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有年看着秦牧的車裡離開了市委大院,這才意味深長的說道:“年輕人,有衝勁雖然好,但後面還是要有點助推啊。”說着,走到電話旁邊,打通了京城某部的電話。
“嗯,有年啊,一定要安撫好秦牧,不要讓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你做的很好,年輕人忙起來,就會少想很多事情。是的,要讓秦牧把精力都放在這一塊。……好的,我會向司令報告的。”
電話裡傳來了指示,萬有年放下電話後之後,眼裡就閃着琢磨的味道。
這一切秦牧無從得知,他和裘小朋到了賓館之後,秦牧便讓裘小朋自己找地方吃飯,隨後打了車去往騰龍市的新婚別墅當中。這是翁文華買給秦牧的結婚禮物,他沒有住過一天,反而借給菲尼道格拉斯一次,如今卻住着裘小嬋。
天色剛剛黯淡下來,騰龍市的霓虹燈羣已經開始閃爍。出租車快要到達別墅的時候,秦牧付了帳走下車,慢慢的向着別墅走去。
微風吹拂着秦牧的頭髮,讓他的心情有些激盪。對於裘小嬋,秦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感受,這個女人從戲劇般的認識到現在非常的信任,兩人似乎走了一個非常大的弧線。如今,她就在別墅中等待着秦牧,這讓秦牧有些撓頭和糾結。他不是那種對感情從一而終的人,劉丹和吳菊與他發生關係也全都是秦牧感受到她們的真心。
說自己心軟只是一時的藉口,在每個男人的心裡恐怕都希望自己是三妻四妾吧。秦牧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別墅的燈光已經近在眼前了。
遠遠的,一個婀娜的身影正站立在門口。天氣漸涼,她沒有如同別人般穿着長衫長褲,而是一襲非常典雅的裝扮。
深黑色的小西裝,黑色半透明的裙子,還有一雙在裙底若隱若現的淺藍色綴花高跟鞋,與那天演唱會的打扮完全一樣。
看到秦牧由遠及近的身影,裘小嬋緊張的雙手放在胸前,小西裝無法掩蓋的潔白肌膚登時被她藏了起來。
“是你嗎?”裘小嬋從身形中已經判斷出秦牧的到來,可依然不敢相信的顫着聲音詢問了一句。
“走吧,進屋去說。”秦牧感覺兩人的見面更像是一種儀式,缺乏了那種偷情的快意和刺激。儘管裘小嬋這一身裝扮讓他的心裡升起了溫柔的痛感,但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勸說裘小嬋能夠放棄心裡的想法,找個實在的男人好好的過一輩子。
裘小嬋根本沒有給秦牧勸解的機會,右手已經放在了秦牧的臂彎,高興的說道:“今天我可準備了幾個你特別喜歡吃的菜。我餵飽了你的胃,你也要餵飽我。”
秦牧咕嘟一聲吞了一口唾沫,裘小嬋在他面前很少有這麼放縱的時候。等到裘小嬋把別墅的門鎖好,秦牧湊到她面前動了一下鼻子,疑惑的問道:“你喝酒了?”
“嘻嘻。”裘小嬋雙手搭在秦牧的肩膀上,如同一隻貓那樣充滿了慵懶的味道:“他們說,酒壯慫人膽,還真沒有說錯。”
秦牧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道:“那我希望你沒有喝多,別把鹽當味精撒上就好了。”
裘小嬋偎依在秦牧的肩膀上走入別墅,剛剛打開房門,一陣勁爆的氣流就衝了出來,裘小嬋把室內音響開得極大,竟然是美國的重音樂。
秦牧皺了皺眉,他還是比較喜歡靜的,問道:“你喜歡聽這種音樂?”
裘小嬋搖搖頭,大聲說道:“這是雪梨送給我磁帶。她說只要心中害怕,那就大聲的唱出來,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雪梨?秦牧苦笑一聲,想不到雪梨那麼靜的女孩子竟然會喜歡這種音樂。他走到音響旁邊,將音樂關掉,聳聳肩說道:“還是安靜一點吧,你沒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關音樂,屋子裡面頓時安靜下來。裘小嬋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看着秦牧自然的脫下了西裝,慌忙說道:“我去準備晚飯。”說完,惶急的跑向廚房。
秦牧搖搖頭,拿起電話撥給了靳小川,把李中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靳小川這幾天心情有些不好,答應了秦牧之後悶悶的問道:“秦哥,冰姐去了南方,你就不擔心她?”
秦牧一愣,他跟雲冰的事情靳小川並不知情,看樣子還有點推銷雲冰的味道在裡面。秦牧便笑罵道:“小川,別整天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好好的幹好你的手機生產。我可告訴你,只要你用心做,不出十年,整個北遼省都知道你靳小川的名字,你也給你老爸爭口氣行不行?”
靳小川那邊笑了一聲,說道:“秦哥,你這話好像都說了好幾年了,那時候對季哥是不是也說的這話?”
