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韜送手機很順利,他到崔怡梅設在市區中心一棟商務樓的辦公室裡,藉着內籤合同的機會,把包裝精美的手機盒放到她面前。
“崔總,雖然我和白海是好朋友,託他的便利從你手裡拿到了項目,你也沒提什麼要求,但我心裡還總是惦記着,不表示下心意就是覺得虧欠你太多。剛好,有個朋友在通信系統,我便讓他通過渠道訂做了一部獨一無二的手機,到手後看看也不跌份,所以想送給崔總玩玩。”王韜笑呵呵地說道,“上面的鑽石雖然小,但出身還不錯,都是戴比爾斯公司的。”
“嗐,王總你太客氣了,都是熟人關係,生意場上相互照應沒什麼可說,哪裡還用得着表示?”崔怡梅看上去很高興,雖然嘴上有拒絕之意,但眼神已經出賣了她,盯着手機盒直看。
“剛纔我說是表示,其實並不準確,以崔總的眼界哪裡能看得上手機這種小玩意?應該說是表達,借小禮物表達一下感激之情嘛。”王韜笑了笑,道:“而且我覺得王總你用這手機也很符合你的身份,高貴雅緻、氣質獨特,渾身上下都透着吸引力!”
王韜的這兩句恭維之詞說得比較生硬,然而崔怡梅卻聽得很幸福,作爲女人,受到男人的讚歎或許是一件美妙的事。
“王總的嘴可真甜吶,估計平日裡有不少女孩子都被你哄得團團轉吧。”崔怡梅笑了起來,“我這都人老花黃了,你還說得那麼誇張,雖然是假話,但很服耳。”
“誇張?假話?”王韜嘴角一咧,“謙虛過度就是驕傲啊,以崔總現在魅力四射的狀態,如果硬是要低調,那真就是有意擺傲氣了!”
“呵呵……”崔怡梅擡手掩嘴,笑得肩膀亂顫,“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的讚美之詞我收下,手機也收下。”
“嗯,還是崔總有氣度!”王韜說完,伸手把手機包裝盒拆開,拿出泛着金白光點的手機,“崔總,手機到手後我還沒拆封驗貨,不知道有沒有故障,現在當場試驗一下,用你的手機卡試試吧。”
崔怡梅這會也不客氣,關了手機卸下卡來,遞給王韜。王韜心下暗喜,只要手機卡一裝,也就相當於是用上了手。
不到一分鐘,新手機開機。設計獨特的開機炫光就像一團五彩小霓虹,即便是在白天,也顯得格外吸引眼球。
“我打下試試,相互通通話,看通話質量如何。”王韜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邊翻崔怡梅的號碼一邊說道:“看問題要看根本,手機最起碼的功能就是通話,其它裝飾都是附屬物。”
此時的崔怡梅心思不在王韜的話上,她只是翻看着手機,隨便應了一聲。其實十萬塊錢對崔怡梅來說無所謂,要她掏十萬買部手機也是小意思,但王韜送的這部手機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象徵着一種身份,要知道並不是有錢就能訂製到如此個性化的手機。
王韜見狀也不多說,趕緊撥通號碼,“崔總,我撥號了,等下試試通話效果。爲了避免聲音干擾,我出去說話。”說完,王韜走到辦公室外面,和崔怡梅隨便講了幾句。
效果很好,無論是聽筒還是話筒,傳聲都非常清晰利落,而且失聲情況很輕微。崔怡梅很滿意,臉上露出了油然的笑容。
“崔總,寶劍贈英雄,妙物配美人啊。”王韜點着頭笑道,“我看你就直接用着吧,順風順水兆頭好,可不能關機拔卡哦。”
商人看重吉利話,崔怡梅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商人,但和錢打起交道也是風起雲涌,而且她一直把自己看成是一名非常傑出的商界女豪傑,所以向來也很注重吉言福語。再者,原本她也就對手機愛不釋手,也想直接上手用,只是想到應該在王韜面前表現得淡定一些,才又有點猶豫。現在,王韜這麼一說,剛好藉着了臺階。
“唉呀,既然王總這麼說,那我也就只能這麼做了。”崔怡梅笑道,“話說回來,我也得謝謝你,謝謝你的禮物。”
“你看,崔總你才客氣呢。”王韜一聽擺手笑道,“哪裡還要感謝?要說感謝的話,我還不得跟你一天說到晚?”
