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於副廳長在上面推動這件事,北湖鎮到中豐鎮一段的北中公路改造項目最終得到通過,下撥款項爲三百萬,有這一筆錢應該說,北湖鎮的這條公路到完工都沒有多大的資金缺口,老百姓就是要集資也用不着出多少。項目款項是分三次下撥,開工會先撥一筆,中間驗收會下撥一部分,最後完工,全部驗收過關,纔會有全部款項到位,這中間的手續很嚴格,沒有後門可走,只要是於副廳長手裡經過的項目都要這樣,以保證項目的質量可靠,儘可能的避免施工單位的偷工減料,只有最大限度的按照設計圖紙施工,纔有可能拿到那筆最後的款子,也是整個工程最多的一筆錢。
得到這個確切消息的時候,是北湖農高公司跟北湖鎮老百姓過節日般的一個日子,多少年來,沒有這樣子高興快意過,北湖農高公司的工人們都感慨萬千的說,今天的這種日子還以爲要在夢裡面才能夠看見,想不到,改制纔不到一年就有了,想不到哪。上了年紀的老工人有更多的感觸,那語氣更多的是感嘆,感嘆今天這樣的日子,只有碰上養魚大豐收的那一年裡,纔會有這樣開心的場面,可再大豐收也比不上今年的豐收,光是這一欄豬賣出去,公司就已經是賺了個盤滿鉢滿,要放在以前,只怕是幾年光景也不定賺得到這麼多。
九月底,距離他到北湖鎮上任還有一個月就是剛足一年的時間,農高公司養的兩萬頭豬開始陸陸續續運往省城的華夏公司,換句話說,今年的養殖已經成功了,大夥只要數數自己該得的那部分錢的數字該是多少,老百姓現在可以大膽的想象自個的這筆錢該咋樣花出去,完全沒必要擔心這筆錢還有啥事情,這錢就跟壓在自個箱子底下一樣安全放心。看着一船船的出欄豬被裝上船運走,工人們心裡都樂開了花,臉上的笑容再也掩飾不住,每個人心裡頭都有一本賬,這筆帳是大夥都清清楚楚的,那就是公司賺了錢,大夥今年的日子肯定比往年要好過得多,樑經理是個不會虧待工人的領導。
待到最後一船豬運走,工人們開始跟洪主席鬧着辦個公司歡慶大會,農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個局面,是大夥打心眼裡感到開心的事情,公司應該順應民意讓大夥樂呵樂呵,都跟着開心開心。洪主席代表工人們把這個意見轉達給樑安邦,沒說的,賺錢本就是大夥的,既然大夥想開心開心,那就開心開心吧,他立即批准同意這
個建議,讓公司着手做好這個歡慶的大會,更要大夥吃好喝好,樂呵樂呵一天。
公司要搞歡慶大會,這事情瞞不過北湖鎮那些耳朵尖的大隊支書跟大隊主任,都鬧着要一道到這裡來高興高興,他們跟着養殖也賺了錢,這是高興的事情,大夥都想來湊湊熱鬧,他沒來由不讓人家跟着樂呵,而且公司也不在這一兩桌的酒席節省,財務副總也能夠理會大夥的心情,沒有多說半句話,簽字同意由公司出錢辦好這次歡慶酒席,地點在公司食堂,酒席上面的兩道大菜都是公司自個養殖的豬肉和魚肉,鄉下人有這些食品已經足夠,只要掌廚的大師傅把花樣多變幾道,端上桌子的酒菜就是非常豐富的一餐大宴。
鎮裡領導倒沒多驚動,只叫了劉書記代表鎮黨委、鎮政府前來參加,畢竟這只是公司裡面搞的歡慶酒宴,無需驚動全鎮的人。心裡記着上次的教訓,這回他不敢豪氣沖天的跟大夥喝酒,米酒也是酒,而且酒醉起來後勁更厲害,開席,他就吩咐了洪主席酒席上面全部擺好了縣城酒店喝酒用的酒盅,大概三錢一酒盅,這樣的話,再放開喝酒,估計到喝完這頓酒自己也不會醉倒。這是他內心打的如意算盤,自己作爲主人,喝酒肯定是逃不過,只好在喝多或少上面打主意。
這算盤,纔剛擺好盤子,劉書記見了,就不樂意了說:“樑鎮長,儂不是看見俺來了,不歡迎吧?儂是主人,擺這麼個小酒盅,啥意思?捨不得俺來喝酒,說嘛,俺北湖人可都是直性子,使不得半點彎彎道道。”
