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康的定性確實不強,他被辦案組盯上後壓力很大,一切幾乎都在監視之下,甚至是通訊工具都被監聽。他不斷變換着方式跟趙銘聯繫,讓趙銘想辦法幫他緩解一下。
趙銘每次都安慰他不要驚慌,這只是辦案人員的一個把戲,只要沉住氣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煙消雲散,那時便能獲得無上的自由和財富。趙銘甚至向張康許諾,經受住這個考驗,他會另外給予兩百萬精神慰勞費。
這樣的條件張康當然暗自高興,本來他就沒打算屈服,論原因,並不是眼饞那一千萬的補償基金,而是更看重自己的人身自由,僅從這一點上講,他就一定會死扛到底。更別說現在,還有兩百萬的精神慰勞費。
不過,張康沒想到的是,趙銘其實已經是自身難保。
潘寶山要做一次兇狠的發力,而且這一次,他決定不擇手段,打算利用丁薇讓趙銘崩潰。
找鄧如美商量一番是必須的,否則可能會傷了她的感情,畢竟丁薇也算是她的密友了,得考慮她的感受。
鄧如美聽說後沉思了一陣,道:“我不反對,但也不太支持。”
“我能理解。”潘寶山確實是心事重重,“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我應該是受到譴責的。”
“我也能理解。”鄧如美道,“不是萬不得已,你也不會走這條路子。”
“你的理解就是我最大的安慰。”潘寶山道,“我覺得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就你不能,否則我的人生就太失敗了。”
“沒有那麼嚴重吧。”鄧如美笑了起來,“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能把趙銘打趴下,也是算是爲民除害。只不過,我不想看到丁薇成爲‘烈士’。”
“放心!”潘寶山迅即答話,“一切都有安排,尤其是丁薇的安全,還有她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會考慮得周全。”鄧如美道,“要說從傾向上來講,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
“那些,就別說了吧。”潘寶山笑了笑,“鄧姐,我在考慮是不是先和丁薇打個招呼,取得她的同意,那樣配合起來會更加順暢。”
“你想讓我去跟她溝通?”鄧如美歪起嘴角。
“除了你還有誰合適?”潘寶山道,“不過我有種預感,難度不小。”
“我找她商量下看看吧。”鄧如美也沒有把握。
潘寶山的預感是對的,鄧如美來到丁薇佈置闊氣又溫馨的大房子裡時,就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安逸而富足的生活,誰想動盪?但鄧如美還是開口了。
丁薇的震驚不小,她攬着孩子,一臉無助。“如美姐,你是我的好姐姐。”丁薇嘆息道,“女人生活不容易,尤其像我這樣的女人。”
“我知道。”鄧如美道,“那對你很不公平。”
“真的對不起,我不能幫這個忙。”丁薇道,“眼前的一切來得太艱辛,我真的不想放棄。”
“我能理解。”鄧如美道,“其實我來也只是幫忙帶個話。”
“那你也幫我帶個話吧。”丁薇道,“讓託你帶話的人能不能放過我,讓我安安穩穩過兩年。按照合約,孩子大一大就給趙銘,現在我只想好好陪陪他,儘量盡一個做媽媽的責任,往後想見到他怕是很難了。”
“是啊,哪一個做媽媽的能捨得自己的孩子?”鄧如美嘆說。
“是的,這件事我雖然能拿兩百萬,但那又怎樣?”丁薇道,“不過既已選擇,就沒法回頭了,還是儘量抓住眼前擁有的吧。如美姐,你一定要幫我,好嗎?”
“我,我儘量吧。”鄧如美此時也沒了主張,本來是要勸服丁薇的,沒想到反過來要被她勸服。可是,回去怎麼向潘寶山開口?
