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縣委大院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秦牧坐在辦公室裡,無聊的拿起一本小說看。翻了幾頁後,莫名的孤獨感覺襲上心頭,正想出去走走,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崢嶸大酒店的幕後老闆,雙邊集市茶樓董事長雲冰小姐邀請秦牧參加崢嶸大酒店內部舉辦的下午散夥飯。秦牧聽着有趣,這散夥飯倒是讓自己過去了,想着也沒有什麼事就答應下來,開着奧迪直接過去了。
雲冰穿了一件對開襟的淡粉色小棉襖,雖然看不出身材,但卻增添了幾分冰雪俏佳人的風采,一襲牛仔布的裙褲,在冬日裡顯得卓然不羣。她親自守在門口等着秦牧,到讓秦牧看到了雲冰雲淡風輕的另外一面。
“哎喲!”十分狗血的畫面,秦牧從車裡下來,雲冰微笑着走下崢嶸大酒店門前停車的斜坡來迎接秦牧。可北遼天氣市場下雪,前幾天才停下的大雪讓這斜坡上還有一些冰凍,雲冰的高跟鞋踩在上面,身體一個趔趄就撲到了秦牧的懷抱,讓秦牧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這一刻,隱藏在旁邊的某個馬仔手中的照相機飛快的連按快門,這一幕就被他保存了下來。
雲冰的臉龐因爲自己的失態有些紅,慌忙掙扎着離開了秦牧的懷抱,但她身上那股空谷幽蘭的暗香,卻讓秦牧的神經緊繃起來。已經半年的時間,秦牧宛如一個苦行僧般生活着,就算是個不正常的男人,這時候也快要熬不住了。
雲冰不着痕跡用眼角掃了一下旁邊某個地點,然後很隨意的撩了一下鬢角稍顯散亂的頭髮,彷彿剛纔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秦牧也是故作糊塗,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崢嶸大酒店。
那馬仔看着秦牧走進崢嶸大酒店,跑到一處角落,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小聲說道:“興少,秦牧已經上鉤了。”
趙家興接到電話,笑着對旁邊你的人說道:“磊少,我辦事,您放心,甭說一個秦牧,就是搞搞你哥哥,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他對面的人,赫然是跟秦牧有過摩擦,現在任北遼省督查室科長的葉石磊。他笑着對趙家興說道:“雲冰這個女人還是有些背景的。不過我出馬,這點事情還是能辦到,要是你興少的話,哼哼。”他說話帶着一股子居高臨下的味道,可見趙家興的本錢在他面前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趙家興乾笑了兩聲,舉起酒杯說道:“磊少,這大年夜的好戲,馬上就開鑼了,不知道磊少有沒有興趣看一下現場直播?”
葉石磊擺擺手,不屑的說道:“雲冰那女人不是太靠得住,到時候再送兩個女人過去,我就不相信,和尚沾了腥火,就能這麼快脫了身?”
趙家興訕笑起來,對葉石磊說道:“要想找雲經理那樣的女人,兄弟手下還真沒有這樣的貨色。”
葉石磊呸了一聲,說道:“誰讓你找雲冰那樣的女人,對付秦牧這樣的人,弄幾個活好的就行。”
秦牧倒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沒有如葉石磊等在京城泡夜店,故此在公子圈裡面,秦牧倒是獲得了個“清道夫”的名聲。
趙家興眼睛一亮,連忙拿出電話吩咐手下人開始辦事。葉石磊喝了一口酒,雲冰與在國外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好像更多了女人味了。
葉石磊嘴角掛着邪魅而得意的笑容,彷彿看到秦牧徹底的鑽到了自己的手心裡,從此任憑擺佈。
他們在崢嶸大酒店一間貴賓室裡面做着設計秦牧的小動作,秦牧這邊已經覺得有點不尋常了。
他跟雲冰走到大廳之後,沒有酒店的人員出現,這就透着一絲詭異。他見雲冰繼續向着後面走去,便笑着說道:“雲老闆,我可是來參加你們散夥飯的。怎麼,我一個縣長面對基層普通勞務者,竟然連見上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雲冰的臉上還掛着方纔尷尬的潮紅,聽秦牧這麼一問,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起來,有些做作的一笑,說道:“縣長自然要有縣長的待遇啊。”
秦牧感到雲冰說話的表情和神色,與自己認識的人有些不同,敏銳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妥。他慢慢地坐在身邊的椅子上,微笑着說道:“什麼縣長,我就是老百姓出身,跟他們在一起,我才感到心裡熱乎。”這笑容殊無笑意,甚至還帶着一絲冷冰冰的口吻,讓雲冰心裡一突。
在雲冰的心裡,秦牧是個懂得風花雪月和小資情調的男人。一個能夠隨口說出咖啡品質並且能夠關注與之相關的影片,對於目前中國官場中人來說,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他不排外,也不懷着有色眼光看待資本社會的產業,甚至還爲騰龍市拉來不少的投資和名聲。這樣一個男人,比之她在愛爾蘭留學時的戀人更加的優秀出色。
秦牧看着雲冰的臉色有些蒼白,彷彿被自己說到了心裡,便笑着說道:“雲老闆,看起來你還是沒有把我當成朋友啊。既然這樣,我是否可以認爲,你這次叫我來,是別有用心呢?更或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個人正舉着錄像機或者照相機準備把我們兩個人見面的情景拍攝下來?”