工人們更是直嚷嚷:“就是,就是嘛,咱北湖人可喝不慣這小酒盅,從來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那樣喝着才帶勁哪,那有這樣招待人的,讓人家見笑了。”
他被這些人說得沒半分脾氣,有脾氣也不敢發呀,都是自己要倚仗的力量,只得苦笑說:“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可以,俺沒問題,不是公司小氣,而是俺呢,個人覺得公司將來肯定要走向更遠更高的地方,如果外面有客人來,看見俺們這架勢,那不是要嚇倒很多人麼,那咋去大發展不是?因此這,酒席上面的儀式也得跟着社會潮流走,向人家學習學習,總不能老要人家隨鄉入俗,是不是?就拿俺這兩位副總來說,人家就不樂意俺們這樣喝酒的作風。”
他不能夠說是自己怕喝酒,擔心喝醉,只好打着另外的旗幟爲自己說話,靈機一動,有了這番
說辭,還覺得不夠說服力,順帶舉了身邊兩位副總的例子,兩位副總都是知識分子,對喝酒這樣的氣氛對不上興趣,酒量本也不大,喝酒就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比之這些人那是叫一個斯文,比北湖大多數婦女都要斯文,因人家是遠來的客人,倒也沒人去勸酒更不會反對,總不能硬*着人家喝醉酒不是?
這話一出,工人們沒了說話,他說的有理,公司將來肯定是要向外發展,不可能永遠窩在這個山溝溝裡面,走出去那可是大夥的做夢都想的事情,大夥沒話說,劉書記可不同意了,這個時候,他心裡後悔極了,千不該萬不該,叫誰不好,偏偏叫了人家書記前來,別的人來了,多少要跟着自己的話轉轉。
劉書記說:“人家當副總的,不喝酒那是有原因,一者人家是遠來的客人,主隨客便,俺們北湖鎮人歷來好客,讓客人喝得高興是不錯,但從來不會讓客人走不出門去不是?二者人家都是知識分子,都是斯斯文文的人,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或者說沒這樣的興致在這樣的場合喝酒,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沒興致自然喝不好酒,咱們做主人的不能勉強人家客人不是?三者,俺要問問,樑經理,儂是不是把自己當作北湖鎮人的客人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俺也沒話好說的了,只能主隨客便。”
這一連串的話,把他剛纔好不容易想起來的折給駁得支離破碎,兩位副總雖然是坐在傍邊,可也知道這些不關他們的事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跟這些人對付,開頭他說兩位不喝酒,兩位倒也點點頭附和,現在卻是完全袖手旁觀,要說話的反正只能是他自己,着急不想喝酒的是他不是別的人。
他沒轍了,總不能說自己是到北湖鎮來做客的,不想當今天這個酒宴的主人,那不是甘願跟這些在座的大夥爲敵麼,只能隨着劉書記的話去做,小酒盅沒撤下去,但每個人面前都擺上了吃飯用的飯碗,米酒一倒都是滿滿的一碗,看着金黃的米酒都有些嚇人。
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能夠推辭的儘量推辭,主人雖是自己,可這點可以跟身邊的劉書記商量,要劉書記來主持今天酒席的開席說:“儂是北湖鎮的老幺,只要是在北湖鎮這個一畝三分地上面,都是儂劉書記做主,今天更是如此。”這話沒錯,還捧了一把劉書記,劉書記對這個請求才沒有多大推辭,大碗一舉,以主人的身份喝了第一碗開席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