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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財是用皮帶將龔衝綁在自己後背上,然後一截一截路程將他從山澗下揹回來的,龔衝的頭顱直接是朝下撞到岩石上,頸椎骨折,頭顱破裂,當場斃命,卡在一塊大卵石中,流水沖刷着的一邊手,猶在朝一方來回輕輕地抖動召喚。溶解的血跡分散在潺潺流動的水流中被帶到遙遠的地方。
段家財欲哭無淚,他揹着龔衝的屍體漫無目的往回走,居然又回到了那些集居的宅子裡,走到了那間屋內橫亙棺槨的房子中。此時天已經大亮了,漆黑的屋內露出他原有的輪廓,顯得荒涼而死寂。
他把棺槨重新打開,將龔衝的屍體也一同放了下去。好在棺木下槽比較深,堪堪壓滿。一夜之間,三條人命都擱在了這裡,段家財是百感交集,這幾人都是跟着他一起幹了幾年的兄弟啊,如今天意弄人,落得個這麼悲催的下場,怎不令他淚流滿面。
段家財沒有馬上再離開,他萎靡不振地坐在屋子的門檻上,然後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坐就是小半天。昨日一天是七月十五鬼節,整個葬鴉屯顯得十分陰森詭異,從白晝到夜間,總有聽到簌簌有聲的東西繞着他們轉,四周山魈也是一片幽闃,他坐在門檻捱到了正午十二點,一股不知從哪裡吹來的強風襲過葬鴉屯,許多枯枝敗葉被吹到了半空,甚至連屋頂的瓦片都被吹掉了許多。
段家財站起身來,眺望着天際到處一大片的昏黃感到有些異常,樹木上掛着的水珠都被吹落了,滴滴答答地如熟透的果子傾灑了一地。疾風的突如其來讓他有些睜不開眼,一些顆粒進入到了他的眼睛裡,他眯着眼使勁地搓,企圖把沙子從眼睛內折騰出來。再次等他整理好了視覺,眼前的景象煥然一新。
疾風竟然把漫山遍野的厄霧都吹散了,地上的露出了它久違的遮掩的輪廓,馬藺草,岩石,溪流,甚至□□的枯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放眼都是錯綜複雜的樹木,但是都能夠辨認的出所有的根莖,段家財覺得他被迷糊了一整天的視線終於恢復正常了,他激動的奔跑在荒野裡,憑着自己的感覺橫衝直撞,奔跑在這片荒蕪上。
不到半個時辰,他居然奔回到了那個蓄水庫的地方。這可是葬鴉屯的外屯啊!他打量了自己來的方向和蓄水庫前面的那一條小道,不知道是時間荏苒把曾經有通往葬鴉屯內的道路給自然演化抹掉了,還是本來就沒有任何一條通道,現番看來,真正的通道僅僅是從外屯到了這個蓄水庫路子便戛然而止,再不見任何能通行的履途。他們之前來的,確確實實是胡亂走了進去的。
蓄水池邊緣上都長滿了青苔,上面的蓋子也塌了,大量的雜物殘渣都掉落到了蓄水庫裡面,常年下雨過後,蓄水池滿溢出來的水集中溢過一處比較低的豁口,這地方的牆壁上的青苔常年受到溢水的滋潤也長得尤其茂盛。銜接到蓄水池的水筧依稀只見到了輪廓,也不見再有水流出來,估計是開口被雜物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