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晨赧然笑着搖頭,直言自己有中意的對像,只是關係還沒到那一步。寧柔聽了眼中不由一亮道:“行啊,哪天領來讓阿姨瞧瞧,看看小晨的眼光到底怎麼樣?”
又聊了近半個小時,樑晨起身準備告辭了。
“我知道你家中還有客人,所以就不留你吃晚飯了!”樑啓明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大有深意地道:“小晨,這幾天你什麼也不要管,什麼也不要做,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只須聽之認之即可,明白嗎?”
儘管心裡不是很明白,但樑晨還是點點頭。走出樑啓明的家裡,他的手裡多了兩瓶酒兩條煙,這是寧柔硬塞給他說是送給父母的,這讓樑晨頗感到受寵若驚,昨天是縣委書記送禮,而今天又變成了市委書記送禮。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
下了樓,樑晨就發現陸一鳴的別克車還在。見到他出來,司機立刻打開了車門,在看到樑晨手中拿的東西之後,不禁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得了啊!向來只見往領導家送東西的,從未見到從領導家拿東西的!何況還是比自家縣長更高級別的市委書記,這事兒就更讓人捉摸不透了!
“樑隊,快上車吧!”司機強收拾起自己滿臉的驚訝,變出一張笑臉對樑晨說道。
“陸縣長呢?”樑晨穿進小車裡,訝然問道。
“縣長特意囑咐我送你回西風,讓我明天一早再來接他!”司機笑着回答道。隨後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樑晨一直在尋思着樑啓明最後和他說的那句話。這幾天什麼也別管,什麼也別做,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聽之任之!很明顯,這幾天一定會發生針對他的大動作。就比如陸縣長所透露出的市公安局會派人下來專門調查此案!而讓他聽之任之,什麼也不要做,想必是梁書記已經有了針對之策,今天召他來,自始至終一句關於藍帆的事也沒問,看似不關心,實際上卻已是向他表明了一種態度!
乘坐着陸縣長的坐駕趕回家中,已是近七點。推門而入,就見葉青瑩,葉紫菁,蘭月,韓莎莎四女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聽到樑晨進門的聲音,臥室裡的樑向東,韓燕華老倆口趕忙走了出來,一眼瞥見兒子手裡的菸酒,頓時就呆住了。
“爸,這是梁書記送給你的!”樑晨把手中的菸酒往父親懷裡一塞,然後一屁股坐到了葉青瑩的身邊。
葉青瑩臉上一紅,下意識地往葉紫菁那邊挪了挪,然而紫色妖精卻是又往回擠了擠,故意讓妹妹緊挨着樑晨。
“兒子,梁書記找你什麼事啊?怎麼,怎麼還送東西給咱家呢?”韓燕華有點難以消化這個事實,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菸酒,一臉的疑惑。
“沒什麼事兒?就是隨便嘮嘮!”樑晨笑着說道。他自然不能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而事實上,今天去梁書記家,從頭至尾就嘮家常來着,當真什麼事也沒有!
“真的?”樑向東很是懷疑地問道:“兒子,你怎麼會認識市委梁書記呢?”
“此事說來話長!”樑晨想了想,覺得這事兒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當下就把在和平鄉的李爺爺家偶遇梁書記,並在不知道對方份的情況下下了三盤棋的事說了一遍。
“你當真是運氣好呢!”葉紫菁聽着對方描述這段具有戲劇性的奇遇事件,忍不住笑着說了一句。
葉青瑩,蘭月,韓莎莎也深以爲然,能通過這種方式與市委書記結識,只能說樑晨的運氣實在是好的逆天了。
樑向東與韓燕華臉掩飾不住歡喜,能得到市委書記的賞識,兒子今後的仕途肯定會一帆風順。誰都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怪不得縣長縣委書記會到家裡來拜訪,原來是因爲兒子有着市委書記這麼一座大靠山!
“爸,媽,我今晚還帶月月莎莎她們去賓館住吧!”樑晨看着時間不早,於是向父母說道。
“去吧,家裡的條件不好,委屈青瑩和紫菁了!”韓燕華歉意地看着葉青瑩,葉紫菁姐妹倆,這兩個女孩的長相氣質都萬里挑一,而且看穿戴就知道家境是相當的不錯,也不知兒子有沒有那個福氣娶了其中的一個。哎,隨緣吧!
“沒什麼的阿姨,住賓館也是一樣的,不過吃飯的時候還是想在家裡吃,樑叔叔的手藝實在是太棒了!”葉紫菁甜笑着說道。
“乖丫頭!”韓燕華親暱地摟了葉紫菁一下,眼中藏不住笑意道:“去玩吧,明天還讓你樑叔給你們做好吃的!”
