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春節前實現保障房應保盡保一事上,姚鋼不是鬆懈,而是根本就沒怎麼去關注,因爲他不相信潘寶山會完成那個看上去不可能的任務,對於現時採取的廉租房措施,他甚至都沒有過問,而剛好,作爲這一工作的關鍵人物,房管局局長邵沛豐爲了不給自己添眼前的麻煩,也沒向姚鋼彙報相關情況,
這種情況下,廉租房工作的開展就變得非常順手,因爲房源籌措得力,竟然還出現了階段性供大於求的局面,
下午,潘寶山來到市房管局廉租房管理中心考察,瞭解到這一情況時很高興,他當即就指示,從現在起開始倒計時全面開展應保盡保的各項工作,一定要在春節前完成全部目標,創造出松陽速度,
廉租房工作考察結束後,潘寶山就沒再搞別的大動作,兩會開始了,他一心撲在上面,
兩會持續四天時間,
先是政協開幕,一個上午的時間,下午就是看望出席兩會的代表和委員,接着人大就召開全體黨員會議、各代表團召集人會議,就如何開好兩會象徵性地提出了些具體要求,
這期間,潘寶山和姚鋼形如路人,碰到面連招呼都不打,對此,潘寶山倒也覺得清淨,否則一旦對起話來免不了又要爭辯,多少也要牽扯精力,
第二天上午,人大開幕,會議由潘寶山主持,作政府報告的自然是姚鋼,這期間沒有什麼枝節,無非是按程序走,不過到了下午的代表團審議工作報告時,情況就不一樣了,潘寶山所參加的代表團,對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的問題很多,凡是大話假話都指了出來,尤其是假話,都能找出相應的駁斥理據,這讓姚鋼很無奈,
說到政府工作報告,在成稿時還有一些個插曲,按照潛慣例,市政府工作報告要經過市委書記過目點頭,剛開始,政府那邊也送了過來,潘寶山看後圈圈點點,幾乎把整個報告改了個沒樣,最後還加註七個字:一定要實事求是,
這一下把姚鋼氣得不輕,他說不管潘寶山那一套,以自己這邊成稿爲準,所以,在代表團審議的時候,潘寶山就不讓了,就出現了較大分歧,
關鍵時刻,徐光放提醒了潘寶山,說這種嚴肅的會議一般不適合較勁,如果卯下去最後捅到省裡,哪邊的面子都不好看,
這一點潘寶山有點疏忽,經徐光放提醒後立刻就醒悟過來,馬上讓石白海傳達消息,不要在政府工作報告上跟姚鋼叫板了,反正類似作風的報告長期固有,一下也難以轉變,
對潘寶山的“示弱”,姚鋼很興奮,他認爲潘寶山是在服軟,
“看,潘寶山有了怯意。”姚鋼看上去頗有些得意忘形,回到辦公室拿着政府工作報告抖來抖去,對鄒恆喜他們幾個道:“他知道在這上面跟我鬥下去佔不到便宜,所以就縮了回去。”
“姚市長,應該不是那麼簡單吧。”鄒恆喜忙道,“我覺得他是不想破壞會議的團結氛圍。”
“他還講團結。”姚鋼不以爲然,“講團結也是假的,否則他怎麼會跟我在各個方面搞對立。”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鄒恆喜面露無奈,“對潘寶山的警惕絲毫不能放鬆,還有半個月就春節了,之前他講過要在保障房上應保盡保,我覺得他不是說大話誇海口,還有春節後的車改,也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事,所有這些,我們都得密切關注。”
“保持高度的警惕也正確,不過也不能草木皆兵,一有風吹草動就驚慌失措。”姚鋼道,“安安穩穩地把兩會開完吧,現在我想的是把錢元復推到常務副市長的位子上。”
“錢元復。”鄒恆喜沒想到姚鋼還有這個想法,“錢元復雖然資格還行,但他是分管三農工作的,跟目前我們松陽發展的趨勢有點不合拍,所以缺少競爭力和說服力。”
“工作。”姚鋼笑了,“做什麼工作無所謂,關鍵是能力,錢元復磨練了不少年,能力肯定是有的,還有,現在他屬於中間派,我主動爲他創造機會和條件,他能不感激。”
“靠這種方式來壯大力量,不太合適。”鄒恆喜道,“你把錢元復推到常務副的位子上,把他拉攏過來,那其他人就會覺得,只有被你提拔了,才倒向你的大旗這邊,可事實上,你到底能提拔多少。”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是事情的另一面。”姚鋼應該是主意已定,又道:“可如果做什麼都前怕狼後怕虎,思前想後猶猶豫豫,還能成什麼事。”
“好吧姚市長。”鄒恆喜不再說不是了,“不過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得了解一下潘寶山的動向,常務副市長人選,必定也是他最關注的。”
