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沛有高沛的戰鬥,秦牧有秦牧的官道。網已經撒出去了,能抓到多大的魚,就要看扯網人的技術了。
這場紛亂的戰爭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可以結束的,秦牧在吊着心的同時也有些輕鬆,每天上班到研究大廳裡面佈置佈置任務,然後便邁着四方步回自己的辦公室。間或去部長副部長那邊彙報一下工作進度,打打感情牌,也溝通溝通感情。
上次裴海濤批了秦牧一個星期的假,態度很是溫和,秦牧估計裴海濤等風潮過去,恐怕要有些動作,但怎麼也想不透,他爲什麼會拿自己這麼當一回事。
這天晚上,秦牧跟楊靨正在對局紅警,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這個電話既不是翁文華的,也不是周小梅的,卻是秦牧意料之中卻又是意料之外的人物,靳小川!
從山寨手機入手,開始走高精端手機市場的小夥子,又是秦系幹部靳滄江的兒子,被秦牧說動跑到外國去考察市場,這一去幾個月也沒個消息,在現在如此敏感的時候,居然把電話打過來了,秦牧接起來就笑道:“秦哥,救命啊!”
秦牧吃了一驚,聽電話那邊有些吵,隱約有什麼“PASS”“CALL”的聲音傳來,不禁問道:“小川啊,在美國玩的這麼高興,還在賭場裡面呢,喊什麼救命?”
靳小川的口氣中充滿了焦急,連聲說道:“秦哥,小楊在賭場裡面輸了幾十萬美金了,我這裡拿不出錢了。”
“小楊?”秦牧疑惑的反問。
“就是那個那個誰啊,秦哥,您不會忘了吧?”靳小川急得直跳腳:“賭場那邊說今天晚上要是送不過錢來,就要把小楊賣到紅燈區去,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秦牧噗嗤一聲樂了,說道:“我說小川啊,幾十萬美金,好大的數字啊,你小子也能張開這個嘴。我問問你,我讓你過去,是幹什麼去了?”
秦牧這一慢條斯理,靳小川頓時滿頭冒汗,幾十萬美金在97年那就是幾百萬人民幣,不是說說話就能提出來的。秦牧的話登時擊中了靳小川的痛處,斯斯艾艾的說道:“來考察市場來了。”
“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是不是?”秦牧心裡高興,但口氣非常的嚴厲,引得楊靨在旁邊疑惑的看着他。秦牧擺擺手,繼續聲色俱厲的衝着電話吼道:“在靳書記面前,我可是給你小子打了包票的,你還記得吧?現在你出息了,有能耐了,自己有工廠了,就能跑到那邊小騷去了是不是?”
“秦哥,我……”
“還秦哥,你還有臉叫我秦哥是不是?行啊,你還真行啊,把自己手裡的餘貨全都捅出去,還欠了幾十萬的債,你還真給靳書記長臉啊!”秦牧嘴角掛着笑意,但口氣越發森冷起來:“爲了一個女人,你是打算把靳書記氣死呢,還是打算把我氣死,嗯?”
這個“嗯”,拉長了聲音傳了過去,將靳小川打得七葷八素,魂不守舍,他憋了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張嘴說了句:“我喜歡上小楊了。”然後直接把電話掛了,看樣子牛脾氣也倔起來了。
秦牧登時樂了,把靳小川弄到美國去,秦牧卻是有着陰暗的心理。發動一下年輕人的獵奇心理,把靳小川和楊家逃家女楊玉婷撮合撮合,不過看現在這個架勢,靳小川倒真的喜歡上楊玉婷了,不過這個楊玉婷怎麼對待靳小川還是未知數。更可怕的是,這個女人竟敢輸幾十萬美金,這可就不是玩玩那麼簡單了。
秦牧糾結了一會兒,從桌子裡面找出了專門記電話的本子,從上面翻出了雲冰的名字。自從青滔一別之後,已經快一年時間沒有跟雲冰聯繫了,這讓秦牧拿着電話有點猶豫,不知道雲冰會不會給自己臉子看。當初她跟尹照姬來跟秦牧談生意的時候,秦牧可是老臉子直甩,直接把她們的提議給拋到一邊去,當時雲冰可是說了幾句風涼話的。
但靳小川還是不能不救,一個開發城市副書記的兒子,一個江北省長的三閨女,跑到美國賭場狂輸幾十萬,秦牧想想都額頭冒汗。
電話撥通,響了兩下就接通了,雲冰那風清雲淡的響了起來,帶着一點慵懶的味道嗯了一聲,這才奇怪的說道:“秦牧,你沒有打錯電話嗎?”
