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賭博,作爲政府官員,竟然去那種高消費的地方,甚至還輸了錢,六十萬啊!秦牧的心使勁的抽痛着。這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而是一個幹部思想品德的問題,是一個黨風敗壞的問題。
秦牧喟然長嘆,這個蘭向忠,看起來不是頭一次去那個地方,要不然也不會讓人給跟了梢抓了辮子。他知道這件事不是特意衝着自己來的,而是對着浦上區這個地方。浦上區是塊肥肉啊,市委書記剛剛做出堅定發展浦上區的決定,就有人趁機出來摸魚。搞掉一個副區長很有意思嗎?這是給誰在上眼藥?
勢力劃分還不清晰,秦牧自然不會貿然出擊,只是形勢迫在眉睫,若想迅速的浦上區打開局面,不下一記重藥是不行的。只是這重藥現在就下來,未免有點小題大做。若是幾年前的秦牧,一定會迫不及待的上馬那個項目,但是現在,經歷了被人打壓的苦痛,秦牧已經不再是剛回來的那個人了,開始把手上的資源整合利用,換取最大的利益。江北江廣兩省隔江相望,有人虎視眈眈,若是當着一個區黨委書記就把底牌全部露出去,那就當真是立於危牆之下了。
這點煩心事還是明天去小樓裡面面對吧,雲冰和西門雁此時已經整裝待發,讓秦牧帶着她們出去轉轉。秦牧初來州廣,雖然以前在電視上經常看到,但還是第一次到這裡,出去轉轉,換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這樣愜意的日子不會很多了。
雲冰挽着秦牧的胳膊,西門雁跟在他倆後面,漫步走出了別墅。本來秦牧打算去市區轉轉,但云冰說喜歡這樣恬靜的散步,秦牧也就依了她。只是西門雁的臉色有點怪異,秦牧也沒有點破,雲冰更是視而不見。
州廣的風帶着暖暖的潮氣,三個人漫步了兩個小時,都出了一身汗。回到別墅之後,秦牧便衝了個熱水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坐在客廳裡面喝茶。
“有心事?”別墅的浴室有好幾個,雲冰也沖涼完畢,穿着近似孕婦裝的長衫走了過來,溫柔的親了一下秦牧的面頰。
雲冰也是瞭解他,在散步的時候,秦牧偶然說上一句話,其他的時間都在沉默,這讓雲冰心裡就打了個突。作爲深明秦牧心思的她來說,秦牧的這個表現只能說明秦牧的心思很重,平日裡就算有些磕磕碰碰,在閒暇的時候,秦牧還是很體貼的。
“沒事,放心。”秦牧順勢將她拉到身邊,拍了拍她的小手。雲冰的心思慎密,若是這件事讓她想想或許還真能找出什麼可以出手的地方,但是秦牧心裡憋着一股子小氣,尹照姬那跟秦牧針鋒相對的樣子現在還橫在秦牧的心頭,若是這事讓雲冰摻和進來,那他的大男子主義就非常的反對,所以他笑了一下,伸了個懶腰說道:“放心吧,剛來這個地方,千頭萬緒的信息砸過來,有些頭疼罷了。這種事你倒是摻和不了的,安安靜靜的養胎就行啦。”
雲冰溫柔的一笑,自然知道這是秦牧安慰她的話。聰明的女人不會在一個問題上不停的糾結,她只是將頭靠在秦牧的肩膀上,柔柔的說道:“你現在也是個處級了,配個司機應該不爲過吧。我想過了,要不就讓雁子給你當司機吧,有她看着,你呀不會再去偷腥了,也省得雪菱姐倒時候怪物沒有看好你。”
秦牧登時笑了,說道:“你呀,想的太多了,你不覺得西門雁其實長得也不錯嘛,我要是想跟她發生點什麼,不是近水樓臺?”