秦牧哈哈大笑起來,跟這些年輕人在一起,秦牧才能感到自己現在是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將電話換了一個耳朵問道:“志剛在你旁邊呢?”
“嗯,我們剛在一起吃了個飯,正打麻將呢。”靳小川嬉笑着講點遞給季志剛。
秦牧聽着季志剛日漸老成的聲音,詢問道:“你那塊的業務,怎麼樣了?”
季志剛知道秦牧說的是盜版光碟的事情,便用隱晦的語言說明已經成形,在香港那邊刻錄,然後由廣州那邊運往全國各地。因爲萬燕VCD的首要目標就是南方那塊,所以光碟的配套也在那邊開始行動。
秦牧想了一下,說道:“志剛啊,這種東西到底上不得檯面,等以後做起來了,你就把這些業務放開吧,母盤刻錄就可以了。”
季志剛知道這是秦牧給自己提個醒,怕自己掉了進去,便謝過了秦牧的囑咐。秦牧便笑着說道:“終歸不會讓你虧本的。過幾天你去趟美國,聽說那邊硅谷有個公司正在研究什麼P什麼3的,你過去瞅瞅,看看能不能用到實際生活上來。”
季志剛小心的說道:“美國那邊?要是真有實用,想拿下來恐怕要花很大一筆錢啊。我……”
季志剛現在雖然小有成本,但若是想到美國拿技術,他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秦牧安慰道:“志剛,要放開手去幹,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絕對不是什麼問題。”
季志剛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拿着電話跑到外面才小聲說道:“秦哥,我聽市裡面說,你好像有點……”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沉重的喘了幾口氣。
秦牧笑了起來,季志剛在市裡的人脈也開始積累起來了,下午的會議內容恐怕也知道的差不多,便低聲說道:“志剛,還記得西肅那邊國企改革的事情麼?”
這件事算是季志剛發家的得意之作,怎麼會不記得,疑惑的問道:“秦哥,你的意思是?”
秦牧沒有多說,囑咐季志剛多留意留意騰龍市資金週轉不靈的國企,便掛上了電話。季志剛聽得滿頭霧水,但秦牧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便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秦牧掛上電話,又琢磨了一會兒,就聽到裘小嬋嬌媚的喊了聲:“吃飯了。”
這一聲喊得秦牧心裡一軟,正如在家裡守候多時等待丈夫的妻子一般深情。他甩甩頭,苦笑了一下,便換上拖鞋走向了餐廳。
裘小嬋已經脫去了小西裝,兩條玉臂正暴露在空氣當中,柔和的幫秦牧拿過碗筷。秦牧愣了一下,說道:“這麼冷的天,也不怕着涼了。”
裘小嬋眼波流轉,撲哧一聲笑了,指着屋內的暖氣說道:“喲,秦縣長,現在還沒到供暖的時候呢,怎麼就着涼了?”
秦牧今天喝的水不多,現在更是口乾舌燥,臉色一沉說道:“你就不聽吧你。吃飯。”
裘小嬋低頭看了一下露着大半胸脯和胳膊的晚禮裝,得意的抿着嘴直笑。今天她準備了六個菜,都是秦牧喜歡的素菜。
她的手藝本來就極好,秦牧中午吃的是交際飯,也沒有往肚子填多少東西,坐好之後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裘小嬋在一旁伺候着,偶爾的往自己碗裡夾口菜,其他的都給秦牧夾了過去。
不多時,秦牧碗裡的菜就堆得高高的,讓秦牧有些哭笑不得。
“哎呀,我忘記了,我還燉了一個湯呢。”裘小嬋看到秦牧臉上的鬱悶,也覺得自己有點過火,慌忙跳起來向着廚房奔去,高跟鞋惶急的扭動着,那水蛇腰越發的勾引心脾。
這成了什麼事兒了。秦牧搖搖頭,想起裘小嬋說的那句“餵飽你的胃”,看着滿碗的菜就有點心裡發慌。
“對了,你喜歡吃淡一點的對吧,我好像放多了點鹽,我再加碗水,馬上就好啊。”裘小嬋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喊了一聲就縮回去了。
秦牧笑着喊道:“成,加水沒什麼問題,別加特別的作料就行了。”
他的話音剛落,廚房裡就傳來“哎喲”一聲驚呼,緊跟着就是瓷器落地的聲音。秦牧連忙衝進了廚房,卻看到裘小嬋正坐在地上,漂亮典雅的黑色晚禮服毫無形象的鋪散在四邊。
裘小嬋兩腮掛着淚水,滿含幽怨的看着秦牧,輕輕的說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那種死皮賴臉,做事不擇手段的那種人?”
秦牧看着裘小嬋滿臉的淚水,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要說不擇手段,怎麼也用不到裘小嬋的身上,用到秦牧自己這裡倒是有點合適。
裘小嬋見秦牧不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她,憤憤的喊道:“我就是那麼賤,我就是那麼不值,非死纏爛打的跟着你不成?我裘小嬋到底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