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同泉縣縣委書記一把手孟林達的電話,孟林達都還沒有把他要表達地意思說完,伍可定就已經是開始鬱悶了,難道不是嗎?老子在這裡爲了工作和這些縣裡的準黑幫人物鬥智鬥勇,竟然還一句好話都沒有聽到,反到是讓自己聽到更多的聲音都是一些質疑的聲音,這能不讓他感到鬱悶嗎?……
此時此刻,伍可定的心裡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啊,雖然剛纔在孟林達辦公室看到這個曾子民時,他也想到了曾子民去找孟林達可能是因爲拆遷戶林威福的事情,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曾子民首先就把屁股給坐歪了,竟然向孟書記說自己要挾林威福什麼的,真是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真是讓人暈死去了,哪有這樣來考慮問題的啊……
然而與此同時,讓伍可定想起剛纔曾子民到孟林達書記那兒去了,這會兒,孟林達書記就打了這個電話,而且要他多和政府那邊溝通溝通。這不是很明顯嗎?就算自己是一個傻子的話,那也能知道,也能馬上猜得出來的啊,孟林達的這通電話一定出自於曾子民的傑作啦,而且伍可定還不知道這個曾子民到底還和孟林達唱了,自己的一些別的什麼事情沒有了,至於還會幫自己宣傳什麼事情,伍可定這一時半夥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所以也只能是保持沉默的份了,只能是永遠保持一種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架勢了,要不還能怎麼辦呢?
回想起剛纔在電話裡邊,人家孟書記並沒有在電話裡邊提到半個與曾子民有關的話題,不過此時此刻,這人家孟書記已經是官場上的老江湖了,所以他怎麼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所以在這種時候,就算伍可定非常明白這個向自己背後打沙槍的人是曾子民,他也不可能爲這種事情去找曾子民的,因爲這種最基本的涵養他還是要有的,哪怕明知道某人要對他不利,他也不能對某人怎樣的,因爲伍可定就是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也不能負天下人的那種人。
不過此時伍可定腦子裡邊還是十分清醒的,同泉現在的政府工作,現在一直都是由曾子民暫時主持的。自從原縣長李方路調走之後,同泉縣縣長的位子就一直是空着的。當然,正因爲這個位置一直是空着的,所以纔會讓很多人都十分惦記着那個位子,哪怕是因此擠破腦袋了,那也得千方百計地往裡邊鑽。年初的時候,本來曾子民本來是要可以順利在同泉提拔縣長的,可是民主推薦出了問題。曾子民的得票數沒有超過半數。相反,作爲掛職幹部的伍可定,得票卻遙遙領先。東城市委組織部裡也徵求了伍可定的意見,本來組織部的意見是就直接把伍可定轉任同泉縣縣委副書記、縣長一職,但伍可定卻始終沒有同意。所以同泉縣長的事情,也就這樣被耽擱下來了。按照規定,曾子民在一年內不能進入正處級民主推薦了,伍可定想,他心裡一定也窩着一肚子的火。甚至,他可能會認爲是伍可定在裡面壞了他的事。其實,整個民主推薦,伍可定的態度都是明朗的。他只是掛職幹部,不參與同泉縣的推薦。可是,幹部們都要推薦他,他也沒辦法。何況,事後伍可定知道,還有人在裡面做了一些工作。包括縣委常委、紀委書記羅光華,當然也包括一些真正希望伍可定能留在同泉的幹部……
這段時間的天氣真的還算是很好,如果是在往年的五月的話,東潤省就進入了梅雨季節。而今年此時,卻是那樣地陽光高照,一片晴朗的景象。在同泉公園的工地上,正在搭建公園開工典禮的臺子。明天就是二十八了。臺子剛搭到一半,同邊上的林威福家的房子並排着,如此張揚的擺設,這其中要表明的含義當然也就遠遠不止這些了,甚至還顯得是那樣地意味深長。
這時,林威福家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裡邊好像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甚至還是一點聲息也沒有。只有搭臺子的各種聲音,時不時的迴盪在拆空了的空地上。
上午十一點左右,伍可定接到了林威福的電話。其實,從伍可定決定放話出去,不再拆林威福的房子開始,他一直就在等着這樣的一個結果。
