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顧苗苗的心情很不好。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還是因爲那天跟日本人鬧出來的事情，再加上後來報紙上突然一邊兒倒地歪曲事實，醜化她和胡漢的形象，讓顧苗苗感到怒不可遏。
顧老是比較傳統的老派人物，對於現在這些歌廳酒吧之類的東西，一點兒好感也沒有，因此出了這件事情之後，雖然並沒有將責任給怪到顧苗苗的頭上，可是卻勒令她以後少去那些地方，省得招惹是非。
尤其是胡漢在這件事情當中的反應，也是很奇怪的，並沒有跟日本人討回什麼公道，反倒是像是消失了一樣，既不辯解，也不露面。
因爲這個，顧苗苗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這幾天一直都呆在家裡面生悶氣。
不過下午的時候，聽說陳昭武和胡漢都要過來拜會顧老，顧苗苗就想着，到時候問胡漢一句，那兩個日本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說起來，當時的情形也很讓顧苗苗感到憤怒，她本來很喜歡那件白色的羽絨服，但是被小野俊男抓過之後，就留下了幾個黑黑的手印，讓她看了就覺得非常噁心，索性一把火給燒了。
損失了錢財倒是小事兒，只是每當顧苗苗想起小野俊男和井上鬆一的醜惡嘴臉，就覺得有些怒不可遏，真想把他們抓起來人道毀滅。
顧苗苗在家裡面看了一會兒書，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樓下有人交談的聲音·聽得出來有胡漢·也有陳昭武。
她慢慢走下樓梯，準備跟他們打個招呼，其實顧苗苗也有點兒好奇，最近陳昭武過來得比較頻繁，這顯然是有些不大正常的。
畢竟像顧老和陳昭武這種退下來的老幹部們，平時都很重視自己的保養問題，經常往一個地方跑的話，很容易給人造成一種私下串連的印象·修身養性頤養天年纔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報紙那件事情，沒有引起什麼反彈吧？”
顧苗苗正要走下樓的時候·就聽到陳昭武問這個問題，她便止住了腳步，想要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沒有·當時我們安排的比較緊，可能會讓人聯想到一些什麼，不過這種事情都是通過第三方間接操作的，也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的身上，懷疑或者是有一些，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在這件事情當中，我們纔是受害者。”胡漢說道，“還是陳老反應及時·我根本就想不到這點好處。”
“這種都是小聰明罷了，小手段只能得逞一時，要想風光一世，還是得有大智慧才行。”陳昭武擺了擺手，顯然對於胡漢的奉承不以爲意，“想要站穩腳跟·還是要將日本方面的投資給儘快落實下來。”
接着陳昭武又問了一句，“小野那邊兒沒有什麼問題吧？”
“氣有點兒不順·畢竟是被人打了一頓。”胡漢皺着眉頭說道，“看起來得讓苗苗出面，道個歉才行。”
“這怕不容易。”陳昭武說道。
“爲了大局着想······”胡漢待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覺得空氣中似乎有點兒什麼凝滯的感覺，他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正憤怒地看着自己的顧苗苗。
“好，好得很，難怪你們一個個只能成爲失敗者！”顧苗苗幾乎是從牙縫兒裡面擠出這幾個字的。
“苗苗你······”胡漢完全沒有想到，顧苗苗居然聽到了他跟陳昭武的對話，意外發現了這裡面的秘密。
顧老正在外面散步，還沒有回來，他跟陳昭武先到一步，就私下裡面交流這件事情的處理，卻沒有想到顧苗苗突然醒了，下樓來正好聽到了這一段兒。
“真噁心！”顧苗苗極度厭惡地甩開胡漢拉扯她的手，飛奔着下樓跑了出去。
“丫頭，你這是怎麼了？”顧老散步回來，正看到顧苗苗跑了出來，不由得有些驚愕。
顧苗苗也不說話，直接跑掉了。
顧老覺得奇怪，等他回到了屋裡面後，就看到陳昭武和胡漢都是一臉的難堪，“出什麼事情了，怎麼苗苗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我們在說話，她聽到了一些內容，大概很難接受。”胡漢有些頭疼地回答道。
“什麼內容？”顧老問道。
“關於小野他們那件事情的……”胡漢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顧老解釋，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陳昭武。
陳昭武卻不願意接這個茬兒，自己端起了茶杯，似乎不管他什麼事情一樣。
“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顧老不是普通人，一看兩人這幅德行，便清楚這件事情肯定不是那麼單純，於是就沉聲追問道。
