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找到鄧雄傑和楊美麗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飯店裡等急眼了。楊美麗更是對趙長槍連聲埋怨。趙長槍理虧,只好連聲告罪,讓趙長槍尷尬的是,這位當初陳曉刀的小三竟然當着鄧雄傑的面,將自己的俏臉伸到自己的面前,讓趙長槍吻她一下,算是向她賠禮道歉。
趙長槍雖然在這方面比較沒品,當初連聲名狼藉的顧曉梅都給上了,但是他對這位有些潑辣的楊三姐還真是不感冒。他看看楊美麗的俏臉,滋溜一下就鑽到了悍馬裡面,探頭笑嘻嘻的對楊三姐說道:“楊三姐,你上不上車?不上我們可是要開路了!”
趙長槍一邊說話,一邊將油門轟的山響,車子好像隨時都會狂飆而出一樣。
“呸,真小氣!”楊美麗嘟囔一聲,鑽進車中。鄧雄傑早就上了車。車子狂飆而去。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他們如果再不快點趕路,天黑前可能就回不去了。鄧雄傑還想着趕天黑將大家的丹蔘款發給鄉親們呢!
其實晚一天發錢也沒關係,畢竟好幾年都熬過了,也不在於這一天兩天。但是鄧雄傑想讓趙長槍和自己一起將這錢發給鄉親們,讓鄉親們記住趙長槍,感念趙長槍的人情,畢竟錢是趙長槍討回來的,他連因人成事都算不上。
三個人先去了趟建設銀行,因爲早已經預約好了,所以將軍堂和趙莊的丹蔘款很順利的便取了出來,然後一路疾馳趕往芙蓉鎮。路過芙蓉鎮時,趙長槍想起了淑芳嫂子,但時間太緊,沒有來得及去看她,車子便駛出了芙蓉鎮。
路過小王莊時,趙長槍將楊美麗放下,然後直接將車子開到了將軍堂。
趙長槍和鄧雄傑風風火火趕到將軍堂村部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了。讓兩個人驚訝的是,將軍堂偌大的村部大院裡正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連村部大院的圍牆外面都站滿了人,許多人喜氣洋洋,議論紛紛,但也有一些人面色陰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咦?這是怎麼回事?將軍堂要提前組織春節聯歡晚會啊?”
趙長槍和鄧雄傑剛從車裡下來,趙長槍就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趙主任,我們到裡面看看吧。”說着話,鄧雄傑邁步朝村部大院裡面走去。
趙長槍卻在人羣中發現了曹疏影和他的老父親,於是和鄧雄傑打聲招呼,邁步朝曹疏影走去。
曹疏影穿着她老爹生日那天,趙炳武送她的衣服,紅色的羽絨服,黑色的緊身褲,棕色的高跟小皮靴,雖然一身冬衣,但整個人看上去一點都不臃腫,反而俏麗挺拔風姿綽約,連趙長槍都不得不讚嘆趙炳武的眼光夠毒。
看着清水芙蓉一般的曹疏影,趙長槍不禁想過去逗逗她。
趙長槍邁步走到曹疏影的身後,好像調皮的小孩子一樣,伸手在曹疏影的左肩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迅速的站到曹疏影的右側。
曹疏影左臂攙扶着她瘸了一條腿的老父親,正聚精會神的看着主席臺的方向,冷不丁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以爲有熟人和她打招呼,連忙扭頭朝左側看去,左邊只有她老父親,再有就是幾個老人。
“爸,你剛纔拍我肩膀了?”曹疏影疑惑的問道。
曹疏影的老父親也正聚精會神的看着主席臺,根本沒看到趙長槍的小動作,但是他剛扭過頭來就看到了已經站到曹疏影右側的趙長槍,於是笑着說道:“小影,拍你的人在那邊呢!”
說着話向趙長槍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曹疏影驟然回頭,馬上看到了趙長槍,驚喜的說道:“趙主任,你怎麼來了?炳武哥也來了嗎?”
“哎呀,我說嫂子啊,你就那麼時刻忘不了炳武哥嗎?真羨慕死我了。我就後悔了,當初我怎麼就沒搶在炳武哥前面下手呢?”趙長槍故意愁眉苦臉的說道。
曹疏影當然知道趙長槍的意思,臉一紅說道:“呸!你可是大主任,可不能亂說喲!”說道這裡,忽然小聲對趙長槍說道,“趙主任,別以爲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又是醫生,又是警察的,我看你就是個花心大蘿蔔,誰沾上你會倒黴,哪有我們家炳武實在,心中只有我一個。你說是吧,爸爸。”
最後一句是對她身邊的老爹說的。
趙長槍一陣鬱悶,本來想逗逗曹疏影的,結果被曹疏影奚落一頓,於是趕緊轉移話題,滴流一下轉到曹老爺子身邊,說道:“老叔,這大冷天你怎麼也出來了,身體能受得了?”