“對,他想在政府這邊給我插根大釘子,怎麼可能。”姚鋼道,“你覺得他可能會推誰出來。”
“高厚鬆。”鄒恆喜道,“綜合分析,我認爲高厚鬆最有可能。”
“他才當副市長不久,憑什麼再進常務副。”姚鋼道,“不是更沒說服力。”
“這個就沒法說了。”鄒恆喜道,“如果潘寶山強推,誰還能說不是,而且,到時會上的票選,姚市長你是發揮不了多大作用的。”
“那就沒辦法可想了。”姚鋼一臉愁容,緩緩地道:“也行,如果潘寶山把高厚鬆推到常務副的位子上,下一步必然是進常委,到時我下一萬個決心去阻止。”
“常務副市長不進市委常委,似乎不合常理,你要是堅決反對,怕是也站不住腳。”鄒恆喜道,“姚市長,我覺得現實一點就是能忍則忍,忍不了哪怕就是鬥,也要鬥在暗處。”
“你這話說起來在理,也輕巧,可做起來有那麼容易。”姚鋼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對鄒恆喜的不斷卸力感到不爽,
“做起來也不是那麼難啊,姚市長,你不已經有過示範了嘛。”鄒恆喜忙道,“最近對潘寶山的一套組合拳,可以說有聲有色,雖然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麼明顯的大功效,但實際上作用是非常大的,他潘寶山還要不要幹別的,估計只是應付這應付那的,也夠他忙的了。”
“你是說我到省裡跑的那幾趟。”姚鋼眉間頓時一亮,
“就是啊。”鄒恆喜道,“像什麼小金庫、農村環境、保障房、懲防建設等方面的工作督促檢查,他潘寶山能輕輕巧巧地就對付過去,當然了,這其中也不免有的被他打了反擊,比如農村環境整治一事,就藉機把關放鳴給弄了下來,可好好想一想,其實那是必然,潘寶山早晚要對關放鳴動手,只是趁機找個藉口而已,也就是說,姚市長你的組合拳本身打得是沒問題的,一招一式都在章法。”
“呵呵。”姚鋼笑了起來,邁動了緩慢的步子走來走去,對鄒恆喜、黃光勝、章進取等說道:“對你們,我一直都不隱瞞,和潘寶山相比,從勢力上來說,我纔剛剛開始,而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這個我們都瞭解,姚市長你一直這麼說。”黃光勝跟上話來,“所以說,現時我們沒必要跟潘寶山正面衝突,看得遠,才能走得長。”
“嗯,這麼說也對。”姚鋼道,“那就調整一下戰略,現階段跟潘寶山不起什麼明顯紛爭。”
“是啊姚市長,再怎麼着也就一年多時間了。”鄒恆喜道,“現在,沒必要做無謂的消耗。”
話這麼一說,姚鋼就接受了,而且還很坦然,
接下來兩天的會議裡,政協閉幕、人大第二次全體會、人大閉幕,都進行得順風順水,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音,包括潘寶山連任人大常委會主任、高厚鬆被選舉爲常務副市長,也都沒什麼意外,
這個情況出乎潘寶山的意外,但也不覺得不正常,胳膊扭不過大腿這道理,或許姚鋼已經明白了,
潘寶山決定一鼓作氣,兩會結束後的第二天下午,就召開了市委會選舉常委,被選舉的提名是高厚鬆和江楠兩人,
會上,潘寶山按照程序講話,說市委已經向省委彙報了建議的名單,省委組織部批覆原則上同意,也就是說,高厚鬆和江楠兩位同志符合被選舉要求,
姚鋼聽了只是歪歪嘴巴,並沒有說什麼,沒了他的折騰,會議進行得就非常快,高厚鬆和江楠順利當選常委,
晚上,常委班子在食堂舉行酒宴,算是融合,
姚鋼沒參加,說身體不舒服,潘寶山知道他是故意躲着,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酒桌上,大家爲了顯示對兩位新晉常委的歡迎,讓他們分別坐在潘寶山兩旁,江楠是女性,受優待,自然被讓到潘寶山右邊坐下,
幾杯酒下去,大家有了點感覺,包括鄒恆喜,因爲姚鋼不在場,他也非常融合,和大家說說笑笑,和睦得很,
江楠的酒量不大,少沾幾口面色便紅潤起來,潘寶山不經意一看,頓時涌起一股子衝動,因爲前段時間疲於工作,一時竟想不起男女之事,包括剛捅破窗戶紙的江楠,也沒有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而現在,就是今晚,或許該和江楠第二次親密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