丁薇看出了鄧如美的爲難,其實她能猜出幕後要做事的人是潘寶山,也知道鄧如美和潘寶山的關係,只不過礙於面子沒說開。“如美姐,你不能儘量。”丁薇越是看鄧如美爲難,也就越擔心,她怕鄧如美說服不了潘寶山。
“丁薇,我只能是盡力。”鄧如美不想把話說死,因爲她自己也沒有底該怎麼定奪,“總之你相信我的盡力就是。”
“好吧。”丁薇木然地點點頭,此時的她看上去很柔弱。
鄧如美瞭解丁薇,她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也許幾年不交觸,她已經變了。鄧如美的感覺沒錯,丁薇表現出柔弱來,是想博取鄧如美的同情,她認爲那樣既可以促使鄧如美幫自己解決難題,又能不傷了她和鄧如美的感情。
當然,丁薇還有另一套打算,如果鄧如美說服不了潘寶山,她就直接找過去見潘寶山,以曝光他和鄧如美的關係損傷名聲作爲要挾,讓他放棄對她的利用。
這一點鄧如美能想得到,但她沒去想,因爲她還不覺得丁薇能做出那種事來。只是在回去告訴潘寶山情況的時候,被潘寶山一提醒,她才覺得極有可能。
“那怎麼辦?”鄧如美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慢慢想想總歸會有辦法。”潘寶山道,“這事急不來。”
困難在潘寶山預料之中,因爲他考慮過丁薇的感受。也因此,潘寶山並不是一條腿走路,把希望全放在丁薇那邊,此外還想了個辦法,打算從張康下手。策略還是老一套,給他安個大罪名,讓他主動交待一切爭取寬大處理,沒準就能吐出和趙銘一夥侵吞的實情。
不過這個辦法有弊端,張康已經在反貪局的監控之中,對他做手腳不是太方便。但因爲暫且沒有別的辦法,潘寶山還是找彭自來、李大炮等人商量,看是否可行。
彭自來的分析讓潘寶山比較信服。他說趙銘攻守同盟的牢固度顯然很高,說明他制訂了一系列措施,對每個成員的控制力很高,所以不難理解,對於個體的失事肯定有絕佳安排,足以堵嘴。因此,在這種情況下,貿然行事將張康拿下也不一定湊效,反而還斷了反貪局辦案的路子。
潘寶山決定暫時放棄,他覺得目前還是多盯盯趙銘本人,處在水深火熱當中,他也許會自露馬腳。
趙銘還是穩得住的,而且還要伺機反擊,他猜想到對他下手的是潘寶山,所以用盡了法子去打探潘寶山周圍的一切。趙銘摸索得很細,從潘寶山在夾林鄉的時候就開始摸起,知道了他對循環產業園內的菌類種植項目有特別關注,再一深入,查到了美味菇業公司,也查到了鄧如美,繼而掌握了鄧如美化名姜珊,買下了陽光礦泉休閒會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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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趙銘開始反過頭來找邸章慶,想問問當時轉手會館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的邸章慶和高桂達正合作得熱火朝天,還不太愛搭理趙銘。他心裡有氣,當初熱着臉主動過去投靠,卻吃了個冷門板,連冷屁股都沒貼上。
趙銘心中有數,但假裝沒那回事,只是盛情地請邸章慶吃飯。邸章慶氣歸氣,但生意人講實惠,他知道趙銘在新區開發的動靜不小,如果能參與一番也不錯,所以也假裝熱情赴約。
酒杯端了幾次,趙銘開始切入話題,問邸章慶當初轉手會館的具體細節。不過這個很不對邸章慶胃口,那是他的痛。趙銘也看得出來,索性直接說,是不是隻因爲會館的硬傷,餐宿大樓使用的鋼筋不合格。
邸章慶接過話,說那就是他賣會館的惟一原因,不想惹麻煩。趙銘聽了指指邸章慶,說他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過現在沒法反悔,只能認了。不過也不能窩囊,總得想辦法出口惡氣。
“那樣的建築如果不拆除,擱在誰的手裡不是麻煩?”趙銘道,“我去看過,餐宿大樓不但沒拆,反而都封頂了。”
“人家膽子大。”邸章慶道,“我正準備去找呢,大樓既然能用,就得給我一定補償。”
“那當然,不去找就真是傻了。”趙銘道,“只要有狠心、狠勁,就能挽回點損失。”
“當初我不是找你要問問的嘛,讓你支支招,可你忙啊。”說起此事,邸章慶還是有點小情緒,“連個面都沒照到。”
“你說得還真是,那段時間確實是忙壞了。”趙銘笑道,“新公司成立要跑手續,另外還要在新區跑項目,不是一般的忙,一直到現在才稍微得閒了些。對了,你對去會館找補償的事,有多大把握?”
“沒把握。”邸章慶搖搖頭,“我已經打過電話問了,那邊不理不睬。”
“不理睬?”趙銘呵地一聲笑了,“看來你的狠勁還不夠。”
“哪裡有狠勁?”邸章慶道,“在事理上我不不佔優,人家一強硬我就沒話說了。”
“那你需要更強硬。”趙銘道,“只有擺出動真格的架勢,否則是吃不開的。”
“動真格?去舉報鋼筋不合格?”邸章慶皺眉道,“怕是捅出去收不會來,事情一大,那也就白瞎了。”
“沒事。”趙銘道,“我幫你收回來就是,那樣不就能順順當當地拿會館一把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