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麼?”何家勝問道。
“昨天和今天都是我值班,所以這場大火,我有責任,我要是再堅持一下,可能就沒這場火災了”。丁長生非常內疚的說道。
“你值班?你剛剛說堅持什麼?”何家勝彷彿是找到了置他於死地的機會,所以不想錯過。
“這件事是這樣的,從現有的所有證據來看,火災的着火點位於柯副省長家的祖墳幾米遠的地方,而且那個時候,山上其他家族的墓地都還沒開始祭奠,唯有柯副省長家的墓地在祭奠,燒紙,放炮,抽菸,是這場火災的起火點……”
“你閉嘴,你有什麼證據說是從我們家開始着火的?”柯北忍無可忍,怒道。
丁長生一句話沒說,拿起來椅子上的筆記本,找出來攝像師拍攝的視頻,然後投放到了會議室裡的熒幕上,丁長生一個手勢,會議室裡暗了下來,於是大家都在看熒幕上的情況。
“這是消防隊安排的防火宣傳片,是準備用來以後做防火宣傳的,沒想到成了這場火災的證據,大家仔細看,火是從哪裡着起來的,看看周圍其他墓地離這裡有多遠的距離,這不用多說了吧?”丁長生一邊放映這段視頻,一邊問道。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而且這段視頻放到了最後,丁長生的目的簡直是太明顯了,因爲鏡頭一直都在跟着柯北走,要說這是宣傳片,恐怕是沒人相信了,但是這不妨礙這段視頻成爲柯北副省長回鄉祭祖引發火災的事實,關鍵是還燒死了兩位消防員,這下看看誰還能包庇他?
“我之所以說,這場火災有我的責任,就是因爲我在柯副省長面前沒有堅持原則不讓他們點火燒紙,因爲昨天的確是風很大,非常容易着火……”
“你這不是馬後炮嗎,你既然是值班領導,爲什麼不制止,我相信你要是堅持制止的話,柯副省長不會這麼不講道理,還是你的原則性不強,這場火災你的責任小不了”。何家勝冷着臉說道。
丁長生此時有些想去握着何家勝的手謝謝他的捧哏,沒有他這麼問,丁長生就沒辦法展示接下來的證據,所以這幾句何書記捧的不錯。
“是,我有責任,這我知道,但是當時我勸阻柯副省長的時候,他不聽我的呀……”
柯北知道,自己要堅持否認,這個話絕對不能承認,否則,自己就在劫難逃了,誰都幫不了自己,而且這事一旦傳開,自己很可能面臨的就是紀委的調查。
“扯淡,那麼多人,當時有很多人,我根本就沒看見你,你啥時候和我說不能點火了?你到底和誰說的?”
“和你說的啊,你當時也說了,出了事你負責,柯副省長,你不能不承認這話吧?”
“笑話,我說過的我承認,我沒說過的,我要替你背黑鍋嗎?”柯北矢口否認道。
一直窩在角落裡聽的黨榮貴忍不住了,柯北說這話的時候,他可是和丁長生一起聽到的,這會他果然是不承認了,不由的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丁長生當然也看到了,隨即看向他,搖了搖頭。
他今天的目的是一步步扒開柯北的皮,或者說這是扒開中北省官網的一個線頭,這個線頭就是柯北,從這個線頭開始扯開去,剩下的就會一連串的被扯開,他要的是這個效果,而不是隻是給柯北一個難堪。
他在角落裡,沒人注意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柯北和丁長生身上。
在黨榮貴坐下之後,丁長生點了幾下鼠標,當視頻開始播放時,所有人都開始認定,這絕不是一場普通的火災,這更像是針對柯北的一個陰謀。
“……着了火誰負責?”丁長生問道。
“出了事我負責……”這不單單是音頻,還有視頻。
這就是丁長生放在衝鋒衣上衣口袋處,有些傾斜,但是隻露出來手機的一角,那裡恰好是手機鏡頭,所以,不但是丁長生和柯北的對話,就連柯北的表情都錄製下來了。
“所以,柯副省長,你要是一個負責任的領導,就替兩江把這個擔子接過去,兩江很窮,這裡的領導也都很窮,他們在這裡幹了一輩子,有的也沒離開過兩江,說句不好聽的話,這麼大的責任他們擔不起,怕壓死了,既然你說了,出了事你負責,市裡在這件事上沒責任,我們付出了兩位消防員的代價,足夠了,多一點責任我們也擔不了”。丁長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這麼幹,就是在整我,對吧?”柯北惱羞成怒,反正這裡都是領導幹部,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丁長生笑笑,說道:“整你?我自從到了北原,被整的次數比你多十倍,我也沒說什麼吧,包括被踢到這裡來,我還不是來了,我要的是理,道理,對你們這些省裡的領導,我們市裡沒資格和你們講道理,但是我相信有的是可以講道理的地方,對吧,何書記?”
丁長生這一軍,將在場的人將死了,誰說話誰就是替柯北說話,所以,何家勝看來看去,看向了仲華,他希望仲華講句話,讓丁長生把這事結了,事關柯北的事情在這間屋子裡徹底結束,不能外傳,不能有絲毫的議論,這個會議是保密的。
仲華不是傻子,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怎麼可能替柯北背書,所以,低着頭不吱聲,一直到何家勝點他的名,這纔不得不擡起頭。
因爲丁長生的火力足夠猛,所以根本不需要他再添油,但是此刻被點名了,事情就不是那麼好辦了。
“仲華,你的意見呢?”何家勝問道。
仲華擡起眼皮,說道:“我沒意見,省裡想怎麼決定就怎麼決定,和我沒關係,我不參與這件事”。
“不是參與不參與的事,這件事怎麼處理,你得有個意見吧?”何家勝問道。
“我的意見有那麼重要嗎,問他的意見就行了,你看看他,比我還厲害呢,不知死活”。仲華看向丁長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