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彪拎着瓶茅臺過來,跟秦牧走了三個,又敬了兩女一杯,便把茅臺放下走了。秦牧看着單彪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是單彪當真跟財政部的那位副部長有聯繫,那就有些說道了。蛇走蛇路,貓走貓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子,單彪這人看起來心不小,但又表現得對誰都畢恭畢敬,是個難纏的人物。
他這裡想着,單彪心臟也是噗通噗通亂跳。孟潔她是認識的,曾經見過一面。倒不是他有什麼過目不忘的本領,主要是跟孟潔見面那次實在是他經歷中挺風險的一幕。那時候有個公子哥牽線,想讓單彪幹一單大罪過的事情,單彪知道自己小打小鬧別人還不把他放在眼裡,但真的觸及到了人命,那就不是他輕易能控制的,自己的命脈就要抓到某些人的手裡,少不了成了別人手下的一條狗。當時他拒絕了那人,心裡面惴惴了老長時間。他能看出那人的能量不小,不過爲什麼跟他親自見面,單彪就不知道原因了,一個電話就可以嘛。
因爲沒有接下這個活,所以他不知道下手的對象。今天看到孟潔之後,他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原因,沒準那人讓他幹掉的就是這個女人,要不然那麼秘密的事情,不應該帶着這個明顯看起來是情婦的孟潔。
他走回經理室,不住的擦着冷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是該給秦牧說,還是不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悶着點好了。單彪在內心這麼說道。
此時秦牧也把單彪的事情放在了一邊,跟慕冰彤等人說着一些京城趣事。孟潔在下面小動作不斷,都快把慕冰彤的衣服給扯爛了。
“小彤現在飛的是美國線,秦老闆的生意不小,有沒有去國外發展的想法啊?”孟潔拋了個媚眼,直接給慕冰彤搭起橋來了。
“小潔。”慕冰彤反手掐了孟潔一下,臉上的紅潤就沒有褪過。秦牧微笑着說道:“前幾天纔在那邊回來,有時間的話,還是要出去學習學習的。”
“喲,聽你說話,好大的酸味啊。”孟潔笑了起來:“怎麼一副當大官的樣子啊。”
慕冰彤連忙把話題轉移,跟秦牧聊起了美國的見聞。這一頓飯吃的是海闊天空,秦牧心情也放了開來。整日糾結於官場的是非,餘暇時間找上三兩個好友吃頓飯說說話,其實也是挺愜意的事情。
三個人正說着,秦牧的手機響了,秦牧抱歉的點點頭,站起身將電話接聽,一邊答應着一邊向門口走去。
秦牧這一走,孟潔就來了勁,拿着小勺指着慕冰彤說道:“小彤,我可是跟你說實話了,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找啊,有見識有談吐,人脈又光,帶出去絕對夠撐面子。你可別怕機組人的人說閒話,除了我這個花蝴蝶不停的換人,她們誰沒有個靠家?也就是你,整天守着你那一層膜,有什麼用?現在可是九十年代,是開放的年代!”
慕冰彤聽孟潔說得露骨,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我要把身子留給我丈夫,這一點很傳統的,你可不要亂說。”
“切,你今年都二十五了吧?二十五的女人還是處女,唉,我真爲你感到悲哀。”孟潔一個勁的搖頭,又兩眼冒光的看着門口筆直站立的秦牧,哀嘆道:“真想不出這麼好的男人,誰家的孩子那麼有福氣能躺在他的牀上。”
慕冰彤啐道:“你這張嘴就沒有把門的吧,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幾天尋死尋活的是誰啊。”
“我的新生已經開啓,又有了新的地點。”孟潔完全沒有把慕冰彤的這句話聽在耳中,把秦牧的話重複了一遍,這才哎呀一聲說道:“不行,既然要全部斬斷,那我就不能和過去有任何聯繫了,我決定還是南下。”
慕冰彤臉色一垮,哀怨的看着孟潔,卻是沒有再說話。
此刻秦牧的臉色不太好,是韓雪菱給他的電話。韓大平現在已經做出了動作,啓用直屬部隊直接將一些人軍管了起來。今天韓老爺子怒氣衝衝的回了韓家大院,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韓家內鬥已經擺在他們家人的明面上,韓雪菱就算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有了萬芳在她身邊,總會摸出一些情況的。她對韓家勢力爭奪沒有什麼興趣,唯一擔心的就是韓老爺子的身體。
