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可定從縣政府大院出來,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要下班了,於是他便不想再回辦公室了,直接就朝縣委招待所的方向走去,因爲他一來到縣委報到,縣委辦公室安排他縣委招待所裡住下。從他之前到同泉縣不草鎮掛職時,安排他的住處也是鎮委招待所,如今他到了縣裡工作了,安排他的住處也和鎮裡差不多,都是在自己單位所管轄的招待所裡過渡,因爲像伍可定這種像伍可定這種從外地到同泉工作的幹部,基本上都是安排到了這裡,而且在這裡住下對他們吃飯和上班都非常地方便,所以當在縣委招待所住定下來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爲在同泉這邊,伍可定他們這種外地來同泉工作的幹部,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就是一個個的單身漢,所以在這種招待所的地方住着對他們這些家不在同泉的人來說,還應該算是比較方便的了,所以此時他就想先回自己臨時的家,稍事休息之後,再打算去吃飯。
伍可定經過了將近十分鐘的步行路程時間,伍可定已經順利回到了自己在縣委招待所的房間裡,先打開電視,看看有沒有本地新聞,但這個時候,卻正好是廣告時間,所以他便到衛生間洗了個臉,正準備離開房間到餐廳去吃飯。而就在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伍可定正在奇怪這馬上就到吃飯時間了,還會有什麼人來找他呢?當他打開手機一看,原來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杜又平打來的,看到電話裡的來電提示,伍可定也馬上就能明白,這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找他了,於是他很快按下了接聽的按鈕。
“喂,是伍書記嗎?我是縣委辦公室的杜又平。”電話裡傳來了縣委辦公室主任杜又平的聲音。
“我是,怎麼了,杜主任,找我有事嗎?”伍可定知道杜又平親自打電話給自己,這就說明他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所以伍可定接電話後就不說別的,直接就問他有什麼事情,因爲伍可定相信自己的第八感覺。
這時,杜又平才把要通知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原來他是按照縣委孟書記的意見,從明天起,縣級幹部分頭到各個礦山裡調研。伍可定副書記和他,負責到東平礦蹲點調研。最後杜又平說他明天早晨在辦公室等伍書記。
伍可定說可以,那我明天上班就準時過去。
放下杜又平的電話,伍可定怎麼都琢磨不透縣委孟書記的這個決定,而這個調研礦山的決定?孟書記又是什麼時候做出的呢?而孟書記又是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調研礦山的呢?這事前也沒有集體研究,就這麼安排了。伍可定感到這是一個作風問題。這時,讓他想起上次縣長李方路所說的話,“工作着不舒服”,這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這時,伍可定已經沒有時間去深想。他現在腦子裡想的就是茶葉,然後就是有關冒峰山的東閣村村長楊玉敏提升的事情,他在想着如果冒峰山山上茶葉的生產工作,如果能有這個楊玉敏以鄉鎮領導的名義主管着,這冒峰山上的茶葉生產和銷售就不用他太操心了。就在他往餐廳走的路上,何意發副書記打來電話說道:“伍書記啊,你在哪裡啊?”
“哦,是何書記啊,我這剛走出招待所,正準備到餐廳吃飯呢,怎麼了,找我有事啊?”伍可定笑着問道。
“是嗎?那就過來吧。你先在房間裡等我一下唄,我這就馬上叫車子過去接你。”何意發說道。
“這……準備是要上哪呢?”伍可定本來想拒絕何意發的,所以就想問他準備往哪裡去,但一時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
而這時,何意發卻在笑着答道:“也沒什麼別人,就是廣木木業的孫科偉孫總。你也見過的啊。”
“我就不過去了吧。你看,我這,正……都快到餐廳了……”伍可定停住了腳步,他聽見何意發在那邊跟人說着話,轉過來又對他說道:“你稍等一下啊,我車子已經過去了。”
說到這裡,已經沒有什麼辦法回絕了,伍可定只好又折回來,在房間裡等了會,車子過來了。到了酒店一看,鎮裡的程書記和汪非紀鎮長都在。何意發說:“可定書記一般是不出來的。他能來,是對廣木木業的支持啊!大家說是吧。”
程書記捋了下大鬍子,說道:“那還用說啊,當然是了。我們伍書記可是從市裡下來的,他是市領導呢。”
“你們這些人哪!今天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呢?非要把我整到這裡來……”伍可定開玩笑地說道。
這時,孫科偉走伍可定的身邊,遞給伍可定一支軟包裝的中華煙,伍可定接了,孫科偉然後還掏出火機給伍可定點上。
何意發他們也並沒有回答伍可定的話,等孫科偉的中華煙把每個人都散到了之後,並且都抽上了,何意發才向伍可定問道:“到冒峰山去了?”
“是啊,茶葉的事。”伍可定這時候真的是猜不透這幫人非把自己弄這裡來有什麼意圖了,此時的他,也只能是見指打指了,要不然還能怎麼的呢?在現在這種社會上,從來都是人情大過天的,現在這些人除了孫科偉是企業的老總之外,別的人可都同泉縣的各級領導幹部啊,所以不管怎麼樣都得耐下性子,聽他們把事情說完,看他們究竟意在何爲?
