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一上班,曾家輝就接到了央黨校學習的通知,他專門召開了一次縣委常委會,將各項工作作了安排部署,委託白春風在家主持縣委工作,然後就踏上了赴京城學習的征程。
這次培訓班每個省市2個名額,全班來自30省市60人,大家都是縣委書記,但像曾家輝這樣身兼市委常委的並不多,全班也就4個人,曾家輝被任命爲班上的學習委員,專門組織學習交流活動,半個月下來,他基本熟悉了班裡的學員。
大家都是縣裡一把手,但由於地區差異和發展水平不等,人員素質和交往團體也有了區別,拉小山頭聚會情況明顯存在。
平起現在是貧困縣,以前又是惡名昭著的不穩定縣,班裡的同學自然將他邊緣化到最偏遠貧困陣營,交往之中有意迴避,還戲稱他是貧家子弟好學,學習委員將現身說法,拿貧困地區作反面教材激勵大家學習,什麼追趕意識、鞭策自己之類的話不絕於耳。
在學校組織的一次聯歡活動中,幾個發達縣的縣委書記藉着酒勁,故意挑畔來自貧困縣的學員。來自沿海地區一個叫胡於江的縣委書記故意舞動餐桌上的碗碟,濺了曾家輝西裝上幾處油污,是既不主動道歉,更佯裝沒事一般。
曾家輝將西服脫了下來,扔到椅背上,擡眼對胡於江道:“胡書記,您那裡雖然富得流油,但也用不着往我衣服上潑嘛!”
胡於江不以爲意的道:“哦,不好意思哈!曾書記,我這也算是給貧困地區開開葷吧!”說完根本就不理睬曾家輝,狂妄自大的與其他人笑作一團。
在這種地方,跟這種人很難理喻,曾家輝更不好就此發作。他搖了搖頭,淡淡的對胡於江道:“你現在可能覺得你那個地方很富足,但那是相對貧困地方而言,也許畢業的那一天,你跟我相比,你也許就是貧困地區了。”
聽起來新鮮,胡於江估計曾家輝想佔點口頭便宜,找點不開心而已,不由道:“別說畢業的時候,估計你那縣十年也趕不上,甚至差距更大。”
曾家輝懶得與他鬥嘴,淡淡的一笑,道:“如果我們這一期培訓班畢業的時候,你的判斷錯了,我給你全身倒一盆涼水,讓你清醒清醒。”說完拿起西服,信步走出了餐廳。
第二天下午,曾家輝徵得老師同意,利用第一個月學習總結機會,他組織了一次學習交流活動,主題是各地介紹縣情,加深一下相互之間的印象。
學習交流會花了半天時間。從其他59個縣介紹的情況看,人口超過一百萬的有7個,財政收入在3-10億元之間,基本是處在貧困線下;其他52個縣的人口都在80-100萬之間,其中38個縣的財政收入在6-13億元之間,有14個縣財政收入在15-30億元之間,主要是沿海發達地區的縣,有1個還是京城周邊縣,經濟條件相對較好。
曾家輝是最後一個介紹平起縣的情況,當他說到平起縣人口110萬、財政收入3億、城市建成區面積8平方公里的時候,幾乎是全班學員都想笑,學習委員竟然是全班財政收入最少、城市面積最小,而人口卻排在前三甲的國家級貧困縣,其他學員想笑是情理當中的事。不過,當曾家輝介紹完1年之後的變化時,又讓所有學員驚訝了。
曾家輝介紹的是:平起縣現在是家境貧寒、艱難度日,但羣衆生活保障方面有三樣能夠與發達地區一較高下,一是城市低保和農村特困補助,二是農民人口免費醫療,三是九年免費義務教育。而且,一年以後的平起縣,城市面積將擴增到30平方公里、城市人口將達到30萬人,縣裡的財政收入將增加到70億元以上。
許多人都不相信,京城市遠效縣的縣委書記現場問道:“你1年能將城市擴容幾倍,財政收入增長20倍以上,可能嗎?”
曾家輝胸有成竹,淡淡的一笑。反問道:“最貧困的地方,是發展潛力最大的地方,有何不可能?”
胡於江也趁機損了一把,道:“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用負法律責任。”
曾家輝有些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才緩緩的道:“信不信由你,舉幾個實例,讓你算一算就清楚了。第一,我們正在修建1條投資210億的鐵路、二條投資在20億左右的二級公路,明年開年通車;第二,我們引進250億元建設的硅礦電解項目和80億元硅微粉加工項目明天初投產,年產值估計突破1000億元,這個稅收會有多少?當然我們得返還一部分稅收給合作開發的縣裡;第三,我們正在擴建27平方公里的新城區,估計明年上半年能完成22平方公里左右。”
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縣能有這等手筆的,全國少見。另有一位縣委書記也有些不解的問道:“你新增加的20多萬城市人口哪裡來,農村轉移上來的話,我估計你現在沒有安置經費?”
這個問題還算問得有點水平,曾家輝正經的解釋道:“如果從農村轉移進城,我們確實是一分錢的安置費用也付不出。我們藉助與周邊兩個縣進行硅礦合作開發機會,將其他兩個縣的搬遷移民吸納到了我們縣的新城中,這樣不需要自己付安置費用。”
曾家輝還順便介紹了安置下來的這部分人現在生活保障解決辦法、今後就業安排打算等相關情況,這才讓大家釋然。
最後,曾家輝開玩笑似的道:“我最在是這裡最貧窮的學員,但畢業的時候,可能就是最富有的縣委書記了!”這話沒有引來質疑,解釋得清清楚楚,底氣十足,不由人不信。
交流會結束以後,曾家輝走過胡於江身邊時,特意提醒他道:“胡書記,畢業的時候天氣很冷,可得提前做好沖涼水的準備。”
胡於江此時有些低調,苦笑了下,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