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曾家輝又馬不停蹄地跑了幾個縣,看望了當地的老百姓,現場解決了一些遺留雜症,所經之地,羣衆無不感恩戴德、交口稱讚。南陽電視臺和《南陽日報》每天都把他下基層調研作爲頭條新聞報道。在這一點上,市長衛東倒不得不謙虛起來,沒敢與他爭報道的版面,一個星期不到,他在南陽市就基本上做到了家喻戶曉。
這天下午,曾家輝正在辦公室考慮下一站先去哪個縣,他還有兩個縣沒去呢。一個是趙剛最先提出來的南灣縣,那是羣衆意見最大的縣;另一個是馬武縣,那裡緊鄰長豐市,是工業企業相對較多的縣,但也是破產企業最多、下崗失業人數量最大的縣。兩個縣雖然情況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比較讓人頭痛,估計一個縣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呢,所以他在思考市裡面還有什麼事情耽誤沒有?怎樣統籌好下去的時間安排,先走哪一個縣爲好。
正當他準備找人來問問情況的時候,座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瞧了一眼顯示屏幕,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伸手抓起話筒,揍近耳邊道:“你好,哪位?”
“曾書記您好,我這個老同學想來跟市委書記彙報一下思想,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啊?”電話中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曾家輝感到很驚奇,他想不起是誰,又是自己什麼時候的同學。
“老同學?有多老?”曾家輝一邊應付着,一邊在頭腦中搜索了一遍大學同學,又搜索了一遍高中同學,初中……,還是沒想起有哪位同學在南陽市工作。他想了想,自己不是舟山省的人,從小在京城長大,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在京城上的學,一般情況下,京城到舟山省下邊市裡工作的京城人少之又少,重新搜索了一遍大學的同學,女生似乎不多啊,他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會是誰。
“呵呵,跟你老婆一樣老,東大街道的同學,想起來了沒有?”對方笑着繼續說道。
“啊,東大街道?你是武敏?你也在南陽市工作?”曾家輝有些印象,也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不然還真挺難爲情的,要是讓人說自己當了市委書記就記不起同學來,那是很丟份的事,也影響自己一貫良好的聲譽。
“嗯,在這邊工作幾年了。怎麼樣,書記能不能抽時間接見一下我這個縣裡的下屬同志?”
“我豈敢不見,你現在哪個縣?做什麼?”
“馬武縣,詳細情況當面跟你彙報吧。”
“好,那你來吧,我在辦公室。”
曾家輝放下電話,搖了搖頭,這個同學可特別。武敏也是京城人,她跟曾家輝也確實是同學,不過不是小學、初中的同學,也不是高中、大學的同學,而是他跟文文辦理結婚證的時候,恰好碰上武敏跟她老公也辦證,大家一起在東大街道的婚前培訓班上了幾天“那個”課,因爲相互認識以後,兩對四人還一起吃過幾次飯,當時就開玩笑說算是同學了。不過結業以後就沒打過電話,算起來已經有年了,這樣的同學,連作業都沒一起做過,當然一時想不起來。要是武敏不提起跟他老婆一樣老,還有東大街道這個地方,估計他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的。
秘書趙剛領着武敏敲響辦公室門的時候,曾家輝還有些發愣呢,他正在想自己過去有哪些同學呢,多年都沒有聯繫過了,有的根本就聯繫不上,說不定哪天碰到,還不知能不能認出對方,大家現在過得又怎麼樣?就比如這個武敏,多年不見,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子,會不會成老太婆了?
武敏進來時,曾家輝的思索被打斷了,想法也立即更正了,因爲他感覺到眼前一亮。這麼多年沒見,武敏更有風韻了。黑色的呢大衣襯托出她依然動人的身段,眉宇間還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似乎還有點氣質與小派頭。
曾家輝站起身來,邊走向沙發邊招呼武敏,道:“稀客,請坐。”
又吩咐趙剛泡了茶,然後才道:“你的鼻子挺靈的哈,我剛來南陽市幾天,就讓你給找到了。”
武敏爽朗地一笑,道:“曾書記,你一來南陽市,就天天往縣裡面跑,又是看望羣衆,又是解決基層難題,還順帶懲治了許多貪官污吏,南陽電視臺、南陽日報天天是大版的報道,你這不是自己搞的尋人啓示嗎?我不想知道都不行啊。”
曾家輝笑道:“我剛來南陽,兩眼一抹黑呢,不下去跑一跑,怎麼熟悉情況,又如何開展工作?還不是被逼的,你以爲我想出風頭啊。對了,怎麼想起跑我這兒來了?”
武敏繼續笑道:“您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南陽的大街小巷都沸騰起來了,從電視上看到您馬不停蹄地考察民情,真是讓小女子感動啊!小女子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不就來懇請您關心拯救來了。”
曾家輝道:“呵呵,拯救你?我哪兒燒了火啊,那都是瞎忙活,工作還沒打開局呢?”確實如此,他頂多算燒了一把火,還有兩把纔在準備乾柴呢,要燒還有待時日。
“喲,您‘日’理萬機了,就不管我這個老同學的死活了?”
“哈哈哈……”一陣玩笑之後,雙方沒有了多年不見的陌生與拘謹,談話氣氛也溫馨了許多。
曾家輝問道:“你說你現在馬武縣?”
“嗯,在那都幾年了。”武敏一改剛纔的嘻笑,有些煩悶的回答道,看樣子似乎過得不順。
曾家輝在心中對照了一下全市九個縣的黨政主要領導名單,記憶裡似乎沒有武敏這個名字,可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只好旁敲側擊地道:“具體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