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謝蘭蘭,夾河市人民醫院的醫生,是你們槍哥的朋友。”謝蘭蘭看到趙長槍有些猶豫,便笑着說道,語氣中卻難掩一絲失落。
趙長槍,難道這時候了,你還不願承認我是你的女朋友嗎?你的心裡始終沒有放下鄭欣欣嗎?她可不知道,找長槍真正放不下的是淑芳嫂子,那個一直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謝蘭蘭一邊自我介紹,一邊伸出了握慣了手術刀,修長而又白皙的玉手要和王大力握手。王大力低頭看看自己沾滿水泥的雙手,將右手使勁在骯髒的工作服上擦了幾下,才緊張的和謝蘭蘭輕輕握了握手,臉憋得通紅,從小到大,他只握過兩個女人的手,一個是媽媽,一個是老婆。
今天,這個好像天上掉下的林妹妹一樣的女神一樣的女生竟然主動和他握手,讓他受寵若驚,更是羨煞了旁邊正在邊吃雪糕,邊抽紅梅的民工漢子。這幫傢伙心中那個後悔啊,唉,怪不得人家王大力當隊長,就是有眼光,不來和大家搶紅梅,搶雪糕,原來一直惦記着和美女握手了!操!
“大力,我聽說你們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到底怎麼回事,工程雖然重要,但是大家的身體更重要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熬壞了身子,還怎麼幹活?”趙長槍看着王大力的一臉囧樣,心中不禁想笑。
“唉!別提了,還不是那狗日的偏心眼監理,我恨不能想宰了他!”
一說道這事,王大力的臉上馬上露出憤憤之色。
昨天上午,王大力帶領一幫兄弟將鋼筋綁完之後,就請監理到樓上驗收,本來他以爲自己帶領兄弟們綁的鋼筋中規中矩,肯定能驗收合格的,沒想到,監理上去之後,竟然對他們的施工橫挑鼻子豎挑眼,一會兒嫌鋼筋綁紮空格不規範,一會兒嫌鋼筋長度不合格,反正就是看着兄弟們辛辛苦苦幹的活不順眼,愣是讓王大力將所有的鋼筋都拆掉,然後重新施工!王大力雖然心中直罵娘,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帶着兄弟們連夜施工,不能耽誤了工期,工期耽誤了是要扣工程款的!
趙長槍聽了王大力的話,皺了皺眉頭,說道:“大力,監理對我們要求嚴格也是爲了工程質量,大家就委屈一下吧,到月底,我給大家發獎金!”
“切!這幫狗日的監理要是真爲了工程質量好,我還真不生氣。我王大力幹工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頂半個工程師,我敢拍着胸脯說,要是我王大力的工程驗收不住,其他人的更白搭!可是,整個青雲花園,除了我們的工地驗收不住,其他的都驗收住了!這幫監理就他孃的專門挑我們的毛病,卡我們的脖子,讓我們無法按時交工,到時候順理成章的剋扣我們的工程款!”王大力拍着胸脯說道。
“就是這麼回事!槍哥,你是沒去看看其他樓上的鋼筋施工,比我們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給我們提鞋都配不上,但是他們的工程偏偏就驗收合格了!我們活比他們幹得漂亮,卻偏偏驗收不合格,你說他孃的這叫什麼事?什麼狗屁監理!純粹一幫小肚雞腸的流氓惡棍,整天就知道喝酒泡妞做足療。”
一旁的民工兄弟也紛紛吐槽,大有不把那些監理揍一頓就不解氣的意思。
“那是爲什麼?你們得罪監理了?”趙長槍疑問道,“哎呀,我的槍哥,我們哪敢得罪監理啊?我們巴結還來不及呢!我實話告訴你吧,其他施工隊都給監理送過東西,大把大把的銀子不說,還隔三差五將監理拉到夾河市的洗腳城,洗澡泡妞做足療,一條龍服務!監理能不買他們的帳嗎?我們按照你當初的吩咐,沒給監理送過一分錢,所以這些監理將我們記恨上了。”王大力一連聲的說道。
當初長槍工程隊成立的時候,趙長槍生怕工程隊和監理串通一氣,搞豆腐渣工程,所以給王大力下了死命令,讓他們不能隨便收買甲方監理,沒想到現在這些監理得不到好處,竟然處處卡他們的脖子。
“林總呢?項目經理呢?他們也不管?”趙長槍又問道,按說作爲乙方的騰龍建設應該主動協調好和監理公司的關係的。
“林總到夾河市考察新工地了,已經很長時間不來工地了,項目經理也找過監理,和他們說過我們工程隊的事情,但是那些監理根本不鳥他那一壺,他也沒辦法。只是要求我們自己和監理協調好關係,你說我們該怎麼做?要不,我們也弄點東西給監理送去?”王大力最後說道。
“走,上去看看。”
趙長槍領着一幫人,呼呼隆隆的上了十一樓。只見重新施工的鋼筋工程已經完成了一半,鋼筋擺設的橫平豎直,疏密有度,中規中矩,王大力還特意掏出米尺,隨機的量了幾個鋼筋空格,誤差不超過半公分,這已經不是合格,而是省優的水平了。就這樣還不能通過驗收,這些監理確實是有些吹毛求疵不像話了。趙長槍掏出手機,啪啪的拍了許多照片。
“槍哥,我再領你到別的樓上看看,你看看其他工程隊的施工。”
王大力說着,領着趙長槍下了樓,然後又到了另一座其他工程隊負責的樓上。這座樓上的鋼筋已經驗收合格,正準備澆築混凝土。
趙長槍一看,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只見整個樓層上,鋼筋擺放的歪七扭八,鋼筋空格大大小小,蓋筋甚至就那樣仍在模板平面上,連綁一下都沒有。就這樣的工程還能驗收合格,這些監理都他媽瞎眼了。看來王大力沒說謊,這些監理就是在專門的找長槍建築隊的麻煩!
