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輕輕一笑:“你對我的底細,還很瞭解啊!”
高傑道:“誰叫你是這麼風雲的人物呢?我本來沒有想到這一層,後來看到江領導對你特別關照,我就記起你的往年英雄事蹟來了。”
李毅道:“高傑同志,你過獎了,我在企改辦,沒做出過什麼大的成績,只不過是被江領導看中,在那邊玩了玩而已。”
高傑道:“你就別謙虛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因爲那會兒,我也正好分管工業這一塊,爲了企業改革,我這一個頭都變成兩個大了!”
李毅道:“嗯,那好吧,你既然看得起我,那我就勉爲其難,班門弄斧一回。”
高傑道:“咱們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聊吧,我請你客。”
李毅道:“那就讓高傑同志破費了。”
掛斷電話,李毅心想,高傑爲什麼要找我問計?海江市紡織廠的事情,有那麼難辦嗎?只要調查清楚,劃定責任,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該抓的就抓,該關的就關,該槍斃的就槍斃,兩下就能解決完畢。
正自思索着,秘書徐冰進來說道:“李省長,省書畫協會的柳會長找您。”
李毅哦了一聲,思緒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半晌纔想起來,說道:“請他進來吧。”
柳子敬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李省長好!李省長工作辛苦了。”
李毅擺擺手。笑道:“我們當領導的,工作是最不辛苦的,不是坐在辦公室裡,就是坐在小車裡面,不比下面的同志。”
柳子敬道:“李省長謙虛了。領導們做的,都是勞心勞腦的活,這腦力勞動,可比體力勞動更辛苦呢!”
李毅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柳子敬道:“是這樣的,我們省書畫協會,經過認真研究和討論。決定邀請您進我們協會。擔任名譽會長一職。”
李毅一怔,繼而失笑道:“這怎麼可以?”
柳子敬道:“只是名譽會長,並不需要您真正的來上班或做工作,具體的事務,還是由我來這個實名會長來做,當然了,我會按時向您彙報相關的工作。”
李毅搖搖手。說道:“這個是絕對不行的。子敬同志,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柳子敬眼珠子一轉,笑道:“李省長,您已經是我們省書畫協會的會員了,同時,您也將擔任我們省書畫協會的常務理事一職,這是聘請書,請您過目。”
說着,他還真的掏出一份燙金的大紅聘請書來。恭敬的放在李毅面前。
李毅驚訝的看着這份東西,心想多少書畫愛好者,擠破腦袋也得不到這麼一份東西啊!而我李毅何德何能?只不過因爲愛好書法藝術,胡亂練了兩天字,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這麼高的一個頭銜!
柳子敬道:“李省長,您工作繁忙,不肯屈就名譽會長一職。這一點,我們也早就考慮到了,所以就請您委屈一下,在書畫協會裡,當一個常務理事,您看可好?”
李毅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都手續都給辦完了,纔來問我好不好,你說我是回答好呢?還是回答不好?”
柳子敬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道:“本來是想請示李省長的,只不過您不是到前線指揮救災工作去了嗎?那我只好擅自作主,先把相關的手續辦全了,再來請示。”
李毅將臉一沉,把面前的東西一推,說道:“我不同意!”
柳子敬尷尬的低下頭去。
李毅道:“子敬同志,我這個人說話向來直快。這個事情,請恕我不能同意。我並不是怪罪你沒有先請示就擅自做主,而是因爲我知道我是什麼樣子的料,以我的能力,如果都能在你們協會當一個常務理事,那你們協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記住,你們辦的是書畫協協會,不是官員俱樂部!”
柳子敬羞慚的道:“對不起,李省長,我做了錯事,惹您生氣了。”
李毅道:“不管時代怎麼發展,不管改革大潮如何洶涌,不管金錢如何至上!我始終以爲,至少有一方淨土,是爲藝術人留着的。像作協,像書畫協會,這些機構的性質,應該爲文化藝術人服務,而不因該成爲有錢人和官員們賣弄和沽名釣譽的場所!”
柳子敬急忙說道:“李省長,可是,我真是覺得您的字寫得好,所以才動了這個想法,我並沒有其它意思。”
李毅道:“我不管你是幾個意思。是爲了討好我,還是爲了巴結我,還是真的欣賞我的字,這個名譽,我都不能接受。我看過很多藝術家的創作,就連古老先生的字,我也看過,他們無不是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努力,對藝術孜孜不倦的追求,才能達成現在這樣的高度,我一個業餘愛好者,不可能跟他們相擔並論。省裡肯定還有很多書畫愛好者,你們要吸收人才,可以去找他們。”
柳子敬道:“李省長教訓得很對,我受教了!”