雲冰眉頭蹙了一下,若有所指的點着秦牧的胸口,低聲說道:“你跟雁子是不是有什麼矛盾?對於認識的人,尤其是女孩子,你很少連名帶姓一起叫的。”
秦牧頓時啞然,他確實對西門雁存在着一些懷疑,就是她曾經說過的話。秦牧現在已經站在懸崖邊上,經不住任何的風Lang,司機這個看似簡單但卻是領導耳目的位置,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坐的。雖然這次的兇險是秦牧故意爲之,但在亞洲經濟風暴到來之前,他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若是不小心跌了,恐怕以後就算是如自己預測那般亞洲出現了大規模的經濟**,那也沒有辦法再崛起了。
小心小心再小心。
“怎麼,信不過雁子?”雲冰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難道你就沒有看出來,今天我讓雁子的這身打扮?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她這麼一換裝,誰還能看出她其實是個標誌的人兒?我跟你說,雁子的能力挺足的,又一直跟我有良好的關係,就算是看我的面子,她也不會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
秦牧搖搖頭,這是個非常慎重的問題,就算是西門雁長得再醜,也是個女人的身份。只要是個女人,恐怕就會引起非議。
雲冰見秦牧咬定了不答應,噘着小嘴耍起了小性子,引得秦牧一陣開懷。等到晚飯之後,雲冰這股氣還沒有下去,死活要去跟西門雁說上一晚上閨房密語,直接把秦牧扔在了三樓單間裡。
秦牧見雲冰還當真要給西門雁出頭,跟自己鬧彆扭,搖搖頭不去管她。女人有時候就是愛鑽牛角尖,尤其是懷孕的女人。儘管秦牧知道不該讓她動氣,但這種原則問題,秦牧還是少碰爲妙。若是他當真站住了腳,在州廣說話大氣了,那時候別說用一個女司機,就算是身後面都跟着女人,又有多少人敢說閒話?形勢如此,非人之罪。
秦牧也是到了很晚時間才睡去,老首長和方振邦書記的事情也橫亙在他的心頭。老丈人那是金科玉言,發出來的命令秦牧頂雷也是要弄上去,但是如何憑秦牧現在這個情況,直接對話方振邦是不行的,這爺兒倆又鬧着彆扭,浦上區還是兩人矛盾的主要爭奪地,這情況實在是太過於複雜了。
秦牧拿着筆在桌子上畫了半天,兩人爲什麼鬧矛盾,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而浦上區爲什麼能成爲兩人交鋒的地點,也是非常重要的。
這時候,秦牧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不該忽略的問題,今天早上的時候,自己根本沒有報名,老首長就知道自己的職務了。但是,在開門之前,那三個問題還是問完了,並且還給自己開了門,這說明什麼問題?
秦牧倒上一杯茶,看着桌子上“老首長”三個字,逐漸進入了沉思。
早上五點多,秦牧就爬了起來。下二樓的時候,別墅裡面還非常安靜,他開車再去前往老首長的小別墅。若當真如他推斷一般,這次過來,老首長多少也要跟自己說上幾句話。
幸運的是,這一次只有秦牧一個人等在綠門外面。這也難怪,老首長好出題目給別人,而且等了半天還不一定能進去,沒有特殊事情求着老首長,誰樂意跑到這裡來罰站啊,都是閒壞了沒事幹嗎?
依舊是那個程序,對講器開了。老首長沉默了半天,就說了兩個字:進來。
這樣的待遇出乎秦牧的意料,本來他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老首長的問題,他可沒有把握全部接下來,關於軍隊建設的問題,他也只是大而概論的明白一點,要是問到專業術語上,那他只能翻白眼了。
老首長依然坐在那個地方,手邊的桌子上放着幾本書,很顯然這是老首長的習慣。好像昨天的鏡頭重放一般,秦牧跟在年輕軍官的身後走了過去,等到軍官離開之後,秦牧便腰板挺直的站在老首長不遠的地方。
向老首長這種年歲的軍人,他們都是真正經歷過無數次炮火的洗禮,在他們的面前,腰桿子越硬,越能討得他們的歡喜,若是把政壇上那一套拿出來,恐怕就有些不合時宜了,引得老首長不高興,那秦牧就得不償失了。
進門只是第一步,秦牧站定之後,老首長的眼神就望了過來。當真是在炮火中走出來的人物,那眼神就如實質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若是一般人,在這樣的注視下不心虛纔怪了,但是秦牧也是經歷過幾個老爺子洗禮的人物,僅僅是觀察的這種陣勢,還當真難不到他。他收腹挺胸,昂然直立,倒是頗有些鐵血軍人的風範。
“不錯不錯,小傢伙還行。”老首長冰山般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蒼涼的笑意,問道:“你來幹什麼來了?”
這話問的。秦牧心裡一哆嗦,這老人打仗的時候一定是以詭戰出名的,要不然怎麼能如此明知故問?自己是浦上區新任的黨委書記,老首長又用自己的面子擋着不讓浦上區動,傻子都知道自己來幹什麼了,老首長這麼問,讓自己怎麼回答?
蒼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被秦牧抓了個正着,秦牧稍稍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新官上任,打好關係,老首長在我負責的轄區,總要見個面意思一下吧。”
老首長一愣,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秦牧竟然會如此回答,當真讓他罵也不是笑也不是。這兩年來,還是頭一個人敢這麼跟自己說話。看着秦牧挺直的腰板,聽着他誠實得不能再誠實的話,老首長的臉頓時板了起來,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油腔滑調,年輕人,你就是這麼當黨委書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