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村民聽從了小武的勸告,不再找馬大膽的麻煩,可是面對着這麼多的菊三七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夥都是束手無策,都把期盼的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夠給村民一條出路。
對種植方面的事情他不大熟悉,但是從他了解的情況看,村民所種的菊三七面積不過是千畝左右,應該是比較容易消化,爲了老穩起見,還是謹慎的回答:“鄉親們,你們所種的菊三七,政府定會幫助你們找到銷路,我可以鄭重的告訴大夥,我回去一定會聯繫我所能聯繫的各種關係,幫助鄉親們賣出這些,好不好?”
有他這句話,鄉親們的心情稍微定了點,他這才就唐高鎮的領導詢問他們,可是老百姓一向是對誰當領導都是不大關心,只知道馬鎮長跟洪鎮長是比較爲老百姓辦事的,其他的領導甚至聽說都沒有聽說過。這一點,他在大隊幹部當中也得到證實,這些大隊幹部對這兩個領導還是稱道的,對別的領導就諱莫如深了,不大肯評論。
一天下來,使得他想通過選拔出老百姓贊同的鎮領導班子的辦法有很大的可能難以實行。老百姓對領導認識都不大認識,從何談起要選出自己心目中的領導?
晚上,馬書記跟洪鎮長前來彙報今天鎮政府所做的工作。唐高鎮召開了全鎮集體工大會,正式宣佈了改革的精神,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鎮裡的集體工清退工作沒多大阻力,一等移交辦理手續就可以順利的完成任務。
他對這些沒有多大放在心上,畢竟這些工作相對來說是比較好做的,只問了一句“有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出現?”
馬書記說:“意外情況倒是沒有,只是開會的時候有人提出,政府給的補償少了點,問是不是政府應該考慮,給他們這些辛苦了一輩子的人多發點養老金?”
他搖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這個補償標準是政府參考了,去年糧食系統的標準,根據南江地方的經濟水準提出的,還是比較適當,要再提高,地方也沒有在再多的錢給呀。”略微思考了會又對兩人說,“當然,在這上面,如果鄉鎮能夠爲他們盡力
的地方,你們還是可以考慮適當照顧。畢竟這些人都是爲國家做出了貢獻的,現在,沒辦法,叫他們回家,從內心來說,不是我們所想看到的。”
接下來,他就兩位唐高鎮的主官談了談鎮領導班子十一個人的優點缺點,當然他聲明這只是個人聊聊而已,不作爲任何參考。三個人當面,兩人都是比較保守說了點看法,跟他想了解的相差甚遠。
見夜深了,兩人才告辭。送走兩人,他正要倒水洗澡,房門又被人敲響,他有些不樂意的打開門,卻只見門口站着的是一個陌生的婦女。
來人三十來歲的樣子,穿着一身套裙,把身子襯托得很是玲瓏,面容清秀,一頭波浪發,平添了許多風韻。
來人自我介紹是塘橋鄉的幹事叫周蓉蓉,有事想找他說說。他看着周蓉蓉手裡拎着的東西,一個黑色的油紙袋裡面裝的鼓鼓的,不是菸酒就是別的什麼。
他點頭示意對方可以進來,一邊把房門大開着,說:“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周蓉蓉順手把東西很自然的放在門角,一邊說:“樑助理,我聽說你是爲老百姓真正辦事的好領導,因此我才找到你這兒,想把我的事情跟你說清楚。”
他聽着,沒有打斷,周蓉蓉接着說:“樑助理,這次機構改革要全部清退集體工,但是截至時間是到今年的八月份,是這樣的吧?”
他點點頭,示意對方接着說下去:“我本來是在這一批的集體工轉正名額中的,可是有人告狀說我不夠資格,縣裡結果要求複查,這樣,這次轉正就給耽誤下來了,誰知道,又會碰上這次改革,我不是很倒黴嗎?縣裡並沒有說要把我刷下來,只是需要複查覈實,可是這樣的話,我就連這機會都沒有,樑助理,你得爲我做主啊。我從二十歲幹到今天,熬了近十年,好不容易有了轉正的機會,卻又這樣平白無故的給跑走了,你說去冤不冤哪?”
周蓉蓉說到最後,差不多要哭出來。對女人這樣,他沒辦法安慰,想了想說:“你的問題縣裡有沒有給個明確的說法?到底是你轉正的資
格不合格,還是僅僅是需要撤回到鄉里複查覈實?”
“樑助理,我上班有十年,而且上班期間通過電大拿到了中專文憑,完全符合轉正的資格,這一點,塘橋鄉的田書記完全可以作證,只是有人告狀,縣裡本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原則,纔要求鄉里複查再報上去,要不是因爲改革一切轉正指標給凍結了,我早就是國家幹部了。”
“這樣吧,你的事情呢,塘橋鄉的人還沒有報告給我,既然你自己反映過來了。明天我會親自調查,如果真如你所說,沒有半點虛假,我會詢問縣人事局,只要你的資格是真正符合,縣委、縣政府文件精神是怎麼定的還是會怎麼去做,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
“樑助理,你可以到縣人事局去問,我說的沒有半點虛假,是有人眼紅我年輕轉正才告狀的,我怎麼敢來騙你呢?”
“這事就這樣吧,我會放在心上,認真去調查。一切等事實說話吧。目前我不能說什麼意見。”
“那好,樑助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周蓉蓉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他見周蓉蓉似乎忘記了拿來的東西,忙站起來說:“周蓉蓉同志,你的東西忘了拿走。”
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口,把東西拿起來,他遞給對方,嚴肅的說:“如果你真想我去着實調查這事,東西就拿回去。我這人你還不瞭解,如果是因爲有什麼交易的話,我是不會出面辦理的,我說過了,事情真的是你所說那樣,纔會有用,否則,你再找人照樣沒用。我會堅持原則清退。”
周蓉蓉紅了臉,囁嚅着說:“樑,樑助理,這不過是一些小意思,並沒有多大值錢的東西呀。我,我拿回去多難爲情呢!”
“這不是你難爲情不難爲情的事情,而是我做人的原則,違背了我做人的原則,你要接受的後果只會更加嚴重了。”
看着心不甘情不願拿回自己拎來的東西的周蓉蓉背影,他一時間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扭轉,有些風氣正在無聲的蔓延,明月分輝,卻照不到有些人的心的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