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峰來到伊寶地產公司辦公室,見到鄭舒懷。
鄭舒懷是伊寶投資旗下地產開發公司的總經理。
看見遠峰進來,鄭舒懷由辦公桌後站起來,又迎出來,伸出手。
握手後,分別以手示意,讓座。
這樣子,外人看了,不知道,這裡哪個是主人了。
“怎麼樣。生活上,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之前吧,我一直忙,沒顧到你這裡。”遠峰說起了客氣話。
鄭舒懷來到K城的日子不短了,這個時候纔來說這種話,讓人感覺,有那麼點......虛假,倒不至於。確切地說,誠意不夠。
其實,遠峰蠻可以不要這樣說的。可進來了,不說幾句話,情面上過不去。
不過來打聲招呼,時間長了,傳到曉華那邊去,雙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做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難。不想庸俗的遠峰,想免俗,免不了。
“還好,還好。市府對我們的工作,給予了不小的幫助。”鄭舒懷也在說客套話。
這就是交往不多的人,逢場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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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身兼幾職,遠峰沒時間和鄭舒懷多聊。最多是有了事情,開會溝通。
現在,有時間,也就有了些閒情。遠峰就要多聊一會。
“怎麼樣?對K城的生活環境,還算滿意吧?”遠峰這話同前面的話,有相似。
但不這樣問,沒其它好說。
“可以。魚米之鄉。這裡的物價,很便宜。”
“你這算是外放了。照顧不到家庭。家裡人,可能有意見了吧。”
“做房地產開發,就是這樣。到處跑。哪裡有項目,哪裡就是家。”鄭舒懷臉上笑笑地,卻有那麼點不自然。
“你到伊寶地產有年頭了吧?”
“跟曉主席後面,十二年了。”鄭舒懷說到這,多了些笑意。
他似乎知道曉華和遠峰的關係。或許,是看出些端倪。
遠峰也就笑着,說:“看來。你是曉華信得過的職業經理人。”
“應該是吧。”鄭舒懷在同遠峰說話時,顯然保持有一定的度,既要親和,又有警惕。
遠峰是感覺到了。他發現鄭舒懷同他說話時的拘謹。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不想讓鄭舒懷繼續難受下去,也不想讓自己彆扭,遠峰起身。
從鄭舒懷辦公室出來,遠峰給曉華打了電話。
“怎麼想起來,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女人問了,聲音中有些許的驚喜。
啊?
遠峰有些懵。記得,半個月前,打過電話的。聽曉華這話的意思,好像有幾年沒有打電話了。
“聽說你的事了。製造工業園,又出了麻煩事?”
“......”一言難盡。遠峰不知道如何接曉華的話頭。
“你勸我把汽車項目放到那。當時,就是擔心這方面。K城的投資環境,不太讓人放心。”曉華這時說了實話。
對於曉華回到K城的前因後果,遠峰現在已經清楚了。當時,K城負責去那邊招商的人,動身前,就聽說了伊寶投資。也知道掌舵人曾經是K城人。
曉華開始時,對於來K城,沒有多大興趣。
但經不住去招商的人那種執著,多次遊說,這才說動了。
曉華答應回到K城先看看。這就遇見了遠峰。
遠峰後來才知道,曉華決定參與K城的建設,是奔着在K城時有一段美好的記憶。說白了,就是同遠峰的那場戀愛。
畢竟,那場戀愛,可是說是轟轟烈烈。
現在,曉華亮出了真心話。
“曉亮在這邊的項目,還好吧。”遠峰言下之意,你堂弟分流過來的汽車配件項目,沒有遇上麻煩。
曉華說:“那不一樣。那只是一個配件。真的遇上麻煩,撤離,還是比較容易。整車項目,就不一樣了。一旦投資下去,再挪窩,那就是少則幾個億的損失。”
聽曉華這樣說,遠峰臉向天上看。
曉華有問:“沒考慮,離開K城嗎?”
“離開。能去哪裡?”遠峰聽出曉華話中的意思,卻故意這樣說了。
“我會說服伊寶的董事們,給你一個重要的崗位。我相信,伊寶投資有你的加盟,明天會更加美好。”
遠峰能夠聽出來,曉華說的不是虛話。
憑曉華在伊寶投資的話語權,這個說法是可信的。
“怎麼樣?不要再猶豫了。”
“給我時間,再想想。”遠峰不至於立馬就拒絕。
不管怎麼說,曉華是好心要幫他。直接乾脆回絕,就太不近人情了。
對於遠峰來說,遠程這家國企,寄託着他許多的希望。
至於明確到哪一點上,卻又說不清楚。
或許,他就是一個念舊的人。像山鄉里的成年人,不想離開生活多年的山鄉一樣吧。
如果要是能夠離開,在當初和曉華戀愛的時候,也就不管不顧跟着曉華去杭城了。
那個時候,說是曉華父母對他不待見,其實,根子裡,還是對遠程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遠峰屬於那種,到一個地方,一呆就是一輩子的人。
這樣的人,隨處可見。
就在這天夜裡,遠峰做了一個夢。
他不知道爲什麼事,深入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可能是爲了探寶吧。
當他從一個溝裡拿到一個東西,是個小盒子,上來時,卻發現那邊出現一隊影子。
那一隊影子近了時,遠峰發現,全是沒有頭顱的亡靈。
見勢頭不對,他趕緊滑下深溝,好不容易爬上對面,開始亡命樣的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總之是跑不動了。坐下休息。
這時,眼前又出現一隊亡靈,也是沒有頭顱的。
不對啊。這陣勢,與剛纔的對應,就是一個兩面夾擊了。
剛剛休息了一會,稍許緩過勁來的他,猶豫一會,只能往左邊跑去。
他是一邊跑一邊左右看。剛纔呈前後夾擊的兩隊亡靈,都站在那,不動,像是兩排樹樁。
遠峰以爲脫離了險境,就在他要緩一口氣時,面前不遠處,也出現了這樣的亡靈。
跑不動了,沒力氣了。
遠峰大叫一聲,嚇醒了。
這個家中,只有遠峰一個人。
張曉芸執意離婚,下班後,直接跟公司的班車進城,回孃家去住了。
惡夢中醒來的遠峰,坐在那,發一會的呆。
怎麼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這是一個預警嗎?
預警什麼?
遠峰感覺前胸後背全是汗。
這是他來到世界上這麼多年,第一次做出這樣的惡夢。
他用枕頭毛巾擦乾身上的汗,穿起衣服,去拿了香菸。
抽了一口煙後,他才緩過神來。
他找到了理由,自我安慰。
有說,夢是反向的。
如果這個說法成立,有好事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