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所謂那人

這話一落,慢殿沉寂。

安義侯拎着酒壺的手差點不穩,心口深處,也極爲難得的跳動起伏,層層不穩。

那人發怒是何等場面,他雖不曾親眼見過,但也有所耳聞,是以,他歷來都不曾想過要真正得罪那癲狂之人,也因自家閨女的關係不願與那人鬧僵。但今日之事,他明明是設計得天衣無縫,怎突然之間,這東臨蒼來了,且還能莫名其妙的知曉酒中有東西,甚至還以此來威脅於他?

更有甚者,這人怎會知曉他與那人有所牽連?難不成,這東臨蒼也認識那人,甚至還極爲了解?

一時,心底疑慮重重,各種思緒也翻騰而起。

他並未立即言話,粗獷的面容也冷冽十足償。

卻待半晌後,東臨蒼逐漸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懶散無波的繼續道:“在下言盡於此,至於該如何考量,自也是安義侯自己之事。再者,安義侯這殘酒,在下也無心再飲,你的新酒,在下也無意再品,而今之際,既是這大旭長公主醉了,在下便帶她回泗水居了。”

這話一落,分毫不顧安義侯反應,他彎身而下,極爲自然乾脆的將風瑤打橫抱起。

安義侯瞳孔驟縮,足下一動,整個人當即攔在東臨蒼面前。

“不勞煩東臨公子了,這大旭長公主既是本侯相邀而來,自也由本侯差人送她回去便成。”他嗓音冷冽,粗然的語氣也極是威脅。

東臨蒼則分毫不懼,整個人平和如初,僅是那雙懶散的瞳孔朝安義侯面上一落,微微而笑,“安義侯今日之爲究竟何意,在下,一清二楚。倘若安義侯連此際都要執意阻攔,也罷,那我東臨蒼今日,便也有心領教領教你樓蘭之人的本事了。”

這話一落,懶散平緩的觀他,瞳孔中的執意與認真之意,卻是分毫不掩。

安義侯眉頭皺得厲害,瞳孔的冷冽之意也悚人涼骨。

他靜靜立在原地,一言不發,然而氣勢之上,卻是分毫不鬆。

但待與東臨蒼無聲對峙半晌後,他終歸還是權衡了一番,徹底的妥協了下來,隨即足下一動,稍稍側開身子讓出道來,而後薄脣一啓,只道:“大旭長公主好歹也是金尊貴體,東臨公子既是要親自送,便望東臨公子將大旭長公主抱好了,若是摔了,便也不好了。”

“多謝安義侯提醒,這大旭長公主尊貴如何,在下也是清楚,呵,告辭。”

東臨蒼平緩而道,這話一落,便抱着風瑤緩步往前。

安義侯滿目陳雜的朝他的脊背望着,“大旭長公主,本侯便算是徹底交給東臨公子了,但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在下自當不曾發生。但若這大旭長公主酒醒後記得了什麼,在下可無能爲力。”

依舊是平緩的嗓音,懶散興味,待得這話全然落下後,他已抱着風瑤全然出了殿門。

隨着幾道腳步聲徹底離遠,安義侯纔將目光從殿外遠處挪回。

“侯爺,就這麼讓東臨蒼將大旭長公主帶走,可是便宜那小子了?”正這時,殿中之人當即緊着嗓子問道。

安義侯面色冷冽如霜,瞳孔陰沉,待默了片刻,才陰沉沉的道:“那小子不可小覷,也不可明着得罪。只不過,那小子着實礙眼,似也知曉得不少,如此之人,留着,他日定成禍患。”

“如此,那屬下等差人將納那東臨蒼暗中做了。”

安義侯眉頭一皺,面色複雜悠遠,“大英之人,個個皆深藏不露,爾等不可冒然行事,免得打草驚蛇,於我樓蘭不利。對付那種人,只得智取。”

說完,神色微變,他當即轉眸朝一側的侍奴望去,粗獷陰沉而道:“去楚王宮遞張摺子,就說本侯有要事欲拜見楚王。”

天色陰沉,周遭迎來的風,也涼薄盡顯。明明昨日還略有陽光,但今日,卻是陰沉一片,加之冷風浮蕩,着實是冷涼一片。

東臨蒼抱着風瑤緩緩往前,王能幾番都想上前接過風瑤,卻被東臨蒼身後兩名侍從強行而攔,不得近身。

眼見東臨蒼抱着風瑤全然朝泗水居反方向行去,王能臉色大變,語氣越發的緊然與威脅,“東臨公子,泗水居在後方那條路。你此番究竟是要送我家長公主回殿,還是如那安義侯一般,別有所圖。”