樑晨帶着四個女孩乘車來到了西風賓館,昨天的房間沒有退,依然是502,503,504三個房間。在樑晨的房間裡打了兩個小時的撲克,直到九點半結束時,運氣不好的樑晨臉上貼滿了紙條。
蘭月與韓莎莎回自己的房間睡覺,而葉青瑩和葉紫菁卻留了下來。樑晨見狀心裡不由一動,難道,今晚會有姐妹雙飛的可能?當然,他只是隨意在腦中YY一下而已,傳說中的雙飛,在葉家姐妹身上是根本不會實現的!
“你們市委書記找你到底什麼事?是不是和那個王八蛋有關?”在瞭解事情的真相後,葉紫菁也毫無顧忌地稱呼藍帆爲王八蛋,虧她瞅那個傢伙還算順眼,卻沒想到竟是個如此不堪的貨色。
“算你猜着了。那個王八蛋接着和我玩陰的,向他當市長的老子告歪狀,說我拿刀刺傷了他!”樑晨半靠在牀上懶洋洋地說道。他的目光一直在兩女的身上巡視着。
身穿白色碎花睡衣的葉青瑩越發的顯得清麗秀婉,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嫺靜溫柔,讓樑晨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動。而葉紫菁則穿着純黑色睡裙,嬌媚性感之中又暗藏着一種引人探求的神秘,尤其那雙裹着絲祙的小腳,異常強烈的吸引着男人的視線!
“王八蛋!”葉紫菁憤然地罵了一句。
“真無恥!”葉青瑩清麗的臉龐上閃過一抹怒容。語氣中帶着幾分擔心地道:“梁書記答應幫助你了嗎?你會不會有事?”
“梁書記讓我什麼也別管,想必他是有主意的!”看着女孩擔心的樣子,樑晨心中一暖,微笑答道。
“看得出,你們那位梁書記對你還不錯!”葉紫菁慵懶地伸了個腰,誘人曲線一覽無餘。注意到男人灼灼的目光,不禁嗔瞪了對方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道:“沒事就好,省得瑩瑩和我擔心,太晚了,我回去覺覺了,瑩瑩,你要不要留下多呆一會?”
“我也回去睡了,晚安!”葉青瑩白晰的臉頰浮現一抹紅暈,含羞望了樑晨一眼,然後拉着姐姐手,一同離開了男人的房間。
這一夜,樑晨依舊是沒心沒肺地睡的香甜。
第二天早上,樑晨與幾個女孩在賓館剛吃過早飯,就被頂頭上司丁焯丁局長一個電話叫到了縣局辦公室裡。
丁焯的局長辦公室對於樑晨來說並不陌生,只是這一次,他卻能分外地感覺到內裡氣氛的沉重。看着丁局長,齊政委,肖副局長,王副局長几位頂頭上司一臉陰沉的模樣,樑晨就知道把他叫來的原因。
“小樑!”丁局長對樑晨的稱呼又回到上級對下級之間,本來對樑晨在遼陽的表現十分滿意的他,卻未曾想到在短短一兩天的功夫,對方竟然惹出這麼大的亂子。許國瑞再牛B那也不過是個副處,你樑晨可以仗着市委梁書記的後臺把人家給收拾掉,但藍市長行嗎?那是與梁書記平級的正廳一把手,你把人家兒子捅成重傷,那不是無法無天是什麼?
在丁焯的心裡,實在是認爲這個小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仗着市委書記的後臺,誰也不放在眼裡!
“你怎麼能這麼衝動呢?與藍市長的兒子發生衝突也就算了,還用刀把人家傷成那樣!你,你這次的禍真是闖大了!”丁焯皺着眉頭說道,似乎在爲樑晨的所作所爲感到十分痛心。
“發生衝突是有的,但我根本沒有刀,也談不上用刀捅傷誰!”樑晨神情淡淡地道:“市局不是要派人下來查嗎?我一定會積極配合,丁局,你放心,我不會給咱們局裡抹黑!”
看着樑晨毫不驚慌,甚至有些成竹在胸的神情,包括丁焯在內的幾位縣局領導不禁心中一動。看來這小樑是早有準備啊!竟然知道市局今天會派人下來?而且看其說話的話氣,似乎並沒有說謊!這就怪了,難道是藍市長的兒子想故意陷害樑晨?如果真是這樣,整件事兒到是和許國瑞事件有些相像!只不過是想動手腳的藍市長一方更加的強勢,真要較起勁來,誰輸誰贏當真是不好說!