而現在的結果,也正是伍可定所預料之中的。他明白,林威福一定會跟他接觸的。前兩天,跟楊玉敏在一起時,還談到這事。楊玉敏也替他擔心。林威福是同泉黑道上行走多年的人物,外面傳着這個人跟他哥林威志恰恰相反。林威志是一頭衝,心狠手辣;而林威福,人長得斯斯文文的,但做起事情來的花,常常都是心狠手辣,做事情常常是不留餘地的,所以一想到這些問題,楊玉敏就感到非常地緊張,她還是真的擔心伍可定會出個什麼事情的話,那可就是悔之不及啊!而且一想到這些,楊玉敏就總是緊張得不得了,因爲楊玉敏待的時間比起伍可定要長得多了,在這邊接觸的人和事,也是比伍可定要多得多了,因此她也是思量再思量的,也反覆交待伍可定一定要小心這弟兄倆一塊搭檔的,這弟兄倆常常是可以取長補短,而正因爲他們如此,他們很快就成了同泉黑道上的老大。林威福很少在黑道上出面,但是,一提他的名字,甚至比林威志還響。
而這樣的人,在伍可定作出留着他房子不拆決定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反覆思量的。包括各種試探,甚至包括……
有一次,在伍可定所住的招待所房間裡邊,楊玉敏就在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就是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難道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伍可定說:“會嗎?這次是林威福。如果是林威志,我早就叫人強拆了。但林威福不行。林威福是懂得很多並且會鑽法律空子的人,一旦讓他抓着我們某些漏洞的話,就會很容易陷入他精心設計的局裡邊,所以在對他的問題上,我認爲耗着他就是最大的勝利。”
楊玉敏這時又繼續說道:“萬一他們真的是氣壞了,而狗急跳牆地話,那你不是太危險了嗎?……”
這時,伍可定便顯得很淡定地一笑,然後說道:“我並沒有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他們怎麼會對我下手呢?黑道存在,是需要後臺的。而後臺是誰?還不就是我們幹部隊伍中的一些人?總體上,他們是不願意得罪幹部的,當然也包括我在內的。何況我現在觸及僅僅只是他們的皮毛而已,哪裡觸及到他們的根本利益了呀,要我看啊,這一點都還沒有,所以只要沒有到他們這個惱羞成怒的底線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輕易對我動手的。關於這一點,請相信我的直覺……”
看到伍可定這麼自信,楊玉敏也已經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她認爲自己已經把一個女人該做的事情、該提醒的話,她都已經和伍可定說了,至於他要還是不聽的話,那也是一個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而這次林威福並沒有在縣委大院裡邊出現,他這個人很要面子的,他是不會輕易出現在縣委大院裡面的,就算是自己要認輸,那也就只能是對伍可定一個人認輸,他並不會向除了伍可定之外的任何人認輸,因爲他接觸過的這麼多領導幹部當中,最能讓他服氣的領導除了伍可定,已經沒有別人了,所以他在給電話裡也就是約了伍可定到同泉公園對面的風影茶樓裡喝茶。
這時候,伍可定也是顯得十分果斷地說道:“行,我就過去。你是拆遷戶嘛,爲拆遷戶服務,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下樓的時候,他到楊玉敏的辦公室,簡單地給楊玉敏說了幾句,讓她半小時後就給他打電話。如果有什麼意外,立即報告孟林達書記。
等一切都交待好了之後,伍可定這才上了司機小黃的車,然後伍可定才沉聲說道:“小黃,到風影茶樓。”
聽到伍可定的話,馬上就把司機給楞是嚇了一大跳啊,因爲只要是這同泉的人都應該知道的,這個風影茶樓是林威福開的,但現在伍可定卻說要去那個地方,這能不讓司機小黃擔心嗎?
這時,小黃吃了一驚,馬上就擔心地說道:“這風影茶樓可是林威福開的茶樓,伍書記這……”
伍可定道:“我正是要去見見林威福啊。不過這次可是他請我!”此時伍可定說話的神色讓人感覺得到異常堅定。
但這個小黃卻還是有點不相信地說道:“伍書記,這能……行嗎?”因爲小黃怎麼能相信,就靠伍可定一個人,這單槍匹馬的,就能夠把那名聲在外的林威福給搞定?這豈不是在天方夜譚裡說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