東臨蒼輕笑一聲,“王統領稍安勿躁。前方不遠便是在下所住之地,此番邀你家長公主去做做客,倒也未有不可。”

這話入耳,王能越發惱怒,“我家長公主已是醉倒,何能去東臨公子寢殿做客!東臨公子如此之舉,莫不是要……”

王能嗓音極是緊然惱怒,一股股威脅之意也展露得淋漓盡致。

奈何他後話還未全數道出,東臨蒼便慢騰騰的出聲打斷道:“看來,王統領雖爲大旭長公主身邊近隨,但卻極不瞭解你家長公主呢,以至於,你家長公主此際究竟是真暈還是假醉,你竟分辨不出半旭。”

這話一落,輕笑一聲,柔和的目光朝風瑤垂來,“在下手臂已酸,長公主若是體恤在下,便先行下來吧。”

王能後話一噎,神色微愕。

這東臨蒼都將話說到了這層面上,且語氣還極是調侃篤定,如此,風瑤終歸是無法再繼續做戲了。

僅是片刻,她便逐漸睜了眼,奈何眼睛閉得已久,此番突然睜開,雙眼竟刺痛酸澀,極其不慣。剎那,她抑制不住的急忙閉眼,待調節幾番後,才終歸是將眼睛全數睜開,黑沉的瞳孔,也微微一擡,徑直望向了頭頂那張言笑晏晏的臉。

如同印象中的一樣,這東臨蒼笑得柔和淺淡,端的是一派風雅柔骨。

風瑤眉頭微蹙,也未多加耽擱,當即從他身上下來。

整個過程,東臨蒼一言不發,王能也滿目愕然,一聲不吭。

待在地上徹底站穩,風瑤才斜眼朝東臨蒼一掃,低沉道:“東臨公子怎知本宮是在裝醉?”

東臨蒼順勢駐足,朝風瑤柔柔一笑,“如大旭長公主這等滿身戒備之人,當真會任由自己在安義侯面前全然醉倒?倘若長公主如此不戒備,如此粗心的話,那長公主你,自也不是撐起整個大旭之國的長公主了。”

是嗎?

他語氣柔和,話語內容雖卷着幾許不曾掩飾的賞識,然而這話落得風瑤耳裡,卻也略微覺得彆扭。

畢竟,比起這東臨蒼的強大,她姑蘇風瑤算得了什麼。只不過今日,倒也的確是因這東臨蒼的突然出現才能在安義侯面前脫身,是以,無論如何,這東臨蒼今日,都是確確實實解了她一番燃眉之急。

“今日,多謝東臨公子解圍了。”

風瑤默了片刻,才低沉平緩的出了聲。

這話一落,東臨蒼平緩而笑,脫口的嗓音,依舊柔和如初,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意,“在下與長公主相識一場,解長公主今日之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長公主無需舉得感激。”

說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目光在風瑤身上逡巡一圈,話鋒也跟着一轉,“想來,長公主也着實是聰慧之人,知曉在安義侯面前故作醉酒。只是,那安義侯爲長公主備的酒似有問題,就不知長公主今日,究竟喝了多少?”

風瑤瞳孔驀地一縮,心底深處,也當即增了幾許厚重與冷冽。

今日的酒,她全然是全數下肚,只是後來則用內力逼出了不少,是以,若論當真喝了多少,她自也不過是最多喝了兩三杯,酒量不多,而今頭腦略微有些暈沉之感,也別無其他,想來並無大事纔是。

只不過,今兒安義侯準備的酒水,她初聞之際的確覺得那味道有些怪異,但待細品之後,卻又品不出什麼來,但此際聽這東臨蒼如此詢問,心底也莫名的增了幾許異樣與緊然,難不成,那安義侯的酒,當真極有問題,甚至問題還甚大?

思緒至此,風瑤瞳色也全然陰沉了下來。

她滿目發緊的朝東臨蒼望來,“今日酒水,本宮皆已下肚,但用內力逼出不少。那酒水,本宮聞着略有異樣,但卻察覺不出異樣何處,不知,東臨公子可知那酒水之中,究竟摻了些什麼?”

