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縣委副書記伍可定生氣了,這個光橋鎮鎮委副書記林天平就一下子傻眼去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麼倒黴的事情也會讓自己給碰上,本來這個礦裡的安全問題不屬於他主管的,但今天主管礦山安全姚科名副書記生病起不了牀了,所以他今天只是臨時過來領領路的,但哪想到這個姓付的礦主卻出去了,而且這個礦主還是異常地架子大,平時根本就不把鎮裡的這些領導放在眼裡,他就總是認爲是他的這個大春礦養活了鎮委鎮政府的這些幹部,所以平時他動不動就以要從這裡撤資來相威脅,搞得這些鎮領導成天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害怕,就是這個林天平也是這樣的,在那個礦主面前有時候就像一個小學生似的,傻啦吧唧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敢說。
林天平拉着伍可定的衣袖,道:“伍書記啊,這也不能怪我們哪,這是以前縣裡有規定的。他們也是執行規定。現在礦主,拿不到開礦證是孫子,拿到了開礦證就成了爺爺。我們鎮裡的幹部,除了書記鎮長還能混上個三兩酒喝,其餘的他根本就不理睬。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唉”
“我沒有怪你,這事過後讓礦山給縣裡指揮部寫個彙報,一切責任自負。”伍可定說着,示意司機開車。徐局長解釋說:“這礦主姓付,是個浙江人,架子大得很……”
“他架子大是他,我們是來檢查工作的,他架子大有什麼用?這事必須處理,徐局長,你回去後要就此發個通報,我也要給孟書記說說的,一定要處理的。不然,這還了得?”伍可定說着,又回頭朝礦上看了眼。
徐局長笑道:“唉,如今這些老闆哪,後臺大得很。聽說這姓付的礦主,在同泉只聽一個人的話,就是孟……”這時候的徐局長,不敢把話說得太明,他只說了一個孟字,但他卻相信,雖然他只說了一個孟字,但是一起同行的人應該都能讀得懂他話裡的含意,尤其是那個伍可定副書記,他現在覺得這個伍可定好像已經是變得越來越成熟了,根本就不像他剛來同泉縣的時候,在政治上還是顯得不夠成熟的。
“啊,還有這種事……吳新和有些不解地問道。
“怎麼沒有?外面還着這些礦山,大都有領導幹部的股份。礦管局每次只要一查,立即就有人說情;有時還會受到個別領導的批評,說我們干擾了人家正常的生產秩序。因此,我們也很少下來了。沒用啊!“徐局長嘆着,不說了。
伍可定心裡想:現在的礦山開發怎麼到了這地步?難怪同泉有三任書記都栽在礦山上了。沒有後臺,沒有利益,這些礦主不可能這麼囂張。礦管局不能監管,這也許也是特殊的中國官場現象吧?
車子從另外一條道轉了出來,剛纔塌方的那條路,指揮部電話來說正在搶修。這路是一條窄道,車子有些顛簸。而且路程也比原來走的那條路多了二十多公里。車子左拐右拐,終於上了省道。伍可定一看,這不到了不草鎮嗎?條條大路通羅馬,今天,伍可定本來不打算到不草鎮的。可是,塌方把他帶到了這裡。既然到了,索性就停下來看看吧。
不草鎮鎮政府的大院裡,寂靜無聲。高大的樹木,在雨後更加蓊鬱。穿過前面的一排小平房,就到了後面的辦公樓。吳新和到了辦公室,問:“你好,請問你們鎮裡的楊書記在嗎?“
辦公室的一個小姑娘看了看吳新和,道:“楊書記下去了,你們是?”
“縣委伍書記來檢查工作了。鄉里還有哪個領導在?”
“啊,伍書記!楊鎮長剛回來,我去喊。”小姑娘說着,就“咚咚”地上了樓。不一會兒,伍可定就看見楊玉敏從樓上下來,邊走邊說:“伍書記來不草鎮,怎麼也不打個招呼?搞突擊檢查啊?”
伍可定笑着,說:“我也是臨時定的。那邊公路塌方了,繞道,就到了你的地盤。”
“歡迎,我也是剛剛從冒峰山下來。那裡的水衝沙壓得厲害。有些山坡上的沖洗也嚴重。有些茶園受到了影響。我讓材料組織人正在整治。”楊玉敏說着,請伍書記一行到會議室坐。
到會議室得先經過楊玉敏的辦公室。在鄉鎮、幹部的辦公室同時也就是幹部的寢室。到門口時,伍可定看見“副鎮長室”三個字,就笑道:“也不去會議室吧?就在鎮長室坐坐,怎麼樣?”
“這……”楊玉敏稍稍猶豫了下,說“也好。不過,我這兩天不在鎮裡,房間亂得很。請伍書記、徐局長還有吳秘書別笑話啊!”
“很好的嘛!”伍可定進了門,環顧了下,說:“高鄉長這閨房也官場化了啊,哈!”
楊玉敏臉微微紅了下,道:“這可是辦公室。以辦公爲主,休息爲輔啊。”
泡了茶,伍可定問了問整個不草鎮的水情。楊玉敏說:“情況還是比較嚴重的,有幾戶的房屋倒了,好在沒有人員傷亡。關鍵是莊稼受損嚴重,坡上的,被衝了;田裡的,被淹了;這雨看來還沒有停的跡象,空氣中溼度大得很。要是再不停,全鎮的茶園有三分之一可能就保不住了。”
伍可定聽到這裡也很着急,這個不草鎮的茶葉生產可是他在這裡主抓的啊,在他回縣裡之前,這裡的茶葉的生產和銷售還是在十分有序地進行着的,不過,他剛纔經歷了去光橋鎮大春礦的那一幕,所以這時他也並不把着急表現在臉上,而是冷靜地安慰她說道:“楊鎮長,這幾天你們這些基層單位的領導辛苦了……”伍可定認爲自己現在作爲縣一級的領導幹部到鄉里來檢查工作,首先就不能對下邊的幹部急,像剛纔在大春礦的時候,伍可定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有點急懵了,其實像那個姓付的礦主那種傲慢的態度,他就應該想得到的,所以他當時和那個光橋鎮的鎮黨委副書記林天平急,的確是有些欠妥當,但當時伍可定也是一下子沒有控制住自己,所以才發火的。
這時,楊玉敏也趕緊說道:“沒有,沒有,我們不辛苦,還是伍書記、徐局長辛苦了,你們縣領導要管這麼多個礦山的安全生產問題,你們可是要跑遍全縣去了,所以要我說啊,你們要不要先坐一下,喝點水再說吧。而且現在也真的是光急也沒有用的。我們現在各方面力量都用上了。現在農村裡勞務都出去了,留在家裡的,又做不得事。我們鄉幹部也全部出動了,昨天,就是冒峰河下游的那個潰口全鎮七十多個幹部,整整幹了一下午的時間,纔剛剛初步幹出了一點成效。”
“你們這些鎮裡的幹部真的是太辛苦了。關鍵是天哪!”伍可定正在和楊玉敏說着話,但就在這時,伍可定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伍可定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是冠冠打的電話,這一看到冠冠的電話,伍可定就立馬感到緊張了,因爲這段時間以來,冠冠一直都是非常聽話的,只要是他自己能一個人搞定的事情,他就絕不會打電話過來麻煩伍可定,但這時冠冠卻把打電話打了過來,從這裡就完全可以說明,冠冠肯定有他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了,所以他趕緊在電話着急地問道:“冠冠,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舅舅,我現在好像很不舒服,頭暈,難受,舅舅,你快回來吧。”冠冠對着電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