“小樑,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描述一遍!”肖立軍副局長開口說道。他與王文亦事先已經通過氣,兩人都不認爲樑晨會做出這麼囂張跋扈的事情來!
樑晨也沒什麼隱瞞的,當下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聽了他的講述,在場各個領導不禁面面相覷,好嘛!這事兒竟然又牽扯到了縣委李書記的兒子!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畢竟藍市長那邊有人證,樑晨這邊也有,而且份量也不輕。事情發展到現在,丁焯,肖立軍,王文亦等人已經完全明白,這個由樑晨與藍帆引起的衝突,最終是要註定上升到市委書記與市長這對一把手博弈的層次上。結果到底如何,完全是要看梁書記和藍市長兩人,誰的手腕更強更硬一些!
“小樑,只要你講的都真話。我和齊政委,王局,肖局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丁焯想到了樑晨幾次立功給他帶來的好處,又想到自己的老闆縣委李書記,最後又想到樑晨的後臺市委梁書記,終於破天荒地說出一句頗有魄力的話來。凡事大不過一個理字,在梁書記與藍市長這對同等級巨頭的對決下,誰佔着理,誰就佔據着主動權。所以,丁焯思來想去,決定還是應該把寶押在市委梁書記這邊。
果然,在上午九點左右,龍源市公安局付遠志副局長帶隊來到了西風縣公安局。並對案情涉及的當事人一一詢問查證,包括樑晨,李斌,白露,以及葉青瑩,葉紫菁,蘭月,韓莎莎四個女孩。
在做完筆錄之後,付副局長摒退了左右,板着臉對樑晨道:“你實話對我說,串供了沒有?告訴你小子,別想跟我藏滑耍奸!”
樑晨笑着遞過去一支菸道:“付局,你也認爲我會幹出那麼沒有腦子的事兒?我跟您交個實底,揍那小子一頓是有的,記過處分什麼的我認背,誰讓咱惹了藍大市長的公子呢?但非要說我拿刀子捅人,那可純粹是天大的笑話,我全身上下就只有指甲刀,如果那個也能把人捅成重傷的話,那我真無話可說了!”
“你小子,少給我貧!”付遠志接過對方的煙,笑罵了一句然後道:“小樑,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件事兒也算不得什麼。你撐死就是個記過,對別人來說可能有點影響,但對於你,毛都不會少一根!”
付副局長當天就帶隊回去了,然而,事情卻並不他和樑晨想像的那麼簡單。藍市長對於付遠志的調查結果相當的不滿意,他認爲龍源市公安機關是在蓄意地包庇樑晨,在他的嚴厲要求下,張學兵不得不又派出常務副局長汪凡重新趕往西風。
樑晨和這位汪副局長只見過幾面,但直覺上,他對這個身形高瘦,有着幾分文人氣質的男人印像還是不錯的。而這種不錯的印像則一直保持到他接受這位汪副局長的調查詢問之時。
與付遠志不同,這位汪副局長的調查帶着極鮮明的傾向性。說是雞蛋裡挑骨頭半點也沒錯。詳細地追問了昨天晚上樑晨的一舉一動,包括爲什麼要和李斌在一起喝酒,與葉青瑩,葉紫菁,蘭月,韓莎莎四個女孩是什麼關係,昨晚去了西風賓館住開了幾個房間等等!樑晨耐着性子一一做出回答,然而這位副局長話鋒一轉,直接又問樑晨爲什麼持刀傷人!
“我沒有刀,你說藍帆被我用刀刺傷,那麼兇器在哪裡?上邊有我的指紋嗎?只憑着幾個人證就想扣我個故意傷害罪,不覺得有些幼稚了嗎?”樑晨終於明白,這個傢伙根本就不是來查案,而是特意是要做實他傷人罪名的,心中一陣火大的他忽然想起梁書記的叮囑過的話,不禁變得心平氣和起來,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對方道:“要說人證,我也有,縣委李書記的兒子李斌和他的女伴,我的幾個朋友也都可以爲我作證!”
“我懷疑你們有串供的嫌疑!”汪副局長冷着臉回答道。
“我懷疑你們有誣陷誹謗的嫌疑!”樑晨冷笑着說道:“我勸汪局長您還是別在我這費力氣,無論你問多少次,我的回答都只有一句,那就是‘我沒有刀,所以也談不上用刀傷人’除非您神通廣大,給我變出一把來,然後再把我的指紋印上去!”