“…···”胡漢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之前的事情雖然是意外，但是媒體方面是我們安排的。”
顧老聽了之後，良久沒有說話，他看了看陳昭武，怎麼會不明白這事兒跟他有關係？
不過從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來看，確實跟他們所設想的那樣，給葉開造成了一些麻煩，但是顧老也明白，這種小動作瞞得過別人，要想瞞過高層這幾位的話，難於登天。
“糊塗啊······”顧老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就算是別人看不透，但是老葉家肯定是心知肚明的，以你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能跟他們正面抗衡，現在跟他們這麼作對，有什麼好處呢？我幾乎能夠肯定，現在他們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你這麼做，殊爲不智！”
老葉家是一羣什麼人？那都是大風大浪裡面闖過來的。
軍政兩方面都是能人輩出，怎麼會看不透胡漢跟陳昭武玩的這些小把戲？
顧老的心中不禁暗自搖頭，難怪陳昭武跟陳立方兩兄弟綁到一塊兒都鬥不過老葉家，實在是因爲他們本身的能力有限，只有小聰明，小手段，沒有大智慧，大能力。
“苗苗那邊兒怎麼辦？”胡漢問道，他比較擔心這個事情，會對顧苗苗對他的看法產生改變，此時心裡面頗有些懊悔。
“先放一放吧，等她消氣了再說。”顧老嘆了口氣道。
如今他的心裡面也有些怨言，不單是對陳昭武的小手段不滿意，同時也對胡漢的不請示就自作主張，跟陳昭武鬧出了這麼大的烏龍非常有意見。
此事若是提前跟他打過招呼的話，顧老絕對不會同意他們這麼辦。
這分明就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餿主意，得不償失。
對於胡漢的小心思，顧老也看得明白，他無非就是想要儘量展現出自己的能力來，讓顧老意識到他胡漢並非只有依靠顧家，才能夠站立起來。
可惜的是，胡漢並沒有充分認識到，他要面對的葉開是何等人物，老葉家又是何等的家族，這遠不是他能夠應付過來的。
“以後做事情，多考慮考慮，有時候，瞻前顧後並不是貶義詞。”顧老說道。
從顧老家裡離開後，胡漢就覺得非常鬱悶，這一次的事情處理得確實很有問題，原來是想着借這件事情，坑葉開一把的，可是現在看起來，不僅沒有達到這個目標，反倒是讓人家對他引起了戒心。
若真的如同顧老所預料的那樣，他在高層的心中，已經失分了。
還有一件事情更是他沒有預料到的，那就是顧苗苗聽到了他們的安排。
可以想象到，這位驕傲的女孩子當聽到被他們利用的時候，心裡面會多麼憤怒，若是由此影響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胡漢真的很擔心自己跟她的婚約是否還能夠如常踐行。
雖然說這門兒婚事是顧老安排的，可是如果顧苗苗一氣之下出走的話，那麼這事情也就擱下來了，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失去了顧家支持的胡漢，他又能走多遠？
“不要灰心······”陳昭武是跟胡漢一塊兒出來的，他倒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拍着胡漢的肩頭說道，“官場上的爭鬥，沒有人能夠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真正地鬥生鬥死很罕見，大家都要學會鬥爭和妥協，今次失敗了，不等於以後也會這樣，老葉家樹大招風，想要對付他們的人多着呢，你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胡漢聽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陳昭武面子上是爲了他好。
他現在心中所想，就是今早將日本人的投資給落實下來，只要這項工作給做好了，那麼依然是很大的一項政績工程，高層也會看到並認可
只是現在小野俊男和井上鬆一的態度似乎比較不太友善，胡漢也很頭疼應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如果不搞定他們的話，這個談判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那麼他的政績工程也就遙遙無期了。
“對付小鬼子，也沒有什麼辦法好想的，無非就是投其所好唄。”陳昭武對此倒是看得很淡，“既然他們喜好美色，京城裡面這麼多的會所，你還擔心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胡漢聽了，點了點頭，如今之計，也唯有如此了。
只要是先把小鬼子給伺候好了，讓談判順利進行下去，落實了這幾項投資，那麼之後再怎麼樣，還真就無傷大雅了，至於小鬼子們會不會腎虧，又幹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