李毅知道心裡肯定不好過,但事關原則問題,也不能將就,只能如此說。
柳子敬討了個沒趣,不敢久留,臨行之前仍然笑道:“李省長,您工作繁忙,不願意加入我們協會,那也就算了,不過,您答應過的,要寫幾幅作品,參與五一節的書畫展覽,這事您可千萬不能爽約呢!”
爲了緩和緊張的氣氛,李毅輕輕笑了笑:“好,這事我答應你。子敬同志,繁榮省裡的藝術創作,你們協會負有重責,你們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到相關的工作中去,而不要汲汲於功名利祿之間。”
柳子敬連聲應是,然後告辭離開。
下午下班之後,高傑來到李毅辦公室,等他下班後,請他到外面吃飯。
“李毅同志,你喜歡上哪裡吃飯?”高傑問。
“我這個人很隨便。”李毅笑了笑。
高傑道:“那就去望江樓吧。”
李毅應了一聲:“好。”
剛下樓來,就看到楊珂站在一樓大廳裡,她似乎是在等待李毅,見他下來,便笑眯眯的迎上前來。
“李省長,您好。”楊珂笑道,“我能請您吃個飯嗎?”
高傑道:“不巧得很,李毅同志已經有約了。”
楊珂道:“誰這麼早就約了李省長啊?”
高傑道:“不是別人,正是區區在下。”
楊珂笑道:“那就請高省長再破費一下,把我也請了吧?”
高傑哈哈一笑:“實在不好意思,我和李省長之間有事情要談,看來,你和李省長之間的約會,只能改期了。”
楊珂道:“行啊,那我就改天再請李省長好了。”
李毅朝她點點頭,然後上了車。
望江樓原來就在李毅他們常去的那家耕夫菜園附近,也是臨江的一幢小樓,古色古香的建築,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門口木雕的一幅對聯,字跡勁秀,正是古老先生的字跡。
李毅笑道:“到哪裡都能看到古老先生的字。”
高傑道:“現在就流行古一山的字,風景名勝,招牌店鋪,到處都掛他的字。”
李毅道:“也難得古老先生肯舍字。”
高傑道:“我覺得搞藝術的人,就應該深入生活,如果敝帚自珍,自鳴清高,那就脫離了羣衆,也就得不到大家的喜愛和肯定了。”
兩人說笑着,來到二樓的雅緻包間。
這包間是臨江的,推開小窗,就能看到江上的風景和對岸的山景。
兩個人,點了四菜一湯,一邊小酌,一邊談話。
李毅心想,高傑要跟我談海江市紡織廠的事情,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藏着什麼重要的消息?居然連楊珂也不准她來,難道是此事異常機密不成?
高傑沒有先開口,李毅也就不着急。
酒過三巡之後,還是高傑先扯出話題來:“李毅同志,不瞞你說,我對海江市紡織廠有着特殊的感情。”
李毅哦了一聲:“你在那邊工作過?”
高傑搖搖頭:“這個廠的改革,就是我主持的。”
李毅道:“不會吧?你可是省裡的副省長,海江市紡織廠只不過是一個市級企業,怎麼要你去主持?”
高傑道:“海江市紡織廠大大小小經過七、八次整改,但都沒有治到根本,效益一直是要死不活。這麼大的企業,要放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當時中央正在深化國有企業改革,要加快改革的步伐。我爲了做出成績來,就親手抓了三個企業,做爲深化改革的試點,並親自主持和領導了這三家企業的整改工作。”
李毅心想,原來還有這層緣故!
要這麼說的話,今天這個飯,還真是鴻門宴了!
高傑請自己來,只怕沒有什麼好事情!
李毅心裡警覺,酒也喝得少了,話也變得少了,只是夾菜吃。
高傑見李毅不說話,只得繼續說下去:“紡織廠的確存在不少的問題,但這些問題都是歷史遺留下來的,跟現在這屆領導班子,沒有必然關係,也沒有重大的關係。我們不能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就把整個班長全搞掉,那既不客觀,也不公平。”(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