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捷不希望許藍圖爲此事找他,一直以來,他都很擔心.因此,在見到許藍圖時竟主動發問,要說的事是不是跟買別墅的有關。
許藍圖知道韓元捷不願意聽到這個消息,但也沒法迴避,只有點了點頭,說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幫閆首信要生活費的,似乎有點不正常。
“閆首信要生活費?”韓元捷一聽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明明已經派人把閆首信給做掉了,怎麼又會跑出來要生活費?
“是的,從目前的情況看應該是他,否則還有其他人知道個一二?”
“這事你一定得穩住,弄清對方的來頭。”韓元捷極力說服着許藍圖,“要我說,開始你就不該應聲,你想想,從他走後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忽然有個陌生人打電話幫他要生活費,你不覺得奇怪?”
“韓省長你不知道,閆首信走之後已經跟我聯繫過好幾次了。”
“聯繫好幾次了?”韓元捷的後背越來越涼,他實在弄不明白,到底是誰和許藍圖聯繫的。
“是的。”許藍圖一臉認真的樣子,“閆首信走的時候,我給了他十萬現金,還有一部用於單線聯繫的手機。後來,他通過手機發信息過來,要了好幾次錢,每次都在五萬以上。大概是上週吧,我又按照他提供的賬戶寄過去五萬,可沒想到,今天他又讓人通過公共電話聯繫我,說手機丟了,又要二十萬!”
韓元捷聽到這裡,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當初,他安排白齊豪對閆首信採取滅口行動,肯定是白齊豪起了貪心,把閆首信的手機拿了,然後冒充閆首信向許藍圖騙取所謂的生活費。
“你先別急,讓我再想想,把事情的前後捋一捋,然後再作決斷。”韓元捷安慰着許藍圖,“明天,明天我再跟你分析這個事,把它徹底弄清楚。”
“好吧。”許藍圖也沒什麼主意,現在只有聽韓元捷的。
就這樣,韓元捷把許藍圖暫且給安頓打發了,接下來,火速喊來了外甥女婿白齊豪。
白齊豪一到,還沒開口說一個字,就被韓元捷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簡直不知死活!”韓元捷打完耳光緊接着又踹出一腳,惡狠狠地道:“你就缺那幾個錢麼!”
“舅,舅舅,這,這是怎麼回事?”白齊豪被踹蹲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臉,很委屈地說道:“怎麼上來就動手,你得跟我說說爲什麼啊?”
“爲什麼!”韓元捷弓着腰,探着腦袋瞪着白齊豪,咬牙切齒地道:“當初我讓你把跑路的閆首信給做掉,是不是該弄個一乾二淨?可是你呢?卻拿了他用來和許藍圖單線聯繫的手機,冒充那個死鬼發短信討要生活費,而且胃口還越來越大,要的次數頻繁不說,數額也不斷變大!”
“沒,沒有的事啊!”白齊豪聽韓元捷這麼一說,變得很有底氣起來,他慢慢騰騰站起來,辯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手機的事,更別說要什麼生活費了,事情那麼重大,難道我會不顧安危貪那點小便宜?”
見白齊豪說得很懇切,韓元捷小小地吸了口冷氣,接着就把許藍圖說的事都講了,以進一步覈實情況。
白齊豪一聽,皺起了眉頭,也同樣發了狠,道:“媽的!肯定是他們,非弄死個狗日的不行!”
“你知道怎麼回事?”韓元捷忙問。
白齊豪點點頭,嘆了口氣,“當初對閆首信採取行動的時候,我不是安排了一個叫健子的人去的嘛,我估計八成是他所爲。”
“你趕緊去落實一下!”韓元捷在這一刻算是鬆了口氣,再怎麼說,事情還出在內部,並不是外界走漏了風聲。
“馬上就打電話!”
“不,要當面見人,一定要問個清楚,然後再好好交代一下,千萬不能出亂子!”韓元捷說完,拍拍白齊豪的肩膀,道:“齊豪,剛纔是我急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畢竟事情太不尋常了,我是着急啊。”
“沒事的舅舅,我明白你的心情。”白齊豪看上去很釋然,“而且說到底,我也該打,畢竟事情是由我負責的,出了任何事都有我的責任!”
