書記轉身對馬校長說,“老馬,這裡的事情就拜託你多留神了。樑助理需要什麼,你必須無條件給滿足,知道嗎?”
馬校長連連點頭,說:“知道,知道。樑助理能夠到小學裡來,是我老馬的榮幸,小學一定會全力接待好。”
他笑笑說:“馬校長,是我麻煩你了。這幾天住在這裡,你們小學該幹什麼照樣,千萬別因爲我住這裡有影響,那就大罪過了。更不是我的本意,好嗎?”
傍晚,他在小學食堂吃飯。馬校長給他三個留了裡面唯一一個小房間,免得他們都在大廳裡。飯菜很豐富,明顯不是跟老師一樣的,他心裡有點不大高興,可是不能怪人家老校長,這不過人家照老規矩做過來的。
馬校長要給他上酒,他才說:“馬校長,你請坐,其實,你是不瞭解我這個人。從我本心來說,是不喜歡這種排場的。我說過了,就是吃飯,簡單點好。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如答應馬書記去聚餐了。今後,我在這裡吃飯,該要付多少飯錢,我會照付,就不用這樣豐富了,我量再大也吃不了哇。”
“這,樑助理,你是縣裡來的領導,如果不這樣的話,不是太寒酸了嗎?而且,這也沒什麼,都是些鄉下人種的瓜菜,不貴。”馬校長忙不迭的解釋。
“我知道,馬校長,你是好意。不過,我的意思是今後吃飯,你吃你的,我呢,到點了,自然會下來吃,不用學校費心。飯麼,能夠裹腹就夠了,不須多講究。”他知道馬校長的心思,認爲一個縣裡下來的大幹部,招待這般簡陋過意不去,說不定還會得罪人家領導,就說出了心裡話。
馬校長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說:“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