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城關縣委辦公室主任莫東勝安排好了司機之後,就自己開着一部車,到城關街上的燒烤一條街買了好幾串比較有特色的燒烤,然後打包裝好上車往回趕。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之後,莫東勝便敲門走進來了,手裡居然拿着一袋剛剛從燒烤一條街上買回的燒烤,熱乎乎的,透出一股子香。伍可定一聞到這味,就顧不上什麼面子了,拿了便吃,吃到一半時伍可定忽然想,他怎麼知道我愛吃燒烤?自從到了城關,他再也沒有痛痛快快吃過這玩意了。
“伍書記,怎麼樣啊,我這從燒烤一條街帶回來的燒烤味道還行吧?”莫東勝問道。
這時,伍可定忽然朗聲笑了笑,然後笑着說道:“行呀東勝,虧你想得出啊。”莫東勝能夠猜得到自己喜歡吃燒烤,這是伍可定怎麼都沒能想到的。
而此時,莫東勝這才舒展了一下眉頭,好像是放下了什麼一樣,然後說道:“我也是靈機一動,還怕你不愛吃哩。”
這時,伍可定就說道:“原來還在東城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工作的時候,我就常常帶兒子去吃,我兒子那才叫吃得香呢。”
而莫東勝卻馬上接話說道:“其實你完全可以到縣裡的燒烤一條街去吃,你去到那裡去吃的話,你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啊,說不定你還能掌握多掌握一點我們城關的民情啊。”
一說到了解城關的民情,伍可定的心不禁又再次沉默了,這時,不禁讓他想到了昨天在城關縣委招待所和那位東城市人事局副局長熊曉敏的見面,於是,伍可定便又繼續問道:“你最近聽到了一些什麼?”
這時,莫東勝說道:“還能有什麼,在城關這小地方,人不多,嘴雜,這說什麼話的人都有。”
伍可定心一緊,跟着便問莫東勝道:“那是不是都跟我有關啊?”
莫東勝點了點頭,在這裡他想告訴伍可定,如今的城關班子已經到了要換的時候了,如果班子再沒有一些變動的話,這城關縣的工作就會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但他這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和伍可定說這樣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更清楚自己不可能直截了當地就告訴伍可定應該怎麼做怎麼做,他絕對不能做這樣的傻事,這樣做只會讓伍可定對他反感,只會對他起反作用,於是,他想換一種方式說道:“伍書記,我覺得城關現在的班子怎麼樣?”
聽到莫東勝的問題,伍可定不由得心裡暗自一動,此時他的確是爲現有班子當中有縣委常務副書記樑必成、和副書記、縣長吳躍臨都在分別和自己對着幹,這樣的局面,他真的早就希望有所轉變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機會向上面提出來,而現在正巧有莫東勝把這種問題拋了出來,所以伍可定自己也覺得班子應該動了,再不動,形勢恐怕只會發展得更糟。
想到這裡,伍可定覺得還是先聽聽莫東勝是怎麼想的,所以他開口問道:“那你覺得呢?
“我認爲此時正是可以利用這個扶貧工程的事情來說話,最好是班子能動的話,就都動一下比較好。”莫東勝說道。
這時,伍可定沉默了,他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但現在就調,不是更加授人以柄了嗎?因此他有些擔心的說道:“主要是怕有人說閒話,到時候說什麼一朝天子一朝……”
而莫東勝卻答道:“現在到處都是這樣,一任領導一套班子,你想打破常規,別人就覺得不正常。所以我認爲適當地動一下,將是十分明智的”
伍可定此時又再次問道:“你今天就是來跟我說這個的嗎?”
莫東勝猶豫了一下,然後很認真地說道:“那倒也不是,我覺得最近縣裡有些不正常,這樣下去對我們縣裡全盤工作都是極爲不利的。”
伍可定說完這些,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再次說道:“是啊,我也深有同感。”他說完這些,又再次嘆了口氣,再接着說道:“我何嘗不這麼想呢?東勝啊,有什麼話你只管講出來,我很想再聽聽你的意見。”
看到伍可定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直白了,所以莫東勝也就認爲自己已經必要再這樣藏着掖着了,他就像說大白話,我覺得你應該提防着點樑副書記,他最近好像活動得特別兇,我認爲縣裡養殖廠的事情,應該就是他向東城市委書記譚書記說的,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
他?伍可定一下墜入烏雲中,他沒想到莫東勝會跟提出提這樣的建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最近確實很不正常。
這時,莫東勝沒有等伍可定答話,便又再次接着說道:“我覺得你不該過分輕信你的任何一個競爭者,現在的城關表面上你是一把手,但實質上卻是三足鼎立,你應該儘快結束這種局面。”
伍可定困惑了。他感到莫東勝擊中了他的要害,其實他何嘗不懷疑樑必成呢?但現在,他纔來到城關不久,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連自己的屁股都沒有坐熱,以自己現有的力量,就可以能有足夠的力量把他們都擊倒嗎?他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麼辦法,再說他也不想在莫東勝面前表現得太弱智。他轉過話題,便把這些人給他送禮的事說了出來,還說了自己打算要這些送的禮都交縣紀委去,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莫東勝竟然會堅決反對,說道:“我認爲這些禮品要交回縣紀委,你可以暫緩一步再說,等你把班子調整得差不多之後,你再交也不遲啊;但如果你現在就公開這些東西的話,那你就是把幹部的面子剝盡了,那以後誰還敢親近你呢,你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
伍可定其實也擔心這個,縣裡的工作不就是靠下面的人去做嗎,下面的人不擡你的轎,你這個書記再能幹又能咋的?
這時,莫東勝想了想就說道:“伍書記,要不就這樣吧,明天我讓小何把東西和禮金全登記下來,以後找個機會退給人家就是,反正縣上就這麼個實情,你收了也不對,不收更不對,這事就交給我處理,你看咋樣?”
伍可定說道:“東勝,我真得謝謝你,現在我才知道,縣上跟機關完全是兩碼事,這個掛職和正式任職也完全不同,看來我還得從頭學起啦。”
解決了這個難題,伍可定情緒好多了。他便打電話給市委郭副書記,簡單彙報了一下工作,最後他語氣很暖地問道:“市委對我有什麼別的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