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種選擇,就只有委屈一下張廳長,照自己的做法,在東陽停留一晚上好了。他有沒有意見,心裡舒服與否不要緊,只要把項目搞定了,有的是時間與機會“解釋”。
幾種選擇說起來有些費時,但在曾書記那裡,只不過腦海裡飛速一閃而過。他當機立斷,在電話中向張衛國抱歉的道:“張廳長,我現在陪着華夏森工集團的呂總落腳於東陽縣,您看能不能咱們先在東陽縣見個面,具體情況我當面彙報說明…”
面對省級部門“一把手”,曾書記雖然是同級,但爲了表示自己對張衛國支持的感謝,不惜客氣的用了“彙報”一詞,重點自然是爲林業廳的支持,要沒這個因素,曾書記大可不必如此屈尊。這讓張衛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曾書記這不是寒磣我嗎?那我就直接到東陽縣…咱們先匯合了再說。”
所以,曾家輝決定自己三人先在外隨便吃點晚餐,一個小時基本夠了!
本來,直接回東陽大酒店吃也一樣,可他還是有所考慮:一是去酒店吃飯,東陽縣的黨政領導肯定有一人作陪,客氣下來,當然得浪費掉一些時間;二是自己讓一個省廳廳長改變行程,在東陽縣停留一下,這對呂慶頌這個投資商,可以說是給足了面子。但這種給面子得把握一個度,過猶不及,晚餐就吃點便餐算了,一來別把這呂總慣壞了,二來讓他看看曾書記是怎麼艱苦樸素的。
當然,要是呂總知道曾書記身家近百億“家當”,估計不一定認爲他是體現艱苦樸素,“作秀”倒是可能的解釋與想法,用個“裝逼”詞語也不爲過的!
呂總當然沒意見,人家市委書記帶頭往裡走,他自然會跟進。不過剛坐下來,呂慶頌就接到了秘書蔣小麗打來的電話,自然是問他怎麼不回去吃飯?呂總開玩笑說,“晚上我跟曾書記開小竈呢。”
“我也要開小竈。”
這秘書與呂總關係複雜,說話卻是簡單,“你們在哪兒?我也要來……”
“這倒是不遠,我們就在酒店斜對面一百米左右,飯館叫……”呂慶頌拿着電話,連忙問拿着菜單走過來的服務員大媽,“這兒叫什麼呢?”
“大衆餐館。”
呂慶頌對着電話報了個“大衆餐館”的名字,結束時沒忘強調,“快一點哈,趕時間…。”
曾家輝看着放下電話的呂慶頌,“呂總,您真有魅力啊,這個小秘書對是好像形影不離哦?”
“嘿嘿!”
呂慶頌一笑,一點也不扭妮,“曾書記也不差啊!”他說着看了下坐在一邊的田甜,臉上的笑意也變了味,帶了一點“色”,那意思當然是說曾書記這旁邊隨時換人,大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你這不是也有人跟着嗎,人家是連家都不呆的要跟着你跑啊………
哈哈哈!
曾家輝除了大笑,不太好反擊,因爲田甜就在身邊,這小妮子情緒還不十分穩定,不能打擊的。
蔣小麗倒真來得快,走進“大衆飯館”,一看裡面的條件,她就在暗暗蹙眉。長這麼大,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進這麼差的飯館,這曾書記怎麼安排的啊。
呂慶頌連連向她使眼色,讓她千萬不要形之於色,以免得罪了曾家輝。再說,這大衆餐館條件是差了點,但收拾得也是挺乾淨的,臨時吃一頓飯,也就呆一個小時的樣子,難忍也不會太久。
蔣小麗儘管是個嬌小姐人物,卻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一收到呂慶頌的暗示,臉上立即就換上了微笑。再怎麼說,她也只是呂慶頌的秘書而已,並非太太。老闆都能忍受,她傲氣什麼?
最重要的是還是市委書記親自請客作陪。
炒了幾盤家常菜,點了幾個特色小吃,加了一鉢湯。沒有喝酒,不到五十分鐘時間,全都抹嘴了,呂慶頌是連吃了兩大碗飯,還不肯放下筷子,叫嚷着,“好吃,真好吃!”
也難怪,這些老總級的人物,大魚大肉吃膩了,忽然吃點家常便飯,當然感覺好吃得不得了,彷彿吃山珍野味一般。原本以爲,這小飯館就是那些平常百姓的去處,沒想到有了一份意外驚喜,自然會讚不絕口。
蔣小麗比呂慶頌還要誇張,看着沒吃完的一份土豆絲,叫着,“這個打包,晚上帶到賓館再吃。”
曾家輝笑笑,擺手沒讓服務員真的打包,舟山省這邊相對落後,“打包”還沒流行起來。他掏出錢包抽了兩張百元鈔票遞給服務員大媽:“結帳。”
“這就夠了?”
將小麗不相信四個人吃了這麼多,只需兩百塊錢?
曾家輝笑道:“估計一百八就夠了!”
服務員大媽接過錢,也笑着插了話,“這位先生估計常來這類‘館子’吃飯,剛好一百八十塊錢,我這就找零錢…”
“不用找了。”
曾家輝當先站了起來,伸手對呂慶頌道:“呂總,蔣秘書,請…”
走出門口,蔣小麗對曾家輝道:“曾書記,你還沒拿發票啊?”
“發票?”
曾家輝彷彿對“發票”這個東西有些陌生,一愕之後,笑道:“今天我私人請客,不需要發票!”說完當先帶路,領着幾人穿過斑馬線,往對面的東陽大酒店走去。
呂慶頌與蔣小麗走在曾家輝的身後,對望了一眼,眼神怪怪的,他們沒想到這一個管着幾百萬人的市委書記,竟然會帶着客人去一個小飯館吃飯,還能計算出吃了多少錢,不要找零也罷了,發票也不要,那就意味着人家不需要回單位報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