這話一落,她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認真。

東臨蒼眼角微挑,溫和觀她,一時之間,竟不曾言話。

風瑤也不着急,極是認真厚重的凝他,待得半晌後,他似是終於被風瑤盯得有些不慣,敗下陣來,隨即微微一笑,只道:“罷了,本是不願告知長公主,但長公主既是如此問了,在下便也與你說說便是。”

說着,嗓音稍稍一挑,“不知,長公主可有聽過噬魂散?”

風瑤瞳孔一縮,並無隱瞞,“略有耳聞,但不曾見過。”說着,心底頓時瞭然,脫口的嗓音也極是冷涼,“那安義侯在本宮酒水裡,下的便是噬魂散?”

東臨蒼緩緩點頭,“噬魂散,無色無味,只是長公主鼻子倒是靈敏,竟聞出了半點異樣來。只不過,那種東西產自樓蘭宮廷,外界自也極爲少見,長公主也非全然通曉毒理,不知那噬魂散也是正常。且那噬魂散,毒性極慢,一般幾日之中並不會毒發,也不會讓人察覺半許不適,但待幾日過後,那中毒之人,便會渾身虛軟,最後筋脈鋸斷,骨化而亡。”

說着,落在風瑤面上的目光突然深了半許,“那安義侯對長公主用噬魂散,無疑是,想要長公主性命呢。”

這話入耳,風瑤心口一緊,渾身上下,涼薄四起。

她對那安義侯歷來防備,是以也從不曾真正期盼那安義侯能當真與她大旭結盟,甚至對她寬厚而待,便是今日之酒,她也覺得雖有問題,卻也不曾深入而想,僅是覺得這安義侯有意灌醉她罷了,但她卻不曾料到,這安義侯竟有殺她之心。

如此一來,想必那安義侯想要她按下指印的文書,定也是陰謀叢生了,也幸得她不曾在那文書上按下手印,若是不然,有些事,許是定要脫離她控制,從而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神色起伏至極,冷冽重重。

正待這時,東臨蒼突然從寬袖中掏出一物,緩緩朝她遞來。

她下意識回神,垂眸一望,便見東臨蒼那纖細白皙的指尖上,正握着一隻色澤明豔的青花瓷瓶。

“這是百草丸,長公主服下吧,可解你身上噬魂散的毒。”

他語氣依舊柔和,甚至柔和得不像話。

風瑤並未伸手去接,僅是擡眸冷冽重重的朝他望來,森冷複雜的問:“東臨公子今兒又是恰到好處的出現解本宮之圍,又是掏出百草丸相送!本宮與東臨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東臨公子你,如何這般幫襯本宮?”

東臨蒼眼角微微一挑,答得自然,“難不成,在下想做好事,還需理由?”說着,微微一笑,“倘若長公主當真要讓在下說出一個理由的話,那便是,在下這人,見不得欺負女子之輩,再加之對長公主極是欣賞,更也見不得那安義侯對長公主不利。不知在下如此解釋,長公主可滿意?”

這話入耳,風瑤自是不信。

這東臨蒼看似也不像是愛管閒事之人,更何況今日之事乃安義侯一手謀劃,這東臨蒼出手幫她,便也是明着在與安義侯作對,這對他東臨蒼而言,並無好處。倘若當真僅是要行好事的話,自也犯不着爲了她而得罪樓蘭,更何況,這人今日的確出現得太過恰到好處,甚至恰到好處得極爲精準,如此之爲,如何不讓人懷疑?

思緒至此,一股複雜疑慮之意在心底層層沸騰。

風瑤並未言話,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後,她才稍稍伸手將東臨蒼手中的瓷瓶接過,隨即眸色微動,再度擡眸徑直朝他望來,語氣也跟着再度一沉,“無論東臨公子今日如何會出現得那般精準,也無論東臨公子爲何要這般幫襯本宮,本宮,皆要謝謝東臨公子搭救之意。只是,方纔在安義侯的殿中,本宮也聞東臨公子幾番提及‘那人’,就不知東臨公子口中的‘那人’,究竟,指的是何人?”

說着,深眼凝着他的反應,嗓音一挑,語氣越發的森冷厚重,咄咄逼人,“本宮倒是極爲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讓那安義侯也極是忌諱,甚至還能徹底鎮住他!又是何人,會將本宮捧在心尖尖上,肆意保護!事到如今,還望東臨公子,爲本宮好生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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