“很好,你很有擔當!”韓元捷欣賞地點起了頭,“好好幹,等年底的時候我再活動活動,把你朝上提提,因爲我看到了這段時間一來你能力的提高,也該到高一個層面上去鍛鍊鍛鍊了。不過,現在首先要把那個叫什麼健子的人安頓好。”
韓元捷這麼交辦,白齊豪當然是會更加賣力,他馬不停蹄地找到健子,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猛打。
健子雖然沒還手,但開始還不服氣,問爲什麼打他。白齊豪氣喘吁吁地把閆首信的事一提,他立刻就像癟了氣的皮球,沒了半點脾氣。
“豪哥,我錯了,是我錯了。”健子連連討饒,“當時手頭正緊,就動了點小腦筋,後來好幾次想跟你說的,但都沒敢。”
“你他媽的膽子也夠大啊,我安排的事本來是可以順順溜溜地做好的,可你非要留個小尾巴!而且這個尾巴還很要命,你知不知道?!”白齊豪說着,又是一巴掌拍在健子的頭上。
健子彎腰縮脖,兩手抱頭,“豪哥,我知道錯了,怎麼改都行。”
“知道麼,你差點壞了大事!”白齊豪兩手叉腰,瞪眼撇嘴對着健子道,“手機丟了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用公用電話去聯繫,你就不怕被查到源頭,然後調出周圍的監控,把你給揪出來?”
“沒有,絕對沒有你說的事!”健子聽着不對頭,忙道:“那手機沒丟啊,而且就算是丟了,我也不會再打電話給許藍圖的啊!”
“今天你不是又要二十萬的麼?”
“沒有,絕對沒有!”健子連連搖頭,“我也就是偶爾弄點小錢寬寬手,怎麼會不計後果地去惹大亂子?”
“也就是說,今天向許藍圖要錢的不是你?”
“我敢肯定絕對不是!”健子辯白道,“這兩天我可以把行蹤都告訴你,還能找到見證人。”
“也沒讓別人去?”
“沒有!”健子道,“這事前後就我一個人,因爲我知道其中的厲害。”
“這麼說可就怪了啊。”白齊豪神情陡然一緊,“難道閆首信的事沒捂住?”
“我這邊肯定是沒事的,找的兩個兄弟都很義氣,絕對不會亂說。而且,我只吩咐了他們做事,根本就沒跟他們說什麼。”健子道,“可以說,他們甚至連閆首信是誰都還不知道!”
“那問題可就大了。”白齊豪話音未落,就急着離開了,他要趕緊向韓元捷說明這一嚴重情況,早點尋求對策。
韓元捷聽了這個消息,原本鬆弛下來的神經瞬間又高度繃緊起來,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潘寶山盯上了他。
“我多麼希望是你安排的人,鬧了這麼一出故事啊,可事實上不是,那說明情況複雜了!”韓元捷不掩飾他的驚慌,不過他並沒有亂陣腳,一陣沉默後,對白齊豪道:“齊豪,只是從閆首信被滅口一事上看,能不能做到沒有蛛絲馬跡?”
“能。”白齊豪的話音不是很有底氣,但也很乾脆,“這都悄無聲息地過去多長時間了,而且當時我們的行動也都充分考慮了隱蔽,做得很周全。再說,事情又是遠在外地,不會查出什麼的。”
“那就好。”韓元捷一邊點頭一邊嘆着氣,“那就好啊。”
“下一步該怎麼辦?”白齊豪也很緊張,他怕事情敗露被一鍋端。
“別驚慌,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別擔心。”韓元捷道,“你只要把你那邊的事給捂牢了就行。”
“那肯定是沒問題的。”白齊豪點了點頭,“其他地方需要我的,我能抽開身。”
“行了,我知道了。”韓元捷的口氣有點不耐煩。
白齊豪聽了出來,輕輕嘆了口氣,“舅舅,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韓元捷掃掃手,“穩着點啊。”
“會的。”
白齊豪走後,韓元捷沉思了好長時間,接着便叫來了許藍圖。鑑於事情的嚴重性,他和盤托出,把閆首信已經不在人世的事說了。
許藍圖聽後一陣眩暈,他很氣惱、很懊悔也更爲心悸,但沒法子,事已至此只有順着路走下去。“那怎麼辦,匿名電話我已經應招了。”他的兩腿不自然地發抖。
“驚慌個什麼勁兒?”韓元捷很不滿意許藍圖的表現,“馬上你就通過官方路子報警,說受到了敲詐,但爲了不打草驚蛇,就順着對方的話說了下去。然後,過兩天等對方再來電話的時候,一邊穩住他一邊追蹤,抓個現行!”
“那,那樣可行麼?”許藍圖並不覺得韓元捷的做法是正確的,“就算可以抓到實施人,給潘寶山他們當頭一擊,可別忘了,閆首信的事情畢竟是個軟肋啊。如果潘寶山盯住不放,想盡辦法說服閆首信的家屬跳出來鬧事,會出大事的。”
“哦。”韓元捷使勁拍了下腦門,由於緊張過度,他的考慮確實不夠周全。原本他只認爲,只要白齊豪那邊捂住了,這邊儘管放開手對匿名電話展開行動,從而讓潘寶山斷了念想。可是,經許藍圖一提醒才又意識到,閆首信的家人確實是個麻煩,如果鬧起來的話,許藍圖那邊怕是要失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