汪副局長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在樑晨這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事實上,他也沒奢望樑晨會承認什麼!他來西風,一是爲了表現他對藍市長命令的尊重與服從,二是要帶回去一份與付遠志截然不同的調查結果。
於是,在第二天,一份與付遠志截然相反的調查報告擺在了局長張學兵的辦公桌上。局長張學兵彷彿捧着個燙手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最後只得又給市委梁書記去了電話請求指示。
“這兩天我要去省裡辦事,工作上的事,將由貴有市長全權處理,你只管徵求他的意見即可!”
聽着手機裡梁書記淡淡的聲音,張學兵呆了半天。梁書記這是什麼意思?放棄樑晨那小子不管了?不然怎麼會選在這個時候去省裡?向藍市長請示,那不就變相的等於梁書記在這件事兒上妥協了?
捉摸不清梁書記心思的張學兵思前想後,只得硬着頭皮向藍市長彙報了調查結果。藍市長立刻批示,責令西風縣委縣政府,責令西風縣公安局免去樑晨治安大隊長的職務。
於是,在五月六日下午,樑晨被勒令停職反省,等待上級進一步處理結果。在這一天,原本打算返回遼陽的葉青瑩,葉紫菁最終還是沒有離開。樑晨被停職,姐妹倆實在是放心不下!
這個消息樑晨並沒有讓父母知道,反正還是在五一長假期間,他不上班也不會引起父母的懷疑。樑晨很鬱悶,也有些彷徨,他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落得一個被拋棄的棋子的命運。
這期間,縣長陸一鳴與縣委書記李嵩傑先後給他打來電話,告訴他稍安勿躁,事情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壞。因爲這是市政府的決定,做爲下級黨委和政府,他們也只有服從的份兒。
有了兩位父母官,特別是縣長陸一鳴的保證,樑晨稍稍放下了心。因爲他知道陸一鳴代表着樑啓明的態度。然而在第二天,他就接到了被免去治安大隊長的正式通告。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縣公安局的刑偵大隊同行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對他實行刑事拘留。
他是被通知到縣局後,由肖立軍副局長出面將他拘留的。說是拘留,但並未給他帶任何鐐銬,手機什麼的也沒收走,而且關押他的地點也是刑偵大隊的宿舍。一日三餐有魚有肉,比平時在食堂吃的還好。
“沒辦法,上邊的命令!”肖副局長頗感無奈地說道。並遞給樑晨一支菸。
“我知道!”樑晨深吸了一口煙,在最初的震驚與惶恐過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雖然被免職被刑拘,但他並未感到絕望,他心裡依然想着樑啓明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他相信對方沒有理由騙他,如果真當他是一顆可有可無的小棋子,那麼也根本不必大費周折把他叫到龍源家裡,更不需要故作姿態地向他討要人情,最後還送什麼菸酒。
不到最後的關頭,他不會喪失對樑啓明的信心。何況,他手裡還掌握着一張足可以翻盤的底牌。這兩天,他通過李斌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藍帆在龍源市天湖山莊有一處房產別墅。而這所別墅是以楊妮的名義購買的。經過李斌的描述,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斷定,那裡就是藍家父子窩金藏贓之所。再退一步來說,他所依仗的,並非只有樑啓明一人,關鍵時刻,婷姐的關係不用也得用。而很明顯,現在,就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了。
等肖立軍離開後,他立刻撥通了李馨婷的手機,在幾秒鐘後,電話被接通,緊接着傳來了婷姐有些着急的聲音:“小晨,你在那邊怎麼樣,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樑晨心中一動,難道婷姐已經提前知道我出事了?定了定神,他苦笑道:“婷姐,我很不好,我被關進小黑屋了!”
“別急別急,明天,明天我爸爸會和你們市委梁書記一同返回龍源,同行的還有藍福生,省政法委崔書記。你再委屈一下午吧,明天就會撥開烏雲見明月的!”李馨婷的話語先前很急促,但說到後來,樑晨明顯的覺察到語氣的輕鬆。
聽到李馨婷的話,樑晨真有種撥雲見月的感覺,而同時,他也終於明白了樑啓明的真識用意。說來說去,他還是被人當成了一顆棋子啊,只不過,他這顆棋子沒有被捨棄,命運也不至於那麼杯具就是了!
與李馨婷通完電話之後,樑晨並未覺得如何的輕鬆。他以前聽說過一句話,被人利用,也是一種自身價值被認可的證明!有的人,也許是連被利用的資格都沒有。也許這句話是對的,但樑晨卻感到這其中有一種阿Q式的自我精神安慰,對於他來說,當棋子的感覺真是太不好,太不好了!
閉上眼睛,樑晨緩緩握緊拳頭,碰的一聲重重砸在了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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