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可定一行人離開了城關縣新興酒廠之後,接着他們又走訪了城關縣製藥廠、紡織廠等幾個有代表性的大型企業,看過了之後,伍可定的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過,因爲這些企業的現狀真的是都非常地不容樂觀,幾乎都是與城關縣新興酒廠大同小異,差不多都是處在一種停產和半停產的狀態,這各個企業的領導也是和酒廠的這些領導差不多,除了懂得搞女人之外,好像已經找不出他們還有別的愛好了,看到這樣的場景,真的是讓伍可定覺得很是心焦啊,當然此時的他,也十分理解這些企業的領導,這男人喜歡女人,女人愛慕男人,這其實都只是一種自然規律了,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免俗,如果自己一旦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沒有能碰過女人,那這渾身啊就是不對勁啊,說句不好聽的話,那這再不濟的話,那自己幫自己也得把這生理問題給解決了才行啊,只不過這一切都有一個度字,那就是君子貪色、女子求君,但也得要取之有道啊!……
可如今,這些廠子裡的情況又是怎麼樣呢?,據伍可定所知,現在的企業啊,基本上都是在當地的某個娛樂場所長期包了一個處所,他們常常是想玩儘量玩,一直到玩女人玩過癮爲止,而且在本地的單位的對花這種小錢,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因此,伍可定就想,城關縣的國有企業好像都患上了同一種流行病,都存在盲目決策、管理混亂、鋪張浪費、效益低下的問題,而且發展軌跡和歷程具有驚人的相似性。都是在計劃經濟年代憑藉國企的壟斷地位順風順水,毫無阻礙地發展,平淡無奇,沒有經歷過一點風浪和考驗;然後在改革開放,市場放開以後經歷挫折,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無所適從,再然後又有一位勇於改革,拼搏進取的企業領導者和改革帶頭人把企業從低谷中帶出來,再創輝煌,達到新的巔峰。可是好景不長,企業進入順境後企業管理者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沾沾自喜,驕傲自滿,躺在過去的功勞簿上睡大覺,意志消沉,不思進取。有的甚至貪圖享樂,腐化墮落,直至把企業家底敗光,使企業重新面臨絕境。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國有企業的命運幾乎完全寄託在了少數明星企業家的身上。而這些明星企業家們,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比較嚴重的吃喝玩樂的問題。
他們這些明星企業家常常在本地某個飯店某場所整個包下,然後就是當雙休日來臨,他們這些領導就會三三兩兩地到自己所包下的飯店享受生活,只是伍可定不想去深究這種問題先,在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把城關縣幾家國有大型企業找到一些新的經濟增長點,儘快帶領這些企業走出這個艱難的困境,而這樣的歷程就是需要走過了這樣一個曲折多變的波浪型的發展歷程。
國有企業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怪圈,始終無法擺脫這種宿命的興亡週期律。報紙和雜誌上經常有專家學者撰文討論分析這種現象,指出造成國企的這種尷尬現象的原因在於國企的產權不明晰,責任缺位,企業只不過是明星企業家們人生旅程中的一個驛站,無論幹得好與壞最終都得離開它。幹好了提拔升官,幹不好被免職調離異地爲官,無法真正做到與企業生死與共,同呼吸共命運。因此明星企業家們對企業的經營與管理就不可避免地存在短期行爲,沒有長遠目標和打算,更沒有所謂的百年大計,這就是導致國企短命,曇花一現的根本原因。破解這個難題和頑症的最佳辦法就是進行產權改革,明確責任,使企業管理者擁有股權,真正成爲企業的主人,從而才能真正做到與企業生死與共,把企業的經營與發展當做自己一生的事業,從而使企業實現永續經營,長遠發展。
但是在產權改革,讓企業管理者們持股的問題上也不是沒有過爭論,有一些學者對此持反對意見。他們認爲國企是國家的資產,是屬於全體國民和整個國家的,不能淪爲某個或某些管理者的私人財產。國企管理者們只不過是國企的管家,管家領到了工資和報酬就應該付出勞動和心血,盡心竭力經營管理好企業,這是天經地義的。不能因爲管家做好了本職工作,管好了企業就要取主人而代之,從奴僕升格爲主人。
國有企業是否都要實行產權改革,使管理者們擁有股權,這是一個政治經濟學領域的課題,伍可定不是經濟學家,無法給出正確的答案。但是他作爲城關縣的縣委書記,他卻必須作出決斷,通過改革使城關縣陷入困境的國企起死回生,重新煥發生機與活力,這是縣委書記的職責,也是他亟需解決的問題之一。
伍可定在結束了對城關縣城區的幾家國有企業的調研活動後,又帶着莫東勝等一幫人下到各鄉鎮調研,馬不停蹄地跑了幾個鄉鎮。
城關縣位於東潤省中部平原地帶,水量豐沛,河流衆多,氣候適宜,自古以來就是水鄉園林,魚米之鄉,曾經是東潤省首屈一指的糧棉產地,富庶之鄉。自從改革開放以後各地都颳起了一股大辦工業之風,並提出了一個口號叫做“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看起來仍然是把農業作爲基礎產業,但實際上是以工業爲核心,以商業爲龍頭,強調突出工商業,農業處於從屬地位,加上國家長期以來對農副產品實行指導價格,農業效益比較低下,更加制約了農業的發展。農民們每年種個一畝三分地,收穫的糧食留足口糧,銷售餘糧,再刨去農藥化肥,農機具等生產資料開支,手裡基本上就沒有活錢了。有的人在糧食之外再種點棉麻等經濟作物,賣了以後換點零用錢。
農村精神物質生活貧乏,年輕人耐不住農村的寂寞,成羣結隊,拉幫結夥地出外打工,遠走高飛,一年回來一次過春節。有點手藝和闖蕩精神的中年人也進城打工,或經營點小生意,試圖過上城裡人的生活。青壯年,有本事的人都走了,村裡就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了,因此日漸蕭條、冷清。
伍可定等人先是到了東黎鄉,在鄉黨委書記董卿原和鄉長陸加元等人的陪同下到張橋村裡去訪問考察。眼下正是初冬時節,樹木凋零,田野荒蕪,一派蕭瑟肅殺的景象。
伍可定一行人的車隊開到了村頭,接到報信的村支書村主任等人飛奔着來了,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別看村支書和村主任都是基層骨幹,可是平常打交道最多的還是鄉鎮領導,一年到頭也難得和縣裡領導見幾回面,更別說是縣委書記了。村支書和村主任都姓張,兩人跑到伍可定等人面前喘着粗氣站住了,不知是因爲興奮還是跑動過猛,也許在縣委書記面前還有些拘謹,臉孔漲得通紅。兩人站在那裡搓着一雙結滿老趼、骨節粗大的雙手,不知是否該主動伸手和縣委書記握手。看着縣鄉一級的領導那一雙雙白淨細膩的雙手,又不自覺地在自己衣襟上擦拭雙手,像兩個因爲貪玩而把衣裳弄髒了有些難爲情的孩子一樣。伍可定在心裡暗自感嘆着,還是農村人淳樸可愛啊,農民們是最可愛的人。
這時,董卿原上前爲雙方作了介紹,伍可定主動伸出手去,和張橋村的村支書村主任一一握手,寒暄。
兩人都用雙手輕輕捧住伍可定的手不停地搖晃,嘴裡激動地不停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伍書記您能來真是太好了,歡迎您來指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