“秦牧,要不你去那邊看看?”韓雪菱猶豫了半天,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秦牧苦笑起來,現在他去韓家大院,這不是沒事找彆扭麼,那邊已經雷聲陣陣,他過去就是抗雷。不停的安慰着韓雪菱,告訴她韓老爺子大風大Lang都經歷過了,自家的事兒沒有那麼大的動靜。這句話說出來秦牧都不相信,說起來也有點沒底氣。
韓雪菱偏偏就聽了秦牧的話,沉默一會兒答應秦牧不去操心,專心的養胎。無論她說這話是本心還是安慰,秦牧覺得他在韓雪菱心裡還是有一些分量,還是告訴韓雪菱,這一次內鬥,恐怕是決定韓老爺子接班人的時候。
韓雪菱聽後,惆悵的說道:“還是部隊好,跟那些兵們在一起,省心很多。”說完之後就把電話掛上了。她的電話剛掛,翁文華又打了過來,說韓雪菱想去外面散散心,她已經定了去香港的機票。
“散散心也好,別讓她看這這麼多勾心鬥角的事情,對孩子不好。”秦牧由衷的嘆了口氣,囑咐道:“媽,過去呆兩個月再回來吧,那時候應該也風平Lang靜了。雪菱和孩子就拜託您了。”
“傻兒子,我是你媽呢,放心吧。親家母也一起過去,正好讓她們看看香港的風光。”翁文華給秦牧吃了定心丸。
打完電話之後,秦牧就有些心裡不痛快,回到桌面上勉強一笑,倒上一杯白酒就幹了一杯。孟潔吐吐舌頭,對慕冰彤說道:“看到沒,被我說中了吧,這傢伙就是裝大尾巴狼。”
慕冰彤疑惑的看着秦牧,低聲問道:“有心事?”
秦牧擺擺手,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跟她們說,只是敷衍道:“生意上有點難處,沒什麼。”
孟潔接口道:“是不是週轉不靈啊,我這裡有二百萬,你先拿去應付着?”
這句話說得秦牧一愣,看着孟潔點點頭,認真的說道:“你這個人挺真的,跟你做朋友沒有什麼負擔。”
孟潔全然不知自己這一次示好的結局是什麼,撇撇嘴說道:“得了吧,我是看你一個大老爺們被錢給愁到,看着不落忍罷了。要不這樣,我二百萬包你一年怎麼樣?”
秦牧登時笑了起來,擺擺手說道:“可別,我要是真到那窮途末路的時候,你就算是不包我,我也要頂風而上的。”
對孟潔,秦牧沒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俗話說笑貧不笑娼,有時候美女策略確實是很有用的。他看多了官場裡面的陰暗,所以有些事情也很看得看。
慕冰彤這時候啊了一聲,連忙從小包包裡面拿出一疊錢,抿嘴說道:“這是上次住院的錢,我拿過來了。”說着,就要把錢遞給秦牧。
秦牧搖搖頭,將錢反推回去,說道:“算了,當是認識你們的禮物,這點錢買衣服吧。”
孟潔撇撇嘴,插嘴道:“都要難得翻天了,還充大款呢?讓你拿你就拿着唄,姐現在手裡有錢,還不想欠你什麼。再說了,我是準備包你的,讓你拿錢又是什麼事?”
秦牧聽了這話,趕緊把錢拿了過來,這話落在這份上了,再不拿就要有曖昧了。
吃完飯,秦牧開車將兩女送回了她們現在居住的地方,卻是一處很平常的小區。秦牧在樓下沒有上去,只是分手的時候囑咐了孟潔一聲,這段時間最好是低調行事,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如果去南方,也最好多倒幾次車。
話說到這個份上,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孟潔目光閃爍了一會兒,便不再說話,拉着慕冰彤上樓去了。過了一會兒,她們的房間內亮了燈,秦牧這纔開車離去。
慕冰彤從窗簾的縫口處看着秦牧離開,轉過頭來帶着考究的眼神看着孟潔,疑惑的問道:“最後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啊?”
孟潔強笑道:“哪有,我要是跟他有事,還能便宜了你,早就自己吞了。”說完這句話,她沉默了一會兒,拉着慕冰彤的小手,低聲說道:“小彤,我有點怕。”
慕冰彤安慰的撫摸着她的背,低聲道:“怕什麼,怕那個人?”
孟潔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我留了他一樣東西。”
慕冰彤倒吸一口冷氣,驚訝的看着孟潔,啞聲說道:“你這是幹嘛,分不分個痛快,快點還回去吧。”
孟潔嗯了一聲,但卻搖搖頭說道:“不行的,小彤,你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東西藏着好大的秘密呢。”
慕冰彤有些傻眼,哎呀一聲跺腳,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要不我給秦牧打個電話,讓他幫忙出出主意。”
“不行的,秦牧不是官面上的,吃不消。那個人,好像是個大官,京城關係挺廣的。”孟潔咬着嘴脣說道。
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燈光在這時候顯得異常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