趙長槍陰沉着臉沒說話,下樓後,徑直朝工地上的監理辦公室走去。長槍建築隊的一幫兄弟看到槍哥發火了,呼啦啦跟在後面,等着看好戲。
槍哥發怒了,後果很嚴重。當初連夾河市第一看守所都被槍哥掀了個底朝天,這幫監理敢卡他的建築隊,純粹吃多少沒事找事。
工地辦公室是泡沫夾心輕鋼板搭建的簡易兩層小樓,監理辦公室就在一樓,房間外的空調外機隆隆的響着,預示着裡面和外面是冰火兩重天。
趙長槍沒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有四個人,正圍在一起開拖拉機,每個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堆錢,花花綠綠的,看着讓人眼饞。
四個人正玩的高興,聽到開門的聲音,又看到一個眉清目秀卻又不缺陽剛之氣的年輕人忽然進來,當時臉色就是一沉。
“你是幹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監理辦公室嗎?出去!”一個頭上有些禿頂的中年人不客氣的對趙長槍呵斥道。
這些監理由於抓着工程的驗收權,一個個在工地上橫的就像老爺一樣,就連林如海看到他們都得點頭賠笑,哪裡會將一個面貌清秀,好像在校學生一樣的年輕人放在眼中。
趙長槍沒有搭理禿頂中年人,而是冷笑着圍着他們賭錢的桌子轉了幾圈,掏出手機,啪啪啪就是一通亂拍。
幾個人看到趙長槍那做派,竟然有些發傻,他們搞不清趙長槍的來路,心中還疑惑呢,這年輕人不會是派出所的人吧?來抓賭了?可是也不像啊,警察抓賭都是開着警車,一來一大幫的,今天怎麼就來一個人?一時間,這幾個在整天在工地上牛逼哄哄的傢伙,竟然不敢將桌上的錢收起來。
“你到底是誰?來幹什麼?”禿頂中年人的語氣軟了一些,掏出芙蓉王打算遞給趙長槍。
“我是長槍建築隊的老闆。”趙長槍拍完照片後,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說道。
幾個監理聽了趙長槍的話,臉上的緊張一掃而空,操!我當是誰呢,長槍建築隊的老闆?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包工頭,敢跑到這裡來裝逼,不打算在青雲花園工地混了?
禿頂中年人把已經遞到趙長槍面前的芙蓉王收回來,塞到自己嘴裡,點上,嚴厲的說道:“我不管你是誰,這裡是監理辦公室,閒雜人等禁止入內,你給我出去!”
趙長槍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還知道自己是監理啊?算了,別的我就不說了,我來就是想請幾位過去驗收一下長槍建築隊的鋼筋,現在就麻煩幾位跟我走一趟吧?”
“你們的活不合格!必須重新施工!重新施工完成後,讓項目經理來告訴我們,我們去重新驗收!你沒有資格和我們說話。”禿頂不耐煩的說道。
趙長槍心頭火直衝腦門,操,連夾河市局長見了老子都稱呼一聲兄弟,客氣說話,現在這幾個監理竟然囂張的說自己沒和他們說話的資格!這他媽叫什麼事?
“我讓你出去!你沒聽到啊?”禿頂中年人威嚴的又對趙長槍說道,然後又對其他三個人說道:“大家繼續玩,媽的,老子輸了一千多了,待會兒非得撈回來。”
“我讓你們去驗收我的工地!如果你們再不聽我的話,我不介意將你們請出青雲花園!”趙長槍有些火大的說道。他恨不能將面前的幾個監理全部踹在桌子底下,有這樣的監理,不建成豆腐渣工程才他媽奇怪了!
“哈哈,老王,你聽他說什麼?他說要把我們請出青雲花園工地!他以爲他是誰?是夾河市監理公司的老總?好笑,真是太好笑了!”一個年輕一些的監理一臉蔑視的對趙長槍說道。
“我的話很好笑嗎?那我再說一句,我不但要將你們請出青雲花園,還要砸了你們的飯碗!”趙長槍怒極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他現在就是將這些人全部打一遍也沒用,他決定將這些人的飯碗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