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殺人了!”望着一頭裁倒於雪地的年輕男子,女孩美眸中淚光閃爍,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呼救,並奮力的挪動着身軀,然而雙腳也被捆住的她只蹦出兩步便摔倒在地。
“給老子閉嘴!”面目陰沉的男子迅速地向女孩撲去。真要驚動了旁人,那麼辛辛苦策劃已久的綁架行動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一道人影搶先一步撲到了女孩的身上,卻是剛剛被擊倒的樑晨。遭受兩記足可致命的棍擊,腦中嗡嗡作響的他反而被激出心中的狠倔:就算打死我,你們也別想輕易得逞!
手持木棍的男子臉上閃過訝異的神色,他十分清楚自己剛纔出手的份量,這個年輕的警察在遭受兩下致命重創仍未昏倒,不得不說,其抗擊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讓我看看你的腦袋到底有多硬!男子被樑晨的動作激起了兇性,雙手掄起木棍狠狠地劈下。
啪!啪!隨着兩聲悶響,樑晨的身軀一陣劇烈的顫動,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一滴滴落在女孩臉龐上。他卻咬緊牙關,連吭都未吭一聲。
“救人啊,救……人……!”女孩的雙眼已經被淚光所模糊,一滴滴滾燙的鮮血落在她的臉上,也同時烙進了她的心裡。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她必須利用這個男人用生命給她贏得的時間呼救。
喀嚓一聲脆響,男子手中的木棍應聲而斷。看着只剩半截的木棍,男子呆了一呆,狠狠喊了一聲‘操’,扔下斷棍走上前對着樑晨的頭部就是一頓猛踹。
“黑子,死魚,快TM過來幫忙!”男子氣急敗壞的喊着,他的腳都踢酸了,這個年輕的警察還是保持着俯臥的姿勢緊緊將女孩護在身下,死活不肯昏迷過去。媽的,今兒個算是遇到怪胎了。
“來,來了!”被稱作死魚的矮個男子歪歪扭扭地從地上爬起,剛纔被樑晨一頓拳打腳踢,鼻青臉腫不說,幾乎連骨頭都被折散。稍爲動一動,身體各處都疼的要命。
“豹哥,我兜裡有傢伙,用傢伙幹掉這臭小子!”高個男子揹着手挪到男子身旁,焦急地說道。
“豹哥,有……!!”而就在這時,矮個男子死魚忽地發現有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逼近了他們。當下心中一驚,連忙開口提醒道。
呼!強勁地風聲將死魚最後一個‘人’字硬生生憋了回去,碰的一聲悶響,死魚的身軀被一記兇猛的腿鞭抽飛出七八米遠,還未落地人就已經暈死過去。
黑子與鵬哥才一轉頭,就見一個魁梧的身影已欺近他們身前,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覺得喉頭一緊,已被來人伸手扼住了咽喉。
有如鋼鐵鑄就的手指微縮,立時剝奪了黑子與豹哥的呼吸自由。在陷入窒息的同時,兩人似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喉骨發出喀喀的輕響。
在兩頭相撞陷入昏迷的一刻,豹哥纔看清這忽然出現的殺神是一名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
“小晨,小晨!”中年男子像扔垃圾一般將手中兩人丟在一旁,俯下身連聲喚道。
“鋒叔……!”樑晨眼中只能看到一片血色,耳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心中不禁一鬆,隨之昏死過去。
***
在樑晨的二十多年人生當中,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距離他是如此之近。他似乎能覺察到自己的魂魄飄浮而起,不斷上升,最終離開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不過,當樑晨睜開雙眼,望着周圍一大片雪白,同時鼻中又聞到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時,他知道自己沒有死。再看看牀邊椅子上那個連打盹兒都挺直胸背的中年男子,他又知道,自己沒有重生,也沒有穿越。
似乎察覺到了樑晨的甦醒,中年男子忽地睜開了眼,身軀微向前傾,握住樑晨的一隻手輕聲說道:“小晨,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頭特別的疼!?”
“我沒事,鋒叔!”感覺到對方話中包含的關切之意,樑晨心裡涌過一陣暖流。鋒叔算是他半個師傅,兩年半的時間裡,在格鬥技巧方面他受益良多,雖然只是學了一些皮毛,但已足夠把大熊二柱那些滾刀肉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昏迷了整整一夜,不過還好,醫生已經給你做完顱骨X光檢查和顱腦CT掃描,你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盪,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說到這裡,鋒叔用略帶古怪的目光看着對方,嘴角噙着微笑說道:“是說你運氣好呢,還是說你腦袋瓜子夠硬呢?杯口粗的木棍都打折了,送你來縣醫院的時候,我和你們王所都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虛驚一場啊!”
“對了,那三個傢伙呢?還有那個女孩呢,怎麼樣了!?”樑晨忽地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兒,連忙凝了凝神問道。然而,當他的目光集中在對方的身上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樑晨的腦中毫無預兆地閃現出幾個記憶畫面。第一個畫面,是鋒叔凌空飛起一腳,將矮個男子踢飛了出去;第二個畫面,鋒叔背起滿臉是血的自己一路疾奔;最後一個畫面,是鋒叔與王所站在牀頭,而自己則躺在病牀上昏睡着。
這是幻覺,是的,一定是幻覺。樑晨忽然覺得後腦有若被錐刺一般劇痛起來。當下忍不住痛呼出聲。
“那三個傢伙當然跑不了,那個女孩自然也獲救了,你這次應該立功不小,你們王所說了,他會上報縣局爲你請功。小晨,你怎麼了?”察覺到樑晨的不對勁,鋒叔連忙握緊對方的手急聲問道。
“頭有些疼,現在沒事了!”樑晨的臉色變得異樣的蒼白,那股刺痛感漸漸散去,疲倦卻又涌上他的心頭。剛纔那個,真是自己的幻覺嗎!?