程書記有些莫名地看了看伍可定,笑道:“不僅僅是茶葉吧,我可聽說了,可還有一個楊村長哪。哦,不對,就要不是村長了,現在縣組織部下到鄉里聽取意見去了,準備把楊村長提拔爲不草鎮的副鎮長。哈哈。看來,我也要向組織上提意見了。把汪非紀調出去,給我配個女鎮長。”
聽這個大鬍子的程書記說了這亂七八糟的一堆話,我可定基本上都沒有聽明白,而唯一聽明白了的,那就是有關楊玉敏被提爲副鎮長的事情,已經是啓動了正常的組織程序了,這樣看來,再等個一個星期左右,估計有關楊玉敏被任命爲不草鎮副鎮長的命令就會正式下來了。這時的伍可定不禁開始佩服起縣長李方路的本事起來了,這纔跟李方路說幾天啊,最多不過就是兩天的時間而已,看來是自己和李方路說這件事的當天,他就已經找了不草鎮的組織委員徐明亮和縣裡的組織部門了,要不然根本會有這麼快的。而此時,伍可定轉而又想,這個李方路這麼幫自己,估計還是因爲自己帶了他到市委組織部袁副部長家裡走了一趟後,李方路已經把他當作自己人看待了。
看到大鬍子程書記正在那裡說得爽快,何意發趕緊插話笑着制止說道:“哎,“老程哪,沒譜的話,你可不要亂說啊。”
這時候,伍可定也沒有再解釋什麼了,這樣的事情往往是越解釋越糊塗,越抹越黑。不過,他們這麼一講,伍可定倒真的想了想楊玉敏。他想到楊玉敏的風風火火的勁頭兒,還真是一把幹事情的好手啊,想到這裡,他的心裡頭也禁不住笑了下。
在喝酒的時候,孫科偉第一個就先站了起來,走到了伍可定的身邊正兒八經地說道:“伍書記,來今天我先敬你一杯。那天開工典禮,因爲人多,匆忙,也沒好好敬伍書記喝一杯,真的是對不起,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看到孫科偉把這個沒有敬酒也能當回事對待,伍可定此時也真的感覺好像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可人家來敬你酒了,那多少都得要表示表示的啊,他稍稍想了一下,然後也是笑着答道:“孫總,我跟你啊,你不敬我喝酒其實我心裡是最高興的,我這人平生有三怕,一是怕喝酒,二是怕打牌,三是怕吵嘴。”
“這些說法,聽上去這倒感覺挺新鮮的。”何意發說道:“可定書記這三怕都有特色。不過,我想可能還應該加上一怕,那就是怕老婆。”
“也是的,”程書記又捋了下鬍子,“這年頭,不說伍書記,就是我這樣一個草莽男人,不也是照樣怕老婆。其實不是怕,這是美德啊!大夥說是不是啊?”
這時,伍可定沒有否認這個事實,只是笑着說道:“這既是美德,老婆還是要多怕一點好啊。”他嘴上雖然這麼說着,可是心裡頭不是滋味,因爲郭業紅自從自己失去雙下肢之後,就處處都是在爲伍可定着想,特別是動員小品兒陪自己過性生活的事情,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出來的事情啊,想到這些,伍可定就認爲自己真的是應該加倍地對郭業紅好纔對啊,要不然自己都沒有臉去見她了。但伍可定也知道是個什麼性格的人,只要是一見到漂亮的美女,他自然而然地就挪不動步子了,就拿楊玉敏的事情來說就是這樣,要不是自己對楊玉敏有那種男人對女人的非分之想的話,他能這麼爲了楊玉敏提拔的事情,而這樣地着急上火嗎?這顯然是不能夠的,而剛纔大鬍子程書記說的那些話,就是在隱隱在說明了這個問題,說不定他們中的誰也對楊玉敏有什麼不軌的念頭呢?只是不好明說罷了。而且伍可定也是很明白的,這漂亮性感的女人,誰會不喜歡啊,甚至還將是多多益善的那種,就拿他自己來說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在妻子郭業紅這邊還有一個小女人小品兒在自己身邊陪着,在省城那邊呢,則有一個紅顏知己潘秀蓉在那裡等着自己,只是自己現在到了同泉任職,實在是沒有時間去看她了。所以像郭業紅跟伍可定的關係,就不僅僅是一個“怕”字可以說明的,反正在伍可定的心裡,他對郭業紅的那種感情,已經超越了一般常人的夫妻之情,甚至都還能是超越了有血緣關係的親情,總之他就覺得自己和郭業紅兩人已經是完全能夠融合在一起的了。
“伍書記,怎麼了?又不喝酒,也不動筷子的,莫非是想老婆了?來,我們兩人走一個唄。”程書記笑着走過來敬酒了。
伍可定喝了,今天晚上的酒,竟然有幾分清香。喝着喝着,伍可定的頭有點發暈了,他搖着手,趕忙對何意發他們說道:“何書記,我……我不能再……再喝了。已經過了極限了,你們喝,你們喝吧。”
“好,那就這最後三杯,喝完我們立馬開路如何啊!”何意發舉着杯子,看樣子,他也有七分醉意了。
“好,今晚就喝一個,就喝……喝一個痛快!”伍可定連着喝了三杯,人已經不自覺地伏在了桌子上。然後他也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