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伍可定還在沉思的時候,不草鎮鎮黨委書記楊易光就說道:“你是說縣紀委的羅書記是吧?你不瞭解那就是對的了。”
聽到楊易光這說話,伍可定就有點真的搞不清楚了,什麼叫做不了解就對了?聽着這樣的話,還真的把伍可定給鬱悶到了,因此當時伍可定就納悶了,心說怎麼這同泉的人說話都是這麼地有水平呢?之前,司機小黃和自己說的那句什麼城裡幹部幹起吼的時候,當時伍可定也是聽不懂,所以後來問了楊玉敏才知道那是不得幹卻站在乾着急的意思,如今楊易光卻這樣來描述羅光華,這不禁讓伍可定是八竿子都摸不着頭腦了。
看見伍可定在那裡一頭霧水的樣子,楊易光當時就明白,看來伍書記來同泉的時間不長,所以就對同泉的幹部瞭解不是很全面,如果他熟悉和了解了大多數同泉幹部的話,那他就不會連這也是縣常常委的羅光華都不知道明細的情況,想到這裡,羅光華就解釋說道:“羅書記這個人啊,他一直都是在同泉,可是在我們同泉卻沒有多少幹部能夠真正瞭解他的。這個人城府深,探不到底。上一輪常委換屆,他當時是人大辦公室的主任,誰都不會想到他要進入班子。結果出了怪了,他不僅僅成了縣委委員,還高票成了縣委常委。後來又成了紀委書記。那一次選舉,我和楊鎮長都還不在現在的位置上,所以也沒能參加黨代會,但就我們所知,他在會前也是忙上忙下,推薦了其他的同志。結果,被他推薦的人沒上,他自己倒上了。由此可見啊,他這個人,內心裡城府深着哪!”
“領導是要嚴肅,可是,我就很少看到像羅書記這樣的領導。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那種。”楊玉敏說完這些又想起別的一些什麼,然後又接着補充說道:“而且基本上屬於那種不讓人接近的那種人。”
聽到這裡,伍可定這下是有些明白了,羅光華玩這個把戲,不是第一次了。他玩得巧妙,在一個下派掛職的幹部身上,做起了文章。但他並不知道我的人事關係已經到了同泉,只是因爲自己家裡的特殊情況,所以沒有心思在同泉這邊任縣長這個職位,這才讓他再次得手的,他這樣一操作,就使得別的內定候選人曾子民就得不到什麼票了,而他卻通知大家把票投給自己,結果大多數的票都投給了自己,而自己雖然得到了大多數的民主推薦票數,但由於是掛職的因素,最後也將是一個落選的結局,其實要不是自己因爲冠冠的原因,無意於這個職位的話,那麼他的最終如意算盤也將落空,只是他羅光華的運氣就是這麼好,僅僅只是碰巧也能碰得這麼準。真是了得啊!了得!雖然心裡這樣想着,伍可定的嘴上卻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讓太多的人讀得懂他心裡真實的想法,雨聲,不斷地傳到屋裡來。楊玉敏看看錶,十點多了,就提議大家休息,然後特意交待伍可定說道:“這山裡的夜冷,伍書記,多蓋點被子。”
伍可定“嗯”了聲,楊易光聽到了楊玉敏關切地話,就在邊上打趣地說道:“我們楊鎮長也知道關心人了,難得啊,哈哈!”一夜無夢。雨聲中,伍可定竟然像平原上的莊稼一般,憨厚地睡了一大覺。他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麼就睡得那麼踏實呢?平時他可是經常失眠的。而這一夜,他沉得像一片土地,安靜得像一棵茶樹……
天一亮,雨就停了。太陽從東山上踮着腳尖,望着冒峰山。炊煙和人聲,慢慢地開始籠罩。鄉村的氣息,掛到被雨水衝涮得更加清亮的山野之上了。
回縣城的路上,楊玉敏突然問伍可定:“伍書記,羅書記那麼推薦你,或許是另有企圖吧?是不是爲了曾……”
“這個……不太清楚。也不能猜測。”伍可定道,“反正他是打了招呼了。至於動機是什麼,沒有必要再去追究。何況我也不想……”
“不過,伍書記,我覺得你還是太……縣級工作的複雜,我覺得伍書記還是太理想化了。”楊玉敏說道。
“是嗎?我本來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嘛!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伍可定笑着說道。
這天是臘月二十七,正是縣裡召開黨政聯席會的日子。這是年年都有的一次會議,重點是研究明年的三幹會和上一年度的各項考覈獎勵。會議開始前,曾子民副縣長端着杯子,晃到伍可定的辦公室。伍可定遞了支菸,曾子民接了,點上火,吸了一口,慢慢悠悠地說道:“可定書記到同泉也一年多了啊?這時間可過得真快啊!”
“是快啊。所謂白駒過隙嘛!這是我到同泉的第二個年頭了。”伍可定也是深有感觸地說道。
“明天準備回東城市了吧?”曾子民問道。“明天下午。招商辦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伍可定答道。本來伍可定認爲自己沒有必要回答得這麼仔細的,但他想想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他有他的顧忌,那就是招商辦的這個字眼比較刺人。
“同泉離東城也太遠了。什麼時候才能修上高速就快了。可是現在的政策,往往是越富裕的地方,越能得到扶持;越落後的地方,想爭個項目也越難。說真話,在同泉這地方待着……唉!不過,可定書記倒不需要考慮這些。還有幾個月,就回去了。我們可得長期苦守在這裡啊!”曾子民彈了彈菸灰,說話起來得有些憂鬱的樣子。
看到曾子民如此這般地感慨,伍可定這時也笑了,然後緩緩說道:“曾縣長,你不瞭解我個人的情況,我雖然原來是通過掛職的機會過來的,但曾縣長有所不知了,我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把人事關係正式調入同泉縣縣委了,所以就不是按照原來的掛職幹部有個時間限制了,如果離開的話,那就是要通過組織上正式調離的程序離開了。
“啊,是這樣的情況啊,我真的是想不到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曾子民不無遺憾地說道。過了一會兒,伍可定笑道:“曾縣長也不能這麼說。同泉也有同泉的優勢。
下一步,郭總的礦業集團如果能順利進入同泉,整合同泉礦業的話。我相信同泉的未來還是相當好的。資源是個最大的優勢啊!再加上有這麼一大批能幹事的幹部……”
“哈哈,可定書記對同泉的藍圖勾畫得很好啊!我是不想在這待了,最近我跟市裡有關領導說,讓我回去幹個閒差。想想當官,不就是這麼回事嗎?我可聽說,最近還有人在對可定書記你……啊,哈。”曾子民望了望伍可定,說,“沒什麼意思啊!”
“對我?我在同泉,不過是個只是一個正式調入同泉的幹部,別人能對我有什麼呢?”伍可定有點疑惑地問道。他此時真的是有點弄不明白了,他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搞小動作,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又是在哪裡,他正想再向曾子民開口問一些什麼的時候,但曾子民卻和他擺了擺手像是要走出去的架勢。看到人家曾子民要出去了,伍可定也不好再拉住他在辦公室裡瞎扯了,不過好在曾子民在臨出門前又拋出一句話:“不過,也是啊,按理是這樣哪。可是情況複雜,人心不一樣哪!不說了,不說了。說着又讓人費神。到點了吧?”曾子民說着說着便端着杯子,往門外走了。
這時,伍可定也端着杯子,關了門,跟着曾子民也出了門,伍可定一邊走一邊說道:“大春礦的那個林……林威志……”
但與此同時,曾子民也拿出了手機,似乎在接聽電話的樣子,伍可定只好把後邊的話給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