“我去叫醫生!你好好躺着不要亂動!”鋒叔不放心地叮囑一句,然後起身走出病房。
幾分鐘後,鋒叔帶着一男一女兩名醫生返回了病房。在給樑晨做完瞳孔等檢查之後,男醫生向着樑晨伸出大姆指微笑說道:“這年頭像你這樣頭腦發熱不怕死的警察已經不多了!”
樑晨木然地笑了笑,這算是在誇獎他嗎!?人哪有不怕死的,只是當時的狠勁上來,讓他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而現在想起來,他不免有些後怕,他還年輕,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他還沒有享受夠。
“住院觀察一星期!”長着一副冷麪孔的女醫生以公式化的語氣說道:“病人家屬去交下住院費!”
“輕微腦震盪,應該沒什麼事兒吧,回去休息不行嗎!?”樑晨皺了皺眉頭,這年頭住院費死貴,既然已經確診,這筆冤枉錢當然能省則省。
“爲了防止顱骨血腫併發症狀出現,你必須留院觀察,當然,如果你執意想離開,我們也會尊重病人的選擇,但由此產生的一系列後果,則由你個人承擔,與本院無關!”女醫生冷冰冰地回答道。
“醫生,請問到哪兒交錢!”鋒叔拍了拍樑晨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轉頭問道。
“跟我來!”女醫生冷冷撇了樑晨一眼,轉身走出了病房。
“別在意,劉醫生就是這脾氣!”看着樑晨有些不爽的神情,男醫生笑着說道:“不過她說的對,爲了你的身體着想,你必須留院觀察幾天。腦震盪這種病症,如果治療不妥當,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比如頭痛,頭暈,噁心,嘔吐,失眠,心慌氣短,記憶力衰退,注意力不集中,間歇性失憶,反應遲鈍……!”
“好了好了,拜託你不要說的那麼嚇人好不好,我住院總行了吧!?”樑晨苦笑說道。
“這就對了,聽醫生的準沒錯!”男醫生滿意地點點頭。
看着男醫生離開的身影,樑晨笑了笑,這個醫生給他的印像實在不壞。
閉上眼靜靜躺了一會兒,他忽然聽到病房門開的聲音。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止在他的牀前。空氣中,開始散播着一股令人心醉的幽香。
樑晨情不自禁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清麗如百合般的女孩靜靜地站在牀前,正用明淨清澈的美眸凝視着他。
雪白的羽絨大衣一塵不染,裸露在外的肌膚晶瑩如玉。烏黑亮麗的長髮被束成一個鬆散的馬尾垂於肩頸處。見到他醒來,那張清雅秀麗的面容上現出一抹恬美的笑意,綻開在脣角旁的淺淺梨渦分外的令人心動。
儘管已經見過女孩兩次,但此時此刻,正處於血氣方剛年齡的樑晨仍禁不住怦然心跳。暗想着,誰要能把這個女孩娶到家,那一定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份!也不知道哪個混蛋能有這種好運!
“對不起,似乎打擾你休息了!”女孩把手裡的水果袋輕輕放在桌頭櫃上,望向樑晨的眼神帶着幾分歉意。
“沒關係,我沒睡着!”樑晨坐了起來,背倚着牀頭。對於這個女孩的出現,他並沒有感到特別的意外,畢竟他是女孩的救命恩人,女孩來探望他也在情理之中。
“謝謝你,救了我兩次!”女孩向樑晨深深一躬,擡起頭時,絕美的面容上現出感激的神色。
“這聲謝謝我收下了!”感覺到女孩無比的誠意,樑晨笑了笑道:“你快請坐。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姓葉,葉青瑩!葉子的葉,青草的青,晶瑩的瑩!”女孩緩緩坐在椅子上,美眸迎上對方的目光,淺笑間,脣角旁又現出那對迷人的梨渦。
“葉青瑩,很好聽的名字!”樑晨微怔了一下,他原以爲是‘輕盈’呢!不過比較起來,‘青瑩’的意境似乎更好一些。
“多謝誇獎!”葉青瑩露齒一笑,神情透着幾分俏皮。雪白的小手伸出,從牀頭櫃上掏出一個紅通通的大蘋果,柔聲道:“吃個蘋果嗎!?我削給你!”
“那就勞駕了!”樑晨的視線集中在那隻拿着蘋果的玉手上。透體潔白無暇,修長細嫩的手指似乎充滿着某種無法言喻的靈性,那是一種由內到外的精緻與美麗,就如女孩的氣質一樣,清雅雋秀。
嶄新的水果刀在女孩的手中靈巧的轉動,被削掉的果皮呈勻稱的長條型,連而不斷。幾縷秀髮散落在額前,女孩的神情專注的令人心動。
樑晨凝視着眼前這道美麗的身影,忽地,一個畫面毫無預兆地閃現在他的腦中,瞬間使眼前溫馨和諧的氣氛支離破碎。在某個衛生間的馬桶上,女孩的內褲連着外褲褪於膝蓋,裸露在外的雪臀閃現着誘人光澤。
緊接着畫面一轉:女孩微蹙起眉頭,一手向下,將內褲上染紅的衛生巾摘掉。
最後,畫面定格在扔在簍裡的衛生巾包裝,護舒寶三個字清晰可見。
樑晨腦後又傳來錐刺般的疼痛,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你,大姨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