秦牧頓時苦笑起來,這個女人怎麼如此的奇葩,關係好的時候,一切都順其自然,這翻臉之後,說話也如此的不留情面,他咳嗽一聲,直接進入主題道:“雲董事長啊,小川在美國碰到一點事,想請您幫個忙。”
“那小子經常出事,不用去管他,靳叔叔會管教的。”雲冰還是那種事不關己的口氣。
“恐怕不那麼容易啊。”現在靳滄江正在開發城市陪着高沛發愁呢,靳小川這事兒要是讓他知道了,還不當場腦溢血心臟病?秦牧沉默了一下,說道:“小川跟他對象在賭場輸了幾十萬……美金。”
“什麼?”雲冰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大聲問道:“這臭小子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秦牧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雲冰在那邊的呼吸聲越來越重,直到秦牧說完,雲冰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冷聲說道:“這個臭小子,一晚上夠我一年賺的,還真是反了他了。”
成功把雲冰的怒氣激了起來,秦牧才告訴她,是楊玉婷作的,跟靳小川沒有什麼聯繫,靳小川只是太順着楊玉婷了,所以才掉了進去。雲冰也不是省油的燈,聽秦牧又開始給靳小川開脫,等待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說吧,你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秦牧翻翻白眼,在雲冰的心裡,恐怕他的形象已經沒辦法扭轉了,便不再藏着掖着,告訴雲冰讓她出面把靳小川給救下來。當然,美國那邊還是秦牧出人出錢,雲冰只要擔個虛名就可以了。
雲冰這就有些不瞭解了,想刨根究底。秦牧怎麼會給他解釋清楚,難道要告訴她,自己要留個伏筆,把楊玉婷的把柄捏在自己手裡,用來給江北父子點狠勁看看,那秦牧還不成了呆子了?他只是含糊的告訴雲冰,這件事自己不想參與進去,又不想靳小川吃虧,所以美國那邊的朋友可能要讓楊玉婷打個欠條。
雲冰似信非信的答應了秦牧,秦牧便笑着邀請雲冰來家坐坐。本來是句客套話,但他沒有想到雲冰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並且告訴秦牧,正好有件事有點困難,想讓秦牧幫幫忙。
這就叫順杆子爬。秦牧腹誹了一句,便答應了下來,和雲冰約在星期天的晚上,地點就在秦牧的家裡。
隨後,雲冰給靳小川打了電話,問明瞭賭場的位置,告訴靳小川秦牧通知了她,讓她找人把靳小川撈出來。靳小川千恩萬謝,說了一大堆甜言蜜語,惹得雲冰發怒,警告他以後小心點,別不把自己當成董事長。
以後的事情就非常順利了,露絲得了秦牧的指示,派遣了那個城市的負責人把靳小川和楊玉婷從賭場裡面贖了出來。不過在最後的時候,楊玉婷親手打了下了三十五萬美元的欠條,爲了預防事後楊玉婷有什麼別的幺蛾子,那負責人竟然給賭場一些好處,將事情的經過拍成了一個簡短的影像。
秦牧知道以後,對露絲和那個負責人的表現大加讚賞,表示馬上給兩個人提升薪水,喜得露絲在電話裡面一個勁的狂親,並且隱晦的告訴秦牧,能夠跟秦牧一度,她可以在那一晚背叛親愛的皮特。
這就實在太開放了,秦牧有些吃不消。他掛上電話之後,覺的心情非常的愉快,對楊靨說道:“來來來,咱們打局,看我用小坦克滅了你。”
……
京城商業調查的到來,引起了冀北省會的高度重視。前幾天駐京辦出事,冀北是有些惱火的,也開了幾次會,嚴厲的批評了負責駐京辦事物的主管官員,勒令各地辦事處要從嚴徹查,不能讓一個蛀蟲存在。
本來事情應該在京城那邊就掐了線了,將駐京辦的那羣人推出去,是最爲妥善的辦法。但京城的這支隊伍明顯不給冀北這邊面子,直接拉上了黃濤波研究了兩三天。
不過黃濤波也非常的識趣,從調查中抽出身來,直接上報了工商廳,將談話的內容寫成了文件遞了上去。這一次,這個調查組好像忘記了開場白,沒有告訴黃濤波需要對談話內容保密,黃海濤也是有心的犯了個傻,也沒有去恪守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調查組的組長是顧玉寧,副組長是吳鳳河,去年協查組的三個人又碰了頭,早早佈局的是協查組的頭頭秦牧。協查組離去半年捲土重來,有些人已經從中想到了些道道。協查組當時可是灰頭土臉,雖然找回了那麼一點點面子,卻無法掩蓋在冀北吃過的那個虧。
當初黃濤波被分到冀北省會,就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如今協查組三人再聚,有些事就差浮出水面了。
到底,這一場捲土重來的類似報復的行動,要走到什麼樣的高度纔算結束?這一次調查來勢洶洶,沒有驚動各方勢力就直接入駐,它的槍口又瞄準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