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市委譚書記讓秘書把伍可定叫到了東城市委見面,沒曾想,這伍可定剛進到譚書記的辦公室,才和譚書記打了一聲招呼,譚書記一開口便劈頭蓋臉、極不客氣地說道:“你看看你做的事情,你膽子好像也太大了吧,你弄虛作假作都已經作到了省委楊書記的頭上了,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東城市委都得跟着遭殃。”
看到自己把東城市的大老闆都惹生氣了,伍可定這一下子也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所以此時也就只能是怯怯地在譚書記面前站着,自從得知縣委辦公室主任莫東勝在養殖廠的問題上做上了文章,他當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早晚會有被譚書記狠“K”的這一天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消息會傳得那麼快,所以此時他並不打算爲自己辯解,他現在已經知道,關於莫東勝弄的那個養殖廠的事情,現在已成了全市的熱門話題,有不少人等着看熱鬧呢,雖然現在這養殖場的事情已經有了轉機,甚至已經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此時他並沒有打斷譚書記的說話,因爲他也多少猜到了一些,這多半是縣委副書記樑必成給譚書記通報的消息,要不然譚書記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快的,等譚書記批評完之後,伍可定才把劉百萬準備在城關投資養殖場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伍可定原本以爲譚書記聽了一定會高興一點的,或者還會跟他作一些明確指示什麼的,但讓伍可定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譚書記竟然只是在那裡靜靜地抽着煙,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對有人投資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還反應老半天之後他衝伍可定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下午還有會,你就先回去吧。”
在回來的路上,伍可定就反覆揣摩着這個譚書記的態度,譚書記的態度真的是讓他有點想不通,他爲什麼既不贊同也不反對呢?莫非是樑必成又在背後和他說到了什麼,總之這時他的心情是極度地不好,在他伍可定看來,現在這個市委譚書記好像是越來越難侍候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嚼舌根,要不然應該不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的,而這個嚼舌根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縣委副書記樑必成了,別的人可能性都不大,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因爲樑必成曾經做過市委譚書記的秘書,所以這個樑必成說的話他一定很信的,這不用去考慮,應該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後來,伍可定實在是想不通,便把這件事情和莫東勝說了一下,最後這還是莫東勝給他解了這個謎。莫東勝十分冷靜地說道:“其實這件事情啊,你壓根兒就不應該跟譚書記提的,有很多領導常常只是對一個結果感興趣,你們在中間付出再多的努力,他卻始終不願瞭解,因爲他認爲這是你的本職工作,你爲之付出再大的努力,再多的汗水,那都是應該的。聽完莫東勝的分析,伍可定也是一下子便能夠明白了,於是他馬上指示莫東勝,讓莫東勝馬上去安排,要儘快落實劉百萬要投資養殖場的事情,等有結果出來之後,那時看情況再說。
晚上回到城關縣縣委招待所宿舍裡邊,東城市委副書記郭副書記給伍可定打來了電話,這時伍可定正躺在牀上,他腦子裡滿是剛纔和譚書記說話時的情景,雖然後來在車上莫東勝也幫他分析了很多原因,但伍可定仍然還是覺得有些鬱悶,心想自己這一心都是紮在工作上了,但卻還是要招來這樣那樣的非議,想着想着,他的心裡真的是很是不爽,心情也突然一下子被陷入至谷底;雖然他也知道這樣不好,應該把目光看得更遠一些,要學會開解自己才行的。
當郭副書記打來電話的時候,伍可定還沉在情緒的海底不肯上來。郭副書記從電話裡聽出來,好像伍可定的興致有些不是太高,便問道:“小伍,你怎麼了?好像你的聲音有些不對啊,是譚書記找你了?”
郭副書記的話音落下之後,伍可定卻在那裡猶豫了很久,他在想要不要把譚書記批他的事情告訴郭副書記,但就他在還有些猶豫的時候,電話那頭的郭副書記卻突然着急了起來,再次在電話裡邊急促地說道:“小伍啊,你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突然不說話呢?”
看到人家郭副書記這麼關心自己,伍可定突然就覺得真的是自己不對了,不管怎麼樣,如果自己打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的話,那就應該乾脆點,但自己今天這樣要說不說的,那不是明擺着要人家當領導的郭副書記着急嘛,而且人家郭副書記憑什麼對你這麼待見,那還不是看在已經過世的前妻郭業紅的份上的,要不然人家如果和你非親非故地,人家爲什麼會這麼幫你呢?想到這裡,他心想幹脆還是明到和郭副書記說吧,也許如果能和郭副書記解釋清楚了,以後跟譚書記再彙報這件事情的時候,相信應該會說得清的。
於是,伍可定便在電話裡嗯了一聲,然後他就從省委楊書記到城關縣檢查基層組織建設和扶貧開發工作開始說起,然後又說到養殖廠的事情,最後說到劉百萬同意在原養殖場裡開發一個養牛和羊的基地,然後自己又被譚書記怎麼批他的全都說了出來。這和郭副書記說着說着,伍可定的眼淚就一個勁地在眼睛裡邊打轉轉,不過他已經是在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了,他最後還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因爲他不想讓郭副書記感覺得到自己已經很傷心了,因爲他認爲,不管怎麼樣自己總是一個男子漢,而既然是一個男子漢了,那麼就要有淚不輕彈嘛。而且,伍可定知道郭副書記原來是個管組織的組織部長上來的,相信他一定知道自己處在這樣困境時,應該怎麼來處理。更何況這時候夜已很深了,但人家郭副書記卻還是能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從這裡就可以說明他心裡一直是惦着他的,既然自己還是有領導關心着的,所以伍可定這時也就自己安慰自己,先別想那麼多先了,既然現在養殖廠的事情已經搞定了,那麼這個弄虛作假的帽子就戴不上來,一切就等劉百萬開發這個養殖基地初見成效了再說吧,
這時,也許是因爲伍可定在敘述完自己的事情後,一時之間沒能及時在電話裡答覆郭副書記吧,所以郭副書記就顯得有些着急了,又再次發話問道:“小伍,你怎麼了,怎麼老不說話了,一次批評不至於讓你委屈成這樣吧?”
而此刻的伍可定便對着話筒實在是有點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郭副書記一定從自己的語氣中捕捉到了什麼,但他不想說出來,他就那麼抱着電話,直到郭副書記安慰完,他也沒有再說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