曹老爺子看着趙長槍和女兒鬥嘴呵呵直笑,一個小叔子,一個嫂子開開玩笑原本就無傷大雅,此時聽到趙長槍的話,連忙笑着說道:“拖你們年輕人的福,自從我的生日後,我這身子骨竟然越來越硬朗了。就連心臟的老毛病都不犯了,要不是這條瘸腿實在沒辦法,我能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
曹老爺子這話一出口,不光趙長槍,連他們身邊的幾個老頭子也都笑了起來。
“老叔,今天將軍堂挺熱鬧啊,來這麼多人,這是要開春節聯歡會啊?”趙長槍又問道,一邊問,一邊擡頭朝主席臺上看去。
將軍堂的村部辦公室和趙莊差不多,也是一溜前出廈的大瓦房,村中有集會的時候,寬闊的前出廈馬上就會被佈置成主席臺。此時,主席臺上一拍桌子的後面已經坐着包大友和另外幾個人,趙長槍不認識,可能是將軍堂村兩委的幾個成員。
主席臺的桌子上鋪着紅絨布,每個村委領導面前都放着一個明晃晃的不鏽鋼水杯,旁邊還放着幾個電暖風,整的好像兩代會一樣,挺像那麼回事。
“開個屁的聯歡會,這羣人都在苦哈哈呢!整個趙莊被包大友賣了,這羣人說不定還得幫他數錢!”
曹老爺子還沒說話呢,旁邊的一個老頭卻說話了。
“唉!老徐啊,這也怪不得村裡的鄉親們啊,特別是那些年輕人,這年頭一年到頭在地裡忙活能賺幾個錢,攤上老天爺不幫忙就得賠本,誰還願意種地啊?鄉親們聽說要建場子,不但現在就有錢分,還能進場子當工人,哪能不高興啊?唉!鄉親們看到趙莊的企業紅紅火火的,也是得紅眼病了。”
老徐頭的話說完,曹老爺子這才絮叨着說道。
趙長槍聽着兩人的話,有些雲裡霧裡,不明白怎麼回事,於是便讓嫂子曹疏影好好的給他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趙長槍離開趙莊的這幾天,芙蓉鎮政府拉到一個項目,一家農藥廠有意到芙蓉鎮投資建廠。包大友得到風聲後,到鎮政府活動一番,將這個項目拉到了將軍堂。
農藥廠將佔用將軍堂一萬平土地,按每平米五十元的價格將土地一次性買斷,場子上馬後,招工時優先考慮將軍堂的村民。
土地轉讓的錢已經一次性付清,將軍堂今天興師動衆正打算分錢呢!有錢拿,還能被招工,將軍堂的年輕人能不高興纔怪呢!反正那些地裡也沒有多少出產,像今年這種天氣,幾乎家家連種地的本錢都沒收回來!他們也算種地種傷心了。
倒是一些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鄉親,進廠工作肯定沒他們的份,分下土地轉讓的幾個鳥錢零打碎敲的,過段時間也就花光了。有土地的時候,無論賺錢不賺錢,吃飯總是沒問題的,現在沒了地,他們怎麼辦?
因此許多年紀大一點的鄉親們都不同意賣地建廠,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包大友決定的事情,他們也擋不住。
趙長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聽明白後,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這件事情有利也有弊,好處是,廠子建成了肯定能拉動將軍堂的經濟發展,能讓鄉親們的日子好過起來,雖然佔用一定的土地,但是將軍堂的土地多的是,失去這些土地不會對將軍堂的農業大局造成巨大的影響。這也是將軍堂絕大多數鄉親們同意建廠的根本原因。
壞處是,農藥廠屬於高污染企業,如果環保措施搞不好,肯定會污染當地的環境,到時候倒黴的不但是將軍堂村,恐怕整個小清河流域的村子都得受連累!
還有一點讓趙長槍犯嘀咕,在這個寸土寸金的時代,即便將軍堂地處偏僻,也不應該將土地以每平米五十元的價格賣掉吧?一萬平才五十萬元,這和將土地拱手送人也差不多了!
難道這裡面有貓膩?
“你們的地賣的也太便宜了吧?”趙長槍想了想問道。
“有總比沒有好啊!我聽說就這價格還是包書記和投資方據理力爭的結果。有的村子土地被公家廠子佔用,錢全部打到村裡的賬戶上,老百姓連個子兒都看不到。包書記已經夠仁義了!”
趙長槍的話剛說完,忽然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一邊答覆趙長槍,一邊鑽到曹疏影面前,賊笑着說道;“小影,待會兒發錢的時候,我們一塊兒上去,好不好?完事後我請你吃飯,我都找包書記問好了,等廠子建成後,我陳調光就是生產科科長。我當科長後,你也別去趙莊下那份苦力了,回來我讓你當會計,到時候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跟着哥過好日子。”