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魏豐華做錯了停職的決定,後面還是加強了認識思考,現在考慮這件事算詳盡多了,他關注着央視沒有報道的動向,也考慮到了捉拿發貼者的事情,但可惜他都沒有付諸行動,甚至連安排省公安廳查清來源的一句體面話都沒有說過。
央視等的其實也就是這個結果,舟山省委省政府不採取行動,自然有人會想辦法,曾家輝此時就正面對着發帖者呢。
在長豐市郊外的一座廢棄的倉庫裡,鐵芒將一個瘦骨嶙徇的青年人拖到了曾家輝面前,先是給了兩巴掌,然後才道:“老老實實的給我大哥交待吧!”
此人早已是面如死灰,手指都動不了了,滿臉除了驚恐就是絕望。也難怪他會如此,一個喜歡玩點電腦,成天泡網吧的人,哪裡經得起鐵芒的拷問,身上早已是五顏六色,青紅難分,十隻手指沒有一隻是完好無損的,估計他這輩子別說是再發帖子,就是對電腦來說,也得說拜拜了。
他老老實實的將受何人所指使,怎麼拿到的資料,去哪裡上的網,如何發出的帖子,又怎麼跟帖答問,等等,一五一十的講了個清楚明白。
曾家輝不想過分遷怒此人,聽完之後,拿了一個寫着郵箱地址的資料給換芒,道:“你親自將這人交到市公安局陸小東手裡,也別太難爲他了,他不過是個工具而已,對於詢問過程和結果你就負責發到這個郵箱裡。幾名指使者及中間人,你就不要再管了,那些是陸小東分內之事,你不必代勞。”
曾家輝從倉庫回來的途中,他接到了省紀委書記蘭青天的電話,知道省裡的最後態度,也知道後天得召開全市幹部大會的事,他恭敬的聽完,真誠的說了聲:“謝謝蘭書記!”
蘭青天鄭重的道:“家輝同志,不管省裡通知的幹部大會時間是多少,你就按你安排的時間進行就是了,項不凱那裡由我來應付。”
“好的,我會想辦法將後天會議時間拖到晚上7點鐘,理由不用找,我會跟具體發通知的人溝通。”曾家輝還是將時間先告訴了蘭青天,一旦項不凱提出異議的時候,也方便蘭青天解釋。
“好!”
這邊曾家輝才掛了蘭青天的電話,那邊蔣百年就接到了項不凱的私下通知了,不過語氣有些不善,他警告蔣百年要顧全大局,不要再作無謂的舉動,意思是如果再給省委添了亂子,魏豐華會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其實他自己也是這個意思,蔣百年豈有不明白之理。
接受了一番教育之後,蔣百年抽菸喝茶都覺得淡而無味了,正想上衛生間噓噓,輕鬆一下神經,兒子蔣功卻是急着電話報告他,發帖子的人失去聯繫了。蔣百年急問:“會不會出事了?”
蔣功道:“是有這種擔心,不過似乎不像,只是無人接聽而已,並沒有關機。”按常理,犯罪分子一旦落入了公安之手,手機是要上交關閉的。
“你要仔細留意,晚些時候再聯繫他,如果明天早上還聯繫不上,你考慮跟其他兩人出去躲躲,卡和錢都提前準備好。”蔣百年也作了最壞打算,即便發帖之人落入了法網,只要缺少了中間環節的佐證,也就追究不到自己頭上來。
他的算盤打得倒是如意,不過可惜的是,蔣功等人早在鐵芒的監視之下,一舉一動,甚至是這個電話的內容都全落在鐵芒及兩名民警手中,而且自這個電話聯繫完,蔣功再也沒有聯繫蔣百年,蔣百年打他的電話則是關機,公安有規定….!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市委市政府都忙着準備召開全市幹部大會呢,重點不再會議的內容上,而是爲了更好地接待好省委組織部部長和省紀委書記這兩位手握重權的人物,因爲這兩人,一個手中握着市領導的官帽子,一人手中舉着把官員無不害怕的避邪寶劍,任誰哪一個來,別說是惹不起,就怠慢都不敢有分毫。
全市幹部大會召開的準確時間,市委辦公室在會議通知送審稿上寫的是下午3:30,蔣百年看了後用筆記在上面將其改成了下午5點,然後纔在稿件上籤了個大大的“發”字。市委辦起草的時候,考慮的是省領導到達時,就已經是中午用餐時間,吃了飯得讓他們休息一下後再開會,而蔣百年想的是這個會議時間要越短越好,不給省領導留太多的講話時間,因爲他怕再聽到兩位領導當着全市主要幹部的面教育自己,那樣實在太難堪!在他想來,下午5點鐘開始,6點就準時吃晚飯,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
曾家輝也在關注着會議通知的時間,他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情況以後,專門讓鄭志電話聯繫省委秘書長馮咬金,詢問他有沒有時間?如果有,則請他到市政府市長辦公室來一趟,至於爲什麼?不必事先告訴他,要來就來,不來拉倒。
曾家輝是停職而非撤職,而且原則上還是停職不停工作,管的事、辦公所場、市裡幹部的尊敬,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些馮咬金自然清楚,他也知道全市幹部大會就是恢復曾家輝職務的事,於是在電話中答應馬上過來,而且還真是趕快就來了,算算時間,應該是接到電話後就出發了,估計沒有報告蔣百年的時間,曾家輝心中有了數。
馮咬金敲了門,然後輕輕地走了進來,恭敬地叫了一聲:“曾市長!”
曾家輝擡眼看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辦公桌面前的椅子,道:“坐吧。”
馮咬金小心翼翼坐下,又將手裡的筆記本攤開,然後才道:“不知曾市長有何吩咐?”
曾家輝沒有立即吩咐什麼,而是面無表情地盯着馮咬金的臉看了半響,看得馮咬金是如芒在背、如梗在喉,心中就像有十五隻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他不自覺的移開目光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