秦牧只是猜測,但云冰在他最後一句話說完後臉色更加的蒼白起來,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伸出單手扶住旁邊的桌子,另外一隻手掐在太陽穴上。這讓秦牧徹底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左右看了看,空蕩蕩的大廳沒有任何人影,甚至連監控的跡象都沒有。
這是秦牧頓時明白雲冰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表情,恐怕門外的那一跤也是別有用心的。既然別人給自己下了個套,自己若是不踩下去,恐怕就蠻對不起對方的。他慢悠悠的從口袋裡面掏出煙來,向雲冰示意了一下。
雲冰低着頭沒看秦牧的動作,只是嘴脣上已經掛上了一絲不明味道的笑容。
秦牧姜堰點上,吐出一口濃郁的煙霧,用考究的眼光看着雲冰,慢慢的說道:“雲老闆,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的身份我大致能夠猜的出來,但我的底牌你恐怕不太明白。說吧,以你的地位,能夠威脅你的人不多,能夠左右你的人恐怕也要你心甘情願。”
雲冰的身體又抖了一下,慢慢的坐了下來,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緩緩的擡起頭來,悠悠的說道:“你總是這麼沉着嗎?”
秦牧搖搖頭,心裡開始急速的計較着這個圈套究竟是怎麼釀造的。種種情況分析,這裡面至少有一個是縣委大院的人,知道自己獨身在這裡值班。這又牽扯出一個問題,崢嶸大酒店的雲冰,不是縣委大院的人可以惹得起的,如果去脅迫雲冰更是無從談起。他現在完全可以一個電話給靳滄江打聽雲冰真正的身份,但這樣做未免陷入了末流。同樣的,對方用曖昧和女色來迷糊自己,手段也不見得有多麼高尚。
突然,一個名字閃過秦牧的腦海,他點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說道:“趙家興應該參與了吧。”
雲冰的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說話,只是故作鎮定的從桌子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靜靜的喝了一口。
秦牧點點頭,確認了下來,縱然他有辦掉趙家興的心思,但爲了青滔縣的發展,還沒有打算大張旗鼓的搞趙家興,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沉不住氣,一個小小交通局局長的兒子,就敢衝着縣長遞爪子,還真的有點活得不耐煩了。甭說是他,就連他老子,秦牧若真的聯合政法委辦他,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不對!秦牧的臉色嚴峻起來,趙家興充其量也是地方上的一個紈絝子弟而已,在青滔縣或許還能說上幾句話,但是想左右雲冰能量還差的很遠,他的背後還有人。秦牧擡起頭,眯起眼睛看雲冰努力裝出的雲淡風輕,淡淡的看向窗外,輕聲說道:“我以爲,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雲冰喝了一口茶,聲音依然帶着沙啞,有些嘲諷的說道:“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真正的朋友。”
這句話倒是說得很有哲理性。秦牧聳了一下肩,將煙狠狠的掐滅在煙火缸裡,站起身說道:“好吧,現在我倒是好奇誰這麼有興致的給我出難題了。雲老闆,既然我們不是朋友,到底還是要把這齣戲演下去,現在,請你按照你的劇本走下去吧。”說着,秦牧伸出右手,向雲冰做了一個反客爲主的姿勢。
秦牧的感覺就那麼敏銳了一下,就把一處陷阱看透。這倒不是秦牧隨時有着其警惕性,主要是雲冰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太特別了,一旦做出心中不樂意的事情,在表面上表現得非常明顯。
不過,她在酒店外面的那一跤,倒不像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做作呢。秦牧跟在雲冰的身後,看着她搖曳的牛仔布裙褲和那柔順的長髮,淡淡的想到。
“到了。”雲冰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起伏,走到一處貴賓房將門推開,當先走了進去。
秦牧站在門口,眼角頓時流露出好笑的表情。這整間房的不知,竟然都是曖昧的粉紅色,跟雲冰身上的小棉襖相映成趣,還真是苦心營造的氛圍呢。
(今天做工傷了眼睛,現在正努力的獨眼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