王韜的耍嘴對活躍氣氛非常管用,崔怡梅的心情一直很愉悅,根本就想不到手機上會有什麼手腳。
見事情成功,王韜便把注意力引開來,說起了路段承建方面的事來。談這些,崔怡梅是沒興趣的,她對任何工程項目都只關心前期的運作,一旦項目到手,她便撒手交給公司的人去做了。
這樣也好,省得多囉嗦。王韜隨便和崔怡梅聊了會,收齊合同便走,他還有件事要做,看看竊聽的效果如何。
竊聽接受裝置並不複雜,也容易操作,同時爲了更隱蔽,王韜把一套東西都放在了住處。
回到家後,王韜急忙試聽,效果不錯。
隨後,王韜便打電話給潘寶山,說一切都合心意,崔怡梅把手機用上了,而且竊聽效果很出色,現在,只要崔怡梅一打電話,任何聲音都能留下痕跡。
潘寶山聽了,心頓時放下來一半,離成功不遠了。他相信崔怡梅和嚴景標之間肯定會有污點證據的通話,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對潘寶山來說,一切真是天隨人願。
幾天後,松陽市宣佈市屬國有企業交通運輸公司進行改制。面對這塊流油的肥肉,市裡各方面的人都蠢蠢欲動。
崔怡梅當然不甘落後,她一個電話拋向了嚴景標。
“嚴哥,我又有事找你了啊。”崔怡梅儘量溫柔,她明白現在嚴景標對她的肉體已漸失興趣,但忌於事情敗露的嚴重後果,他還得小心、耐心地應付着,所以,她覺得面上的事也要做好,該怎麼表現女人的柔情似水就怎麼表現,還是要一如既往地展示對他的愛慕、獻身意願。當然,崔怡梅也明白,其實嚴景標已經看出了她的真實目的,只是沒有講明而已,但事情就這樣,既然不戳破那層紙,就要當戲一樣演下去。
嚴景標心裡自然是透亮的,崔怡梅主動聯繫就沒有好事,除了撈錢還是撈錢,簡直讓人厭惡透頂。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不耐煩來,但嘴上也有點不饒人。
“怎麼了怡梅,又看好什麼項目了?”嚴景標半真半假地笑道,“現在啊,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發慌,你的手筆太大了,動不動就是幾千萬上億的工程,小的你還看不上,這不前些日剛幫你弄了條高等級公路,雖然不是高速公路,可也就差一個檔次,一級的啊,那裡面的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哎喲嚴哥,你怎麼越來越小氣了,不就是利用點你的職務之便嘛。”崔怡梅撒嬌似地說道,“我又不是白來白地要錢,活也是幹好的,什麼工程什麼項目,我攬下來也都是真抓實幹,對你是高度負責,不要以爲我不明事理。”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給你牽那麼多線了。”嚴景標道,“不過有句話還是要對你說,凡事適可而止,想想你來松陽之後也賺了不少吧。”
“哪裡賺多少呢。”崔怡梅滿口哀怨之氣,“開始都沒有什麼經驗,市行政中心大樓項目我是插手了,但只是撈到點介紹費而已,微小得很。後來雖然經歷多了點,但也談不上經驗,還相當於是處在學習階段。”
“呵呵,你要是那麼說,學費可就太昂貴了吧?”嚴景標心裡不住地嘆氣,大罵崔怡梅貪得無厭,但嘴皮子上還是要蹦出笑聲,“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交通監控設施那宗生意,你賺了多少?”
“那項目還可以,有點賺頭,一年下來要有幾百萬。”崔怡梅知道不能個個項目都否認沒有油水,當然,適當拐彎躲閃也是必須的,於是又說道:“其實說到底還是要怪自己沒經驗,那裡面的大頭都讓當初我掛靠的公司得去了。唉,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我跟人家簽了合同呢,雖然從交巡警那邊拿到手的有大把鈔票,可最後還得給他們。”
“唉,要我怎麼說你呢,給你創造的好機會,最後甜頭卻讓別人給舔了。而且你也太大膽了,怎麼能直接跟交巡警那邊進行賬務往來,說不通啊,容易出大事的知不知道?”嚴景標趁機嘆道,“我實在都沒信心再幫你了。”
“嚴哥,幹什麼都有個過程嘛,以後再有類似事情,我絕對不直接插手。”崔怡梅見狀不妙,忙道:“還有,好在合同也就是兩三年,等合同期滿,你再幫忙說說話,讓我暗中和交巡警支隊直接再籤兩年分成合同,那樣就保險多了。當然,我也不指望有大的分成比例,適當就行,怎麼也得讓我多賺點吧。”
崔怡梅的話嚴景標並不是不全信,因爲在交通監控設施項目上,崔怡梅和管康、賈浩接觸得都比較深,而且分別暗示過不要把利潤分成的事說得太清。管康和賈浩都是明白人,知道怎麼權衡,所以具體掌控賬目的賈浩在向管康彙報時,說從交巡警支隊這邊出來的賬目一年起碼要有好幾千萬,去向是歸了崔怡梅和永固公司那邊,至於雙方怎麼分成就不得而知了。
心知肚明的管康也不多問,只是問合同簽了多長時間。賈浩並不想多擔責任,說按照指示,簽了三年。管康明白賈浩所說的指示,其實就是他授意的。人都有私心,管康老早就知道里面的油水有多大,他覺得在滿足崔怡梅的前提下,自己也可以伸一把手。當然,這需要賈浩的合作,等到和永固公司的合同期滿,還可以讓崔怡梅做中間人續簽,只是分成比例要有變化,但表面上不變,那樣就可以把中間差額切過來。當然,這種事他不便出面,到時讓賈浩跟崔怡梅談,應該正合適。
所以,管康在具體的利潤收益上也裝糊塗,即使是面對嚴景標的詢問,也借**巡警支隊那邊沒彙報清楚,只說了個概數,以便後期自己插手。
因此,嚴景標對崔怡梅的收益確實也並不是太瞭解,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賺得肯定不少,而且還輕鬆。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想以此來說服崔怡梅應該知足收手。他告訴崔怡梅,到時會有安排,但其他方面的事就不要再惦記了,有一塊肥肉吃着就行,不要多貪。
崔怡梅聽到話音不對,知道嚴景標不想幫她趁交通運輸公司改制的機會傾吞下來,但任何事情在於爭取,怎麼說也要試一下,於是說道:“我的好嚴哥,一切都聽你的還不成嘛,可你答應我最後一次要求吧